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の源泉

弗茨亞茨城的地下。

圓柱狀空的底部積存著鮮紅的。

一株『世界樹』猶如吮吸而生長一般，於空中央莊嚴聳立。

一個明亮無比的源照耀著紅池塘和紅樹木。

那個源的真面目便是火焰了。

在當下的地下空中，『之理的盜竊者』的代理與『火之理的盜竊者』的代理正死戰不休。

如同油燈一般，火焰熊熊燃燒於池之上。

鮮飛散於空之中，如同要摻其中般落向火焰，隨後被其蒸發殆盡。

無窮無盡的之人偶伴以多種多樣的火炎魔法。

無論看向何，眼中都是清一的紅。

就像是為了競爭粘稠水與灼熱火焰中哪一方的紅會率先涂滿地下一樣，兩位代理者不斷構築著魔法。

準備活結束後，在這兩人間上演了一場令人眼花繚的激戰。

若是有十來名之騎士生，下個瞬間就會有上百支炎之矢襲去，剎那間便將其損毀。若是有數堵之壁為阻擋炎之矢而築起，巨大的炎之蛇就會張開大顎，由側面將其吞噬。若是有之霧產生，炎之劍就會將其驅散；若是有之雨降下，炎之渦就會將其抹消。鮮飛舞，火焰吞噬，反反覆覆。

在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戰鬥中，我──萊納・赫勒比勒夏因沒有在釋放魔法，而是獨自於池邊緣不斷奔跑。

就算法芙納把我也算作敵人，但坦白來說，我本參加不到正面的魔法鋒當中。

當然了，要是我想去做的話，也可以使出同等的魔法。我不覺得我魔法的『質』會劣於他們，但是在魔法的『量』上則本不可同日而語。

在我拚命發出一個風魔法的時候，兩人可以一口氣放出過百個魔法。

我立馬就放棄了用魔法進行援護。我該做的不是在這赤紅世界中添上風的，而是要混紅之中，攻法芙納之不備。

我一直朝著瑪利亞的反方向移，時不時在法芙納的背後放出大型風魔法『Tauz Schuss・Wind』，從而分散他的注意力。

至不能留給他發大魔法的餘地。

在熱運般的前哨戰中登場的『某種東西』──那個令人骨悚然的怪讓我百般戒備。雖然法芙納本人表示沒有使用它的意思，但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不斷對他進行干擾。

多虧這種慎重的戰，地下的戰鬥才一直勢均力敵。

法芙納在戰鬥前說得很誇張，但當下的戰鬥卻名不副實。當然了，與準備活時的戰鬥相比，現在錯紛飛的魔法的質與量是當時的數十倍，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法芙納所說的『試練』到底是什麼呢？

這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哪裡現得出『赫勒比勒夏因』的意義呢？

向『』學習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正當我對此戰心懷疑問之際──它・掉・了・下・來。

