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死
翻譯:落地死的流星
來源:百度吧
都是拜長年的經驗所賜。
正因為我比任何人都要擅長暗殺,所以才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對抗闇殺的方法。
區區跪地對我飽經磨礪的『劍』構不阻礙。倒不如說,在這種姿勢下發起突襲、反擊才是我的真本事。敢於出破綻,才能給對手以意料之外的反擊。
整個過程極其自然。
一息之間便塵埃落定。
我避開自死角迫近的之刃,保持著跪地的姿勢,在右手中生了『魔力質化』的劍,然後以其劍尖毫釐不爽地貫穿了『之人偶』的心臟部位。
「為、什麼……?」
在我愚蠢的疑問出口之際,被貫穿的『之人偶』踉蹌著向後退去。
我慌忙解除了『魔力質化』,可是為時已晚。
宛如盛酒的杯子破了一樣,由『之人偶』的部出。他像人類一樣失不止,踉踉蹌蹌地後退,最終撞在了房間的牆壁上。
看到『之人偶』屈膝跪倒,在牆壁上出了一大片跡,我才理解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恩人好心為我介錯,卻被我反殺。
擅自行了起來。
我也和那傢伙一樣,只是將想死掛在上,心裡卻不願去死嗎?
不對,我是為了自己才希求死亡的,與渦波當時的狀況截然不同。
這樣的話,是因為那個『反轉』之力嗎?是它讓我尋死的意志反而變了求生的力量嗎?不對,若是如此,這種糟糕頂的心應該早就被消除了。
要說除此之外的原因,難道是『媽媽的理想』干擾了我嗎?
明明我已經承認自己是霧靄了,為什麼還會這樣?
莫名其妙。我已經完全搞不懂了——
我一個人不斷地思索著,想要獨自找出答案。
可這時,我又聽到了什麼聲音,似乎是在否定我的想法。
我覺得那是被我用劍貫穿,形漸失的『之人偶』的笑聲。
他臉上的能面再次翕起來,這次翕短暫、單純、簡潔,因此我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他對我說的是——『好強』『拉古涅的劍果然了不得』。
我還能回憶起他的聲。
他以前就像這樣稱讚過我。那時我們兩人一起遊歷大陸,四進行著騎士的修行,偶爾打一打模擬戰。在那期間,當我第一次向他展示了『魔力質化』時,他就是這麼說的。
「里埃爾大人……」
事已至此,他說出的仍是與彼時一模一樣的話,這不能不令我戰栗起來。
就算死,淪為鮮化的怪——他也仍然在稱讚認為自己是徒外殼(偽裝)和霧靄的殺人鬼的我。這與生的恐怖同等地令我難以忍。
「那、那種事……是理所當然的啊……」
沒想到被他稱讚為強大會令我如此痛苦。我想要告訴他我配不上這些話,牙膏似的說出了蹩腳的臺詞:
「你、你以為自那之後都過去多年了啊……!?我變強了啊!殺殺殺,連同里埃爾大人在,我殺了各種各樣的人!我已經變得如此強大了!請不要把我跟還是侍的時候相提並論好嗎!要對付依然如故的里埃爾大人,本不在話下啊!!」
可那並不是因為拉古涅·卡伊庫歐拉有多強,只是時過境遷罷了。
如果說里埃爾自那以後也一直活著的話,應該會變得和我同樣強大。我本想這麼說,但後續出口的話卻截然不同。面對注視著我的『之人偶』——
「沒錯!我比里埃爾大人還要強了!說白了,我就是世界第一!我很強的!!」
不知為何,我竟愚蠢地誇示起了自己的力量。
聽到我的話,『之人偶』點了點頭。
我的話聽上去就讓人覺得不正常。
在為自己的強大而犧牲的里埃爾面前誇耀自己的長,這種行為簡直傲慢至極。一強烈的自我厭惡令我痛不生。
可是,我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做。
眼前里埃爾的視線的強制力——更·甚·於『』與『星』的魔力,驅使我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之人偶』的能面翕。
我的目追不捨,解讀其中的含義:
『——你絕對是個出的。我認為你是侍中最優秀的——』
他又將過去對我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就在這一刻,我覺自己一直討厭的外殼(偽裝)似乎煥·然·一·新了。
