294.理の力

法芙納的──不，『之理的盜竊者』的真正的『魔・法』被發了。

作為其結果，鳴的池上豎起了一尊十字架。

一尊又紅又細、歪斜的十字架。

高度為從地面延及法芙納的口，大約一點五米。《Dimension》測量的結果是一米四十九公分──約・當・於・一・個・・孩・子・的・・高。

這是在教會一類的地方常見的飾十字架，視況而定也可以看作一把單刃劍。

即便被裹覆後呈現以十字架的裁，但因為它依舊在不斷脈，所以本質上仍是一顆心臟。

正如法芙納所言，此確實是『之理的盜竊者』的核心。

也就是說，現在法芙納於將最重要的東西暴於外、則空空如也的狀態。即便我使用『表示』，『表示』也沒有再將他認作守護者。

我手的一切信息都證明法芙納所言不虛。

在最後，我將目投向從容站定的法芙納，見此，他開口回應道：

「──就是這麼一回事了。這顆十字架形的心臟才是『之理的盜竊者』，而我則是與迷宮和使徒之流毫無瓜葛的一般人。因為我沒有才能啊──不，應該說是正因為我有才能吧。總而言之，我沒能為『理的盜竊者』。儘管被邊的人喚為『地獄的燈火（Hellvilleshine）』、還獲得了『終焉惡龍（FáFnir）』這樣的稱號⋯⋯但實際上，我不過就是個隨可見的魔人罷了。」

既是守護者，同時又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這就是法芙納・赫勒比勒夏因。

法芙納親口闡述著自己複雜的世。

「因為『之理的盜竊者（那傢伙）』的實在是糟得不樣子啊⋯⋯僅存的完整部位只剩下心臟了。所以才・會・變・・這・樣。不過我覺得這樣還算是不錯的，畢竟像阿爾緹可是只剩下了腦袋啊。至這邊還留有最重要的心。跟連心都失去的傢伙比，這樣要好上許多。所以，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

儘管我對只剩心臟的赫爾米娜這一心生憐憫，但法芙納卻搖頭表示無此必要。

接著，在因真正的『魔・法』而嚴陣以待的我面前，法芙納移步撿起了一本掉落在附近的書。

那是一開始被他放在樹底的書。在《Dimension》的幫助下，我獲得了它的詳細信息。

法芙納將『萊文教聖經』拿在左手，作出戰鬥重開的宣言：

「好了，讓我們繼續吧。在這個狀態下，我的戰鬥風格將不再是一名騎士，而更像是一個鮮魔法使。用渦波講話的風格來說，就是攻擊力上升而防力下降的狀態──所謂雙刃劍即是如此了。」

這不是假話。

《Dimension》已經解明了法芙納魔法的力量。

將核心從法芙納的這一外殻中出的行為，本質上意味著『之理的盜竊者』的魔法不再外殻節制，故而效力不會有任何衰減。

當然，離外殻同時也意味著防力的大幅降低。

可問題在於，好不容易攀升的攻擊力卻要為『不得殺死任何人』這一規則掣肘，讓法芙納無法將增強的攻擊力發揮得淋漓盡致。這無疑將他帶了得不償失的狀態。

由此可見，法芙納是誠心想要敗於我手──即便自己會就此消滅也無妨。

「渦波，你能來奪走這個十字架嗎？」

法芙納踏前一步。

仿彿是在守護自己暴的弱點，他站到了十字架之前。

接著，法芙納將右手輕輕一揮。

「──大地的亡靈們啊。回應我的聲音，認可赫爾米娜的魔法吧──」

話音一落，在法芙納明的後面，十字架開始閃耀赤的輝。

從魔力的向來看，發魔法的不是法芙納而是十字架。

十字架的芒盈滿整個地下空間，染紅了我的視野。

在這赤的魔力刺激下，池的鳴變得更加強烈，表層如沸水般不斷鼓泡。

一陣沸騰過後，池中鑽出了某種人形之。

構那些人形的要素唯魔力和而已。真紅的人形長有健全的四肢、還穿著騎士風格的鎧甲，當然也有佩劍。

約十名之騎士在我周圍產生，並間不容髮地抬劍襲來。

我用《Dimension》把握之騎士的向，同時握了手中的『寶劍諾文』

首先後退一步躲過來自正前方的攻擊，接著在對出自死角的劍進行閃避的一瞬間進行反擊。一名之騎士的軀就此被砍兩半，接著便以溶解的形式喪失了人形。

但很快便有同樣的騎士在原地產生，而後再一次發了攻擊。

「這是⋯⋯！簡直就像死靈法師一樣！」

這能力真麻煩。

而且這些並不單純是線人偶，每一名騎士都有自己獨特的戰鬥風格，讓我應付起來更為棘手。

覺就像是從某的戰場上調集了十名強悍的騎士過來做我的對手。

不對，不是覺，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依據法芙納此前的言談，該種召喚魔法想必是確實存在的。