噗通一聲，它落在了正在對戰的法芙納和瑪利亞之間。

它毫無先兆地突然由正上方落下，用風魔法著地，濺起了大量沫。

我和瑪利亞吃了一驚，當即與其拉開距離。

唯獨法芙納表現得十分冷靜，像是等候已久一樣，他走上前親切地問候道：

「──你來了啊，拉古涅。」

法芙納道出了一個名字。

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名字。

正如法芙納所言，落下的人無疑是我的騎士前輩拉古涅・卡伊庫歐拉。

著地後，在沫中抬起了頭，出了那張我非常悉的面孔。

「拉、拉古涅⋯⋯？你的樣子⋯⋯」

我也喚出了的名字，同時提高了警惕。

雖是識的面孔，但的姿實在太過異樣。

首先撲眼簾的就是那沾滿鮮的。

全上下無不被染鮮紅，那種鮮紅更甚於以『之理的盜竊者』為對手在池中戰鬥的瑪利亞和我。

臉龐沾滿鮮的出了扭曲的笑容，瀏海淋淋的，雙目為鮮塗染。

而最為異樣的則是手持的・。

看到了那個的瑪利亞失聲道：

「⋯⋯渦波先生？」

落下的拉古涅抱著一四肢被切斷的。

上滿是砍傷，軀幹千瘡百孔，嚨上有一嚴重的刺傷，樣子慘不忍睹。

它的頸部支離破碎，頭部和軀幹幾近分離，但其頸部強韌的似乎仍將斷未斷。

由此可知死者生前力量之強。

──不行，我可沒有閑心去觀察那些無關要的事。

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那的著裝我是認得的，那張面孔也是我識的。

那是一個我再悉不過的人。

不過，遠的我和瑪利亞費了些時間才理解了那幅景。

雖然知道死者的名字，但我的本能卻拒絶去承認。

在此期間，事先大概就知道拉古涅會落下來的法芙納開口道：

「我的『聖經』和『心臟』也在啊⋯⋯到頭來是你得到了啊⋯⋯」

「是的，這兩件我都到手了。這樣一來我就為法芙納先生的主君了，沒問題吧？」

拉古涅平靜地說。

在這種異常的狀況中，對本應是同伴的我們未出一言，而是與敵人談了起來。

不用說，技能『惡』當下仍在發。

聒耳的警告聲告訴我，有兩個『最糟糕』的事正在我的眼前談。

「嗯，那樣就好。比起這個⋯⋯你為什麼要殺掉渦波？」

法芙納將我和瑪利亞拒絶理解的事說出了口。

──「為什麼要殺掉渦波？」

也就是說，拉古涅戰勝了基督嗎⋯⋯？

他說殺掉基督，也就是說基督死了嗎⋯⋯？

死了就是指，那個──就是說他死了嗎⋯⋯？

我的思考在原地踏步。

我沒有承認自己不想承認的事，以至於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在我呆然佇立之際，兩人的談繼續了下去。

「拉古涅，難道你不想與他攜手一同對抗這個世界的命運嗎？」

「我不要，那是不可能的哦。渦波大哥哥他太可疑了，絶對會在中途背叛我的，所以我就先背叛了他。」

一來一往的對話證實拉古涅確實殺掉了基督。

我想認為這是偽造出來的，可是『之理的盜竊者』卻斷定它是真貨。這個世上最了解死亡的男人正以基督的死為前提進行著對話。

基督死了，這不得不去理解的景一刻不停地映我的眼中。

「是嗎⋯⋯在遭到背叛前率先背叛嗎⋯⋯這樣啊⋯⋯」

法芙納的視線落到了池上。

而後，如泣一般，他再次淚如雨下。

他大概在為基督的死而悲傷吧。

像是要將現實擺在不願承認此事的我們兩人面前一樣，法芙納痛哭流涕，他恨恨地喃喃道：

「⋯⋯嗯，我知道的啊。世間就是如此。剛一看到希，立刻便會墮絶的深淵。⋯⋯這是理所當然的。誰也無法相信他人，世風即是如此。因此，人總是在互相殘殺、互相貶低、互相陷害。這便是人類不可救藥的天。那種事、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啊⋯⋯可是、啊⋯⋯他怎會這麼輕易、就死去了⋯⋯這麼、快就⋯⋯Ａ啊、啊啊ａ⋯⋯啊啊⋯⋯！！」

⋯⋯怎麼可能。

太奇怪了。

基督會死掉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連緹婭拉小姐也說過，基督是絶對不會死的。

甚至說就因為基督死不了所以才麻煩。

基督今後不是要和妹妹滝一同為世界之敵的嗎？

我們不是準備要阻止最強且無敵的基督嗎？

拉緹婭拉不就是為此才將同伴們團結在一起、準備應對此事的嗎？

可現在基督一死，這些事的前提就全都被推翻了。

───

收集到的報已經足以使我理解況了，但我還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承認這個事實。

附近的瑪利亞也一樣不能接，抖著朝拉古涅問道：

「拉、拉古涅，那個⋯⋯你手中的⋯⋯」

「對，瑪利亞，一切正如你所見。不過還請稍等一下，我想先和法芙納先生明確一下主從的契約。」

但現在那種事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另有其事。

瑪利亞替我喊出了問題的關鍵：

「──拉古涅！！把那些無關要的事先放一邊！給我立刻解釋一下你手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向前踏出一步。

「你讓我說明⋯⋯這是一。說明完畢。」

面對瑪利亞的質問，拉古涅就像正等著踏出這一步般狡黠一笑，挑釁似地回答道。

「那⋯⋯是什麼人⋯⋯」

「哦，你要問這個啊。如你所見，這是『渦波大哥哥』的。也就是說上層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呢～。從覺上來推斷也能知道諾斯菲小姐和渦波大哥哥都敗了，勝者只有我而已吧。⋯⋯這點事你都看不出來嗎？」

在聽完的話的同時，瑪利亞進了臨戰狀態。

周包裹著濃稠的魔力與殺氣，其濃度讓人覺得在與『之理的盜竊者』這個規格外的存在戰鬥之時的狀態連臨戰狀態都算不上。

不用說，注視著的正是拉古涅手持的。

「⋯⋯請讓我好好看看它，我想確認一下。」

要求拉古涅將給。

但敵人卻搖了搖頭，打算拒絶這個要求。

「那可不行。它已經是我的東西了，是我重要的──」

「誰・管・你，趕・快・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但沒等說完，瑪利亞就出言拒絶，憑空從手中放出了火炎魔法。

那種火焰並非紅，而是白的。沒有拿力度、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的『炎之矢』將所經之的全數蒸發，大有將池豁出缺口之勢。

