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厭倦了一直沉默不語、不斷自省的我,拉古涅又談及了另一個話題。
這場對話豈止是敞開天窗,簡直連屋頂都沒有了。
拉古涅方才談到的話題,恐怕只能在有數年深的摯友之間才能產生。
原來的母親去世了啊⋯⋯
看這樣子的父親大概也不在了吧⋯⋯
連境遇都和我相似,這讓我忽然想起了有關自己雙親的往事。
我對雙親的記憶,只存在於那座高級公寓的一室之。
那裡是毗鄰大都會的天空的房間。它的窗戶不知為何總是被雨水澆打,裡面擺著素的家,是個一塵不染的完空間。
當然,只要我打開電視就總能看到雙親的影。但是,能讓我近距離看到父母真實面貌的,就只有那個房間了。
我的母親是名演員。
雖說這屬於自家人誇自家人,但確實是位黑髮人。
母親曾經期待過我。
我現在還記得那番話。
「為超越我的演員」,我背負過和拉古涅一樣的,如詛咒一般的期待。
不止是母親,父親那時也在旁。
是啊,那個時候我也是被期待著的啊⋯⋯在起初的時候。
而妹妹則站在備期待的我的旁。
用閃閃發的眼神看著我⋯⋯直到最後。
「不對,並不只是妹妹⋯⋯包括父親母親在的一家人應該都是原因。我的家人真的都非常厲害⋯⋯我拚命地希得到他們的讚賞,無論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好⋯⋯」
真的是非常拚命。
我與能和那樣的家人對等的理想的自己之間,相隔了一段遙遠的距離。
「呼呣。這樣的話,諾斯菲小姐大概也是這種覺吧。為了渦波大哥哥,想為非常非常好的孩子哦。」
拉古涅說諾斯菲也和我一樣。
自稱要當壊孩子的和我一樣⋯⋯
我對此只能苦笑著表示同意。
「⋯⋯恐怕就是這樣了吧。沒錯。」
『是的,諾斯菲小姐是好孩子。雖說真的是好孩子,但是現在卻拼了命地要當一個壊孩子啊。明白其中的理由是很重要的。你就懷著「勇氣」去看吧。向前再踏出一步,向嶄新的自己──』
「我明白。我沒有堅強到被你說到這個份上之後還能繼續保持沉默,所以你就放心吧。」
放任下去的話,拉古涅的說服恐怕會永無羈止。
已然做好覺悟,今天必定要讓我去觀看諾斯菲的過往。面對這樣的表,我終於屈服了。
「倒不如說,因為不希讓拉古涅覺得我太遜,所以我也無法拒絶。」
我就是這樣的貨。
與這個異世界無關,我在原本的世界裡就是這樣的人。我早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活著、以這樣的方式思考、以這樣的方式去選擇的了。
「就是這樣。我就是討厭大哥哥這些可疑的地方。」
「我也是。像拉古涅這樣明明不怎麼顯眼,卻總能在不意間切中要害的人,我實在是應付不來啊。」
我和拉古涅相視一笑,對彼此討厭對方的地方暢所言。
我們之間的氣氛並未劍拔弩張,不僅如此,反倒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有和自己弱點相似的人類存在真是太好了⋯⋯這種丟臉的安心。
笑了個痛快之後,我和拉古涅一樣下定了決心。
「況且我再不抓的話,就要被拉緹婭拉們丟下了啊⋯⋯趁我還沒有走錯路得趕快追上們。」
「好嘞!那麼,大幹一場吧!要笑著跟大小姐們報告好消息哦!」
「嗯,來幹吧。不如說,我就先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吧。」
我點了點頭,從房頂上起。
在屋頂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將腹中淤積的暗的吐了出去。
結束了深呼吸之後,我馬上把從中流出的東西由切換了魔力。
我不要讓魔力纏繞於周,還要讓它盈滿整個空間,所以其總量十分驚人。
「狀態欄」上的MP數值在以可怕的勢頭急劇減。
即便MP就這麼削減為0,我也在所不惜。
要是我因這種程度的風險就猶豫,想必會讓很多人失吧。
拉古涅和拉緹婭拉都和我說過,諾斯菲是同伴。
的友人──「風之理的盜竊者」緹緹,在臨別之際也把諾斯菲托付給了我。
我已數次人所托,要我去幫助諾斯菲。
雖然約間早有察覺,但現在就讓我真正確認一番吧。
其實在和緹緹度過的地下生活中,我已經得到足以導出答案的線索了。
最重要的線索就是諾斯菲在我睡的時候襲擊我的那一天。那是和相遇之後的第二天晚上。
因為我在那時拒絶了諾斯菲的要求,才漸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而且就在那之前,我做了一個重要的夢。
是否是因為我在之前與諾斯菲進行了接才有了那場夢,這我無從知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的確是的記憶。
在不知何的房間裡只有諾斯菲和千年前的我兩個人。
那個時候的我神志不清,本無法對外界作出正常的反應,期間都是諾斯菲無微不至地照料我。
中途,曾有一次低喃了一聲「父親大人」
不止如此。
在我們要離開迷宮,和展開死鬥的時候也有線索。
當時確實唱了鮮魔法『相川渦波/相川・滝』
這表明著摻有我們兄妹的。
再加上那固執於我的姿態。
的舉止,的表,的生活方式,就好像──
「──好了,這樣就有了足以覆蓋這個國家的魔力了。首先就消除阻礙次元魔發的干擾吧。」
趁我在腦中整理思路的時候,魔力的提煉也完了。
只要把現在盈滿地下街的反復至極限的魔力解放的話,就能讓魔力覆蓋整個大聖都。
我的魔力確實增長了太多。
和級別1的時候相比,無論質和量都有雲泥之別。
旁的拉古涅對此確實到了畏懼,於是我便把自己當下的行闡明,以此打消的不安。
「我在製作和『魔石線』的『連接』,然後把次元魔封印式──全部封印起來。這應該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了。」