「哈哈，說我是死靈法師？這可真是誤會我了啊。這個魔法並非我的本質。我無論何時都是以盾兵自持的。如果你能看到現在的我的狀態欄，那麼它上面絶對會這麼寫！」

「盾、盾兵⋯⋯？那你盾牌在哪兒啊！？」

「這就是了！我的全部都是為了守護渦波而存在的盾！永遠守護主上就是我的使命──！」

盾兵──法芙納此言意不在騎士，而是宣告他是以自己的為盾牌進行戰鬥之人。雖然這職業造得蠻離譜，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確有幾分驕傲和矜持。

但現實就是，他在採取與自己的主張背道而馳的攻擊行為。

之騎士憑恃其眾多的數量從四面八方不間斷地向我發攻擊。

在此之上，遠的法芙納還在接連釋放魔法。

「──鮮魔法『Blood・GrowthField』『BloodHeal』『Blood Arrow』。」

他站在原地持續不停地進行詠唱。

縱然對他這與純正的魔法使如出一轍的戰到有些不爽，我還是持續抵著騎士們氣焰越發昌熾的猛攻。

腳下池的越來越深，鮮屬的魔法效果在逐漸增強。之騎士得到了魔法的強化，作變得越來越迅捷，而在我集中意識應付騎士們的時候，還有矢向我襲來。

這就是『之理的盜竊者』的戰法。

不予對手息之機，以紅的騎士為壁壘，讓為後衛的法芙納和核心免威脅。漸漸地，額頭上滲出汗水，呼吸開始急促，力每分每秒都在減，在此種況下，我想到──

──就這種程度，並・非・不・能・取・勝。

正如法芙納所言，這種死靈法師般的戰法與他自己風格迥異。雖然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但就整實力而言卻有不足。

像這樣臨陣磨槍的戰法，只要有意我隨時可以突破。

比方說，只要使出我傾注全力的魔法──令『Dimension・決戰演算』在此升華就足夠了。

使用度更在與緹緹和西斯的戰鬥之上的未來預知魔法，導向法芙納無法防的未來，那麼我必定能破壊他後的十字架。

可是，在深勝利有的同時，我不僅覺得這樣未免太過輕鬆。

至今以來，與守護者的戰鬥從未如此輕鬆過。

拜此所賜，我不在腦海的一隅裡糾結起來，這樣結束真的好嗎？

法芙納現在並不抵自己就此消失。

他特地為我提供了一條不必解決『留』便能畢其功於一役的輕鬆道路。

我沒有必要猶豫才是。正因為法芙納自覺無妨，所以才會坦白自己所有的弱點，甚至不惜使出真正的『魔・法』

但是，儘管使出了真正的『魔・法』⋯⋯可法芙納無疑沒有全力以赴。

他僅僅只是聽從的驅使，順・勢・而・為地與我戰鬥。

而我也沒有在魔法上傾注全力。可以說，我的戰鬥同樣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這並非全力與全力的鋒。

也不是真心與真心的撞。

而是近乎稽的模擬戰，我們兩個其實是在進行一場半吊子的戰鬥。

⋯⋯讓法芙納的人生在這樣的戰鬥中終結真的好嗎？

⋯⋯那真的不會讓我在將忘諸腦後的況下失去一個朋友嗎？

⋯⋯當下難道不應該專心解除諾斯菲的魔法，延後與他的決鬥才對嗎？

種種思緒閃過腦海。

恰逢此時──一道極盡認真的、毫無迷惘的聲音傳及耳畔。

「──還・用・得・著・想・嗎，當・然・好・了。」

聲音的主人既不是我也不是法芙納。

而是理應待在我後的拉古涅。

它來源於法芙納後──不止、源於『之理的盜竊者』的核心──真紅十字架的更後方。

理所當然的，注意力全在對手上的我和法芙納大為震驚。

「──！？」

「什──！」

法芙納對聲音作出反應，猛地轉向後。

而我則為眼前的景驚得目瞪口呆。

不知何時，拉古涅已經將進池的十字架拿在了手中。

以持劍的方式握住了脈的十字架，臉上掛著勝負已定的笑容，接著為了逃離現場而大幅後跳。

「好，到手了。接下來──！」

「──！！」

法芙納為了追趕而出了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畢竟法芙納上加有為免落敗而心設計的規則。