「──『Quartz Shield』。」

拉古涅或許早就料到了的反應，毫無搖地使用魔法來應對的攻擊。

那是缺乏魔法才能的本應無法使用的魔法。

它不是單純的地屬魔法，而是將大地之力純化到極限的水晶魔法。這個魔法生了『地之理的盜竊者』諾文・阿雷亞斯之前在『舞闘大會』上使用的水晶。

像是發霉一般，水晶由拉古涅腰間的劍上擴散開來，覆蓋了的左半。

它形了一面半球狀的盾牌，彈開了宛如小型太般飛來的『炎之矢』

『炎之矢』撞上了後方的牆壁，溶解了土石，開出了一個不知通往何的橫。

「嘿誒，把我們的魔石集中起來之後還能做到那樣的事嗎⋯⋯」

看到那彩的水晶防，法芙納漫不經心地嘆道。

「法芙納先生，請你先幫我保管一下渦波大哥哥，之後我會取出他的魔石，拜託你小心對待。」

拉古涅打算把抱在懷中的給空著手的法芙納保管，這大概是在為即將開始的戰鬥做準備吧。

即使面對如此駭人的示威，拉古涅仍不打算退至後方。

拉古涅不假思索地表示一如所見，它就是一。

心中的希土崩瓦解，我和瑪利亞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在我們震驚之際，法芙納淚也不地抬起頭，繼續說道：

「哈、哈哈。主從的契約嗎⋯⋯也就是說，你打算當渦波的替角嗎？」

「不，不是替角，我是打算超越渦波大哥哥，為第一哦。我想要超越『偉大的救世主（Magna・Messiah）』，戰勝世間萬，不斷取勝⋯⋯要是在最後的最後連為神明都能實現就再好不過了。」

「你在說謊⋯⋯你這是為了讓我滿意而信口開河的吧。」

淚眼朦朧的法芙納瞪視著拉古涅，拉古涅則不為所。

「唔，果然不行嗎。⋯⋯不如說是法芙納先生太認真了啊～。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理的盜竊者』中最認真的了。你既不歇斯底里，也不依賴他人⋯⋯你非常清醒、普通，完全沒有支付『代價』，以『人』的份面對這個世界。」

「哈⋯⋯？我普通？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說啊。在看到我的所作所為之後，真虧你還能說出普通這個詞啊。只不過，我比你想象的還要──」

「你好好地在為人的不幸而悲傷流淚，這不是清醒得一塌糊塗嗎？」

「嗯，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小心對待的⋯⋯畢竟這是渦波的⋯⋯」

法芙納接過，用力抱住了它的軀，閉著雙眼嚎啕大哭。

看到他的樣子，瑪利亞自然釋放了更多的熱量。

「我都讓你把它給我了吧⋯⋯！你聽不到嗎⋯⋯！？」

的魔力裹挾著熱量，什麼魔法都沒發就讓腳下的泊沸騰了起來。

看來瑪利亞要真格的了。

看上去怒不可遏，與一年前同帕林庫戰鬥時一樣氣勢洶洶。

那個時候，瑪利亞將戰場化為了一片焦土。

而現在，正打算在這個狹小的場所中釋放出足以改寫地圖的魔法。

「⋯⋯！等、等一下！你先冷靜一下比較好！還不能況確定就是說的那樣！事有些奇怪！各方面都很奇怪！！」

回想起那天的火焰，我急忙打算阻止瑪利亞。

我固然有對自己可能到波及的擔憂，但我更擔心瑪利亞會中敵人的挑釁。

可是瑪利亞卻對我的勸阻充耳不聞，構築起了下一個魔法。

「我很冷靜⋯⋯我只是冷靜地判斷出⋯⋯無論如何都要戰鬥而已！！──魔法『自魂焦熱之骸炎（Teana・Blaze）』！！」

瑪利亞舉起雙臂，在雙臂前方凝聚出一龐大的魔力。

被逐漸的魔力是火屬的。

不用說，那個魔力的球（結塊）因高溫而──呈現出白。

過於濃重的魔力與熱量使其產生了超越常見的紅和藍的白輝。

剛才我將『炎之矢』比作小型的太，但是看到當下發的這個魔法，我充分地意識到剛才那個『炎之矢』的熱度是多麼溫和。

像是在訴說它才是真正的太一樣，白球蒸發了地面上的水分，散發出白煙並逐漸膨脹。

因為有種燒焦、眼球融化的錯覺，我連忙用雙臂護住面部，並使用風魔法來進行防。

那個魔法在準備初期就已經化為了範圍魔法。

它僅僅存在於此，池就完全沸騰了。它將地下空化為了灼熱地獄，試圖否定所有的生命。

那個充滿殺意的白球的積最終達到了足以將人吞噬的程度──

「──接招吧。」

瑪利亞擊出了那個太。

拉古涅正厲地斷言道。

而法芙納也沒有出言反駁。

不僅如此，他還同意似的點點頭，小聲說道：「──是啊，所以我才不頂用」，流下了更多的眼淚。

由此可見，眼前的兩人之間存在著我們不能理解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