不知是否又是幻覺,我覺得湧上了些許力量。
憑藉那力量,我為了起而了起來。
『之人偶』看到我的行後也了起來,他放下了劍,指向房間的牆壁。
的粒子正於那裡飛舞。
準確來說,是附著於房間的正在變換。
的粒子不斷變換而,盈滿了房間,它們飄著,被吸往通向塔頂的階梯。
據前因後果,我推測那是諾斯菲的。
法芙納準備出的是不可能變換為的。
恐怕是塔頂上發了某種大魔法,與此同時,作為的一部分的化作了。
「這些、全都是……諾斯菲的……?」
整個房間都為所照亮,其數量令我為之愕然。
那重複百次失而亡亦不足與之相比的量使我了解到了的傷之重,也使我清楚地明白了攀登這座城堡的過程中背負著多創傷與苦痛。
的痛苦定然更甚於當下的我。
不僅僅是,的心靈一定也破敗不堪了。
即便如此,還是——
滴答。
迸濺的聲音再次響起。
已經只剩軀幹、右臂和頭部的『之人偶』點了點頭。
我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事已至此,里埃爾也仍舊相信我是『第一』。即便為我所殺,他也相信——同為『理的盜竊者』的諾斯菲登完了五十層,所以我一定也登得上去。
我曾覺得那是他為了刺激一心向死的我而說的嚴格的鞭策。
但現在我知道事實恰恰相反,它其實是一種溫,是為了幫助我而說的過於溫的激勵。
法芙納召喚『之人偶』時的條件為何,我姑且還是能推測出來的。
里埃爾·卡伊庫歐拉是為幫我而來。
即使死,他也在向我以援手。
他不餘力地想要幫助害死了自己的人的兒,幫助奪走了他的價值與家名、乃至取而代之的我。
因此,站起後,我給了『之人偶』一個答復。
我嚥下嘔,同時再次搬出演技,說出了一直埋藏於心底的『想要向里埃爾·卡伊庫歐拉傳達的話』:
「里埃爾大人,我明白了……我要去往弗茨亞茨的『頂點』……無論結局如何,我都要去往那裡……我不會停下,定要求得一個與我相稱的結局。所以,請您為我送行……」
我接過了那一天沒有接的『理想的我(事)』。
只可惜為時已晚。
里埃爾當初邀請我一同前往弗茨亞茨,可如今我們再也無法一起前進了。
里埃爾已經到此為止了。
即便如此,我也將以大聖都的『頂點』為目標。我起膛,態度積極地同他宣誓。
看到我的回應,『之人偶』最後深深地點了點頭,將自己的理解、滿意和安心傳達於我。
隨後,如同『留』消失的『理的盜竊者』一樣,他失去了形,還原為。
「——別了,里埃爾大人。」
我道出最後的告別,朝跡行了唯一一禮後便邁出了步伐。
推開『元老院』房間深的門扉,走上了石製的階梯。
「哈啊、哈啊、哈啊——!」
我明白自己的為什麼還能勉強行。
借助剛才的問答,我現在為了『里埃爾的理想』。
因為我得到了嶄新的人的外殼(偽裝),所以才恢復到了能夠行的狀態。
『——拉古涅,到大聖都尋找嶄新的自己吧』『我希拉古涅能有拉古涅自己的樣子』『我希拉古涅自己來決定——』,現在的我就是實現他這些期的現象(幻象)。
我在離別之際說出的臺詞不過是表演而已,里埃爾應該也心知肚明,但是他卻接了它,滿意、安心地與世長辭。
我一邊登上最後的階梯,一邊考慮著其中的含義。
現在的我就是我該有的樣子了……?
至里埃爾是這麼想的。如此說來,這人的外殼(偽裝)就了我真正的自己。那麼先前那個霧靄般脆弱的自己就不是我了嗎?不,不對。對人生的『詠唱』證實了那就是我的本質。那麼哪邊是對的,哪邊是錯的呢?搞不明白……
——實在是暗無天日,這樣的話我什麼都搞不明白。
需要有亮,我才能確認其真偽。
我希有來照亮藏於黑暗中的真實。
沒錯,是。
要是有在的話,我就能明白了。
。
、、。
——
諾斯菲溫的面容浮現於我的腦海當中。
我的眼中除『之理的盜竊者』諾斯菲以外已經別無他人了。
沒有比更加耀眼的生命了。那種芒的價值比起與渣滓無異的我要高上數倍。和里埃爾一樣,是即便知曉我在表演也要予我以幫助的人,是就算被我殺死也要向我出援手的人。
是個好人。
最喜歡了。
我想見到。
我希在最後能再看一次的微笑,希能向溫、明朗、耀眼、麗、可的請教各種各樣的事。
諾斯菲。
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
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 !