可是⋯⋯此刻的他卻與先前有極大的不同。

法芙納的表之冷漠堪稱前所未有，不僅如此，在他右手中還攥著『某種東西』蓄勢待發。

在看到他手中那『某種東西』的一剎那，我的背後襲上一陣寒意。

換言之就是因恐懼而發的戰慄。

不但渾發僵，且華蓋有如石塞，呼吸戛然而止，整個人僵在原地彈不得。

然而，那『某種東西』究竟是什麼，大腦卻給不出一個概念。

疑與疑接踵而至，最終構疑的連鎖。

那『某種東西』很紅。

反正就是極其的紅。

大概是我人生中見過最紅的東西。

恐怕直到此世終結的那一天，它也將穩居赤之頂點──、紅、朱、櫻、杜鵑、石榴、珊瑚、蘇芳，總之它比我認識的任何一種紅都要更紅。

最令人生畏的是，這窮盡極致的彩信息賦予了我以視覺上的強烈痛，大腦在劇痛的衝擊下居然無法辨識那『某種東西』究竟是何。

唯一能夠勉強認知的，是那『某種東西』的廓，它是像劍一樣的某種狀。

僅憑的濃度就幾乎令人的認知趨於癲狂的紅的『某種東西』

豈止是殺意，從中流出的是一滅殺世界的怨念。

誠可謂『爪嵌天穹，我將世界（你）撕裂』的怨念──

是看到它，死就斥滿了腦海。

面對這不應存於世間的，拒絶和厭惡的信號填滿了大腦。明明法芙納的目標不是我，走馬燈卻在腦海中閃過。

──剎那的時間被無限延長。

在慢作中，我看到那『某種東西』正襲向拉古涅。

『某種東西』的廓似是被吸了過去一樣直拉古涅的脖頸。如果再這麼下去，的死將是勢所必至。就像被斷頭臺斬首一般，我看到了的腦袋被砍飛的未來。不消使用次元魔，僅憑人類的本能就能鮮明地預知到那一幕。

法芙納的作實在是太快了，這足以證明方才的戰鬥不過都是兒戲。

本沒有時間遏止。

本沒有時間躲閃。

拉古涅恐怕也清楚這一點吧。

在那紅的『某種東西』的進下，死亡的恐怖令面如紙。拉古涅的表告訴我，在和我一樣觀賞走馬燈的遲緩的時間裡，在搜求一切可能保住命的手段。

在苦思的最後，拉古涅的選擇是──

「咕、呶──！」

一邊後跳，一邊將上半大幅後仰。

當然，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這本不足以避開法芙納的攻擊。

拉古涅沒有依靠自己，而是選擇依靠另外的東西彌補這中間的不足。

一邊進行回避，一邊將手中的十字架拋向法芙納。

法芙納目睹了敵人對自己的生命（核心）放手的一幕。以此為分界點，一閃的鋒芒有所衰減，僅一點點的衰減。

既然是無法回避的攻擊，那就讓對手將攻擊轉化可以回避的。

這就是拉古涅的選擇。

──接著，被延長的剎那宣告結束。

一閃馳過，沫橫飛。

因為大幅後仰導致失衡的拉古涅在池中著陸，隨後立刻重整態勢不敢大意地拉開距離，接著抱怨道：

「好、好險⋯⋯！法芙納先生不是不能殺人的嗎⋯⋯！？」

在行前，拉古涅恐怕抱著即便失敗也不會有命之憂的想法。

但現實恰恰相反，方才險些被斬首。

法芙納的一閃狠狠地劃裂了拉古涅的左臉。

傷口很深，極可能深及口腔側，流如注。

拉古涅用手捂住傷口，使用神聖魔法進行治療。

另一邊的法芙納則是目瞪口呆，他似乎難以相信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以至於理解追不上現實。此時此刻，法芙納上既沒有任何殺氣，也並非面無表，他恢復了往前的狀態。

就這樣，一頭霧水的法芙納在混過後開口問道：

「小、小不點⋯⋯我問你、你剛才是怎麼接近我的⋯⋯？」

法芙納最先質問的是拉古涅奇襲的手段。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也想問。

我的《Dimension》在戰鬥期間是一直都有發的，恐怕法芙納也一樣通過掌握了空間的向。

在我們兩人的眼皮底下不可能潛到這麼近的距離──本應如此。

「就算你問我怎麼做到的⋯⋯我也本不可能說的吧。跟簡直不可理喻的你們兩位不一樣，我是很認真在活的，怎麼會毫無保留地坦白自己的技能呢⋯⋯」

拉古涅捂著臉，皺眉答道。

對自己的能力三緘其口，這是作為戰士理所當然的選擇。

而將自己的弱點和攻略方式袒無則是有悖常理的做法，法芙納對此亦以為然。他立馬道了個歉，接著改換了話題。

「⋯⋯確實如此。我問了個和平笨蛋般的問題啊，抱歉。⋯⋯比起這個，問題在於我自己。──我剛才用宿・有・盜・取・的・理的劍砍了你。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