「⋯⋯把封印給封印起來是嗎?雖然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但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下手啊。真的能辦到嗎?」
『可以的哦。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是「理的盜竊者」中的一員⋯⋯』
我已經與數名「理的盜竊者」們戰鬥過,且每次都將勝利收了囊中。
所以我有功的自信。這是我難能可貴的驕傲。
賭上這份驕傲,我不能失敗。
我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走在地下街的一條路上。對此頗為好奇的拉古涅也跟在我邊。
我在那裡將手抵在地面上,灰塵覆蓋下的「魔石線」
「──魔法《Distance Mute》、魔法《次元之冬》」
隨後念出了魔法名。
但是因為結界的存在,魔法無法放出外,只能通過與其直接接的手掌和「魔石線」的『連接』,向其注冷氣。因為魔法只要有一點出外就會被結界妨害,所以這個工程相當耗費心力。
不過我恰好對這種作業稔於心。
「啊,是這個啊,真是懷念啊。──我記得Ciyuanzhidong。」
「是啊,這是我之前常用的魔法。用凍結的方式去想像封印於我而言是最容易作的。」
《次元之冬》久違地再度登場。
因為我能夠在變更屬,所以最近終於讓這魔法重現了。在了「水之理的盜竊者」滝的魔石之後,魔法的度和消耗和之前相比也理所當然地遜了幾分。
但是,《次元之冬》終究是《次元之冬》
恐怕它是在我能使用的魔法中最拿手、也是最信賴的魔法。
這魔法會把「魔石線」浸,凍結其中的封印次元魔的式。此時再強行用魔力抑制住式,就應該能以「魔法相殺」的要領破壊結界。
「魔石線」本就有遍佈全國,環環相扣的質。那麼反過來,只要通過「魔石線」就能從地下街影響到整個大聖都。
這就類似於染機的病毒。
藉著傳遞冷氣,來停止地下街所有「魔石線」的運作,進一步地侵地上的大聖都的道路和房屋,將所有的機能凍結。
我一邊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有點像黑客,一邊確認到了「魔石線」的封印。
封印次元魔的結界就這樣消失了。
換句話說,讓人開朗健康的魔法也消失了。
這樣的話,敵人也無法進行警戒和索敵了。
當然也沒法聯絡和供給魔力。
而我們──為非作歹的賊人們就能隨心所了。
『好了。總而言之,我覺得這樣就把大聖都的「魔石線」全部凍結了。』
「咦,好了?這麼簡單⋯⋯全、全部?」
「嗯,全部。因為機會難得。」
雖然拉古涅吃驚於我完封印的速度,但把原來就容易傳導魔力的「魔石線」用魔法浸本就不必大費工夫。雖說有我用《Distance Mute》做了獨特的『連接』的原因在,但「魔石線」本也基本上於毫無防備的狀態。
「地上現在會不會沸反盈天啊?因為一直持續著的魔力供給忽然就中斷了⋯⋯」
『這個啊~,雖然病院啦、政府啦都不是完全依靠「魔石線」運作的,但這終究還是讓人困擾。反正睡著的人又不會注意到這個,你也別在意了。』
實際上我還留有餘力,所以沒有把病院這種特定地點的魔力供給切斷。不過這個讓知道了的話怕是又會被嘲諷一番,所以我才對此閉口不言,但從的口氣來看,就算全都切斷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
我完全無法想像,人們在失去了諾斯菲的讓人變得開朗健康的結界的恩惠之後會採取何種行。所以,我意圖迅速了結此事。
「我現在已經從大聖都的人們那裡奪取了諾斯菲的。雖說那是虛假的,但我已經不能回頭了。──魔法《Dimension》」
「哦哦,終於用次元魔了!是那個過去視了吧!」
解除了礙事的結界之後,我久違的恢復了魔法的知覺範圍。
以我現在所在的房子部為基點,我能夠俯瞰地下街的全貌,也能夠毫不費力地數出地上的一塊塊石板,瞬間計算出之前戰鬥的損失總額。依靠這份知覺,我以意識登上離開地下街的臺階,行走在夜晚的大聖都中。
整個大聖都均被《Dimension》裹覆。無論是人、房屋、道路、橋梁、天空、牆壁,皆在我魔力的支配之下。
就連地上房屋的數量,只要有意,我也能數個一清二楚。
人員也不例外。誰在何,在何種狀態下抱有怎樣的,我都能了然於心。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對他們使用《次元之冬》
用魔力覆蓋這個國家之後,就到理手中的諾斯菲的頭髮了。
我不餘力地將魔力貫注其中,開始構築真正的「魔法」
不管是級別還是魔力的量都稱得上富有餘裕,因此「詠唱」也不再必要。
不,不對。說到底,我的人生本就是「詠唱」了嗎。「理的盜竊者」們都離常理,無論是不是從口中說出「詠唱」都無關要。一如其他「理的盜竊者」,我也概莫能外。所以我作為次元魔的專家無需「詠唱」便能功。
在我理解了自己力量的源頭──以及它的風險後,我在真正的意義上構築了真正的「魔法」
『──魔・法・《次元決戰演算「前日譚」》』
這是我在異世界歷經風雨終於領悟的魔法。
我將可謂是自己一切的魔法,對著手掌上的一束頭髮釋放。
並沒有誕生。
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紫魔力在手掌上膨脹開來。
視覺效果僅此而已。
但有東西是只有我才看得見的。
這不是用眼睛的視界,而是用腦中形而上的視界才能看見的東西。
諾斯菲的過去。
的出和在世上的姿態,以及對我抱有的。
我會看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