一心想要看到芒的我不斷地前進。
我每喚出一次的名字便登上一級臺階,就那樣一步一步地朝著塔頂走去。
在呼喚了五十次左右的時候,強烈的芒由上方石製階梯的盡頭打來。
明明是夜晚,卻如清晨般明朗。
拜諾斯菲所賜,『頂點』前所未有的輝耀,令我這鐵石般的眼球到眩目。
啊啊,好明朗……! !
「這、這道……!這種亮度……!是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
我一走上純白的塔頂便立刻不停地喚著的名字,找尋的影。
這裡沒有任何障礙。
屬於的芒盈滿了天空。
可是我卻立刻覺察到諾斯菲不在這裡。
『代替』的是彩奪目的——媽·媽。
媽媽靜候於『頂點』之上。
翕,喚出了我的名字:
「拉·古·涅……」
是看到那個影,我的就抖了起來。
跟里埃爾那時一樣,過去的聲於我的腦海中迴響。
明明沒有去回憶,它卻糾纏不休。
都是稱讚我的聲音:
——『了不起』『幹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兒呢』『拉古涅是個好孩子啊』『你會為第一的』『你是我的兒啊』——
渾抖不已。
源源不斷的強迫觀念所迫,我的擅自了起來。
不馬上化作『媽媽的理想』的話,我就會被媽媽討厭了。不做更多的『表演』、不為世界『第一』的話,我就會被拋棄了。不,是被視為『無』。
若是媽媽有意的話,拉古涅這個兒無論何時被視作『無』都不為怪。
因此,我打算捨棄『里埃爾的理想』,化作『媽媽的理想』——但卻被『明朗之』打斷了。
「——a·啊。」
『明朗之』將始終藏於黑暗之中的真實告知了我。
現在站在那裡的媽媽,並不是媽媽。
這是明擺著的事。媽媽並沒有在『頂點』等我。
為『第一』就能與見面的這個約定其實是個謊言,不過是為了讓我能高高興興地被出賣而說出的話語罷了。
位於我眼前的不是媽媽,而是渦波。
是和我一樣,只有外殼和霧靄的混蛋。
是除了扮演他人的『理想』之外便一無所長的渣滓。
只是那傢伙在表演罷了。
只是他假扮我『理想』中的媽媽站在那里而已。
媽媽的姿是虛假的。
那些溫的聲音也是虛假的。
都是我心生的幻視和幻聽——! !
「啊·a。」
站在那裡的是世界為了殺我而準備的棋子。
是前來收取與我盜取的理相應的『代價』的討債人。
要是不殺掉擁有『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並且變得『不老不死』的媽媽的話,我就會作為『理的盜竊者』、再一次——墜深淵。
啊啊,真是簡單明了。
要是不戰鬥的話,我就又要倒退了。
而且毫無疑問,眼前的媽媽是我人生中『第一』的敵人。
「啊·啊!!」
敵人『不老不死』——也就是說,我承認諾斯菲已經不在了。
諾斯菲被殺死,生命的價值被奪走了。
我希能照耀於我的,被眼前的傢伙奪走了。
潤的黑長髮飄著,能使任何異為之著迷的面容微笑著,從髮梢到腳尖全都散發著輝,有如惡意與魅力的現化。
這個人總是出一副溫的表,邊掛著於己有利的主張,在那里胡說八道,竊取屬於我的東西。我擁有的所有有價值的事全部被據為了己有。
我常常覺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絕不是母該有的樣子。
除了每月一次的見面以外彼此一直裝作外人,這不是一家人該做的事。
我一直都在這麼想。
而現在,我終於鼓起『勇氣』,將心中的想法喊了出來:
「你、你這……!你竟敢!你竟敢殺了諾斯菲!!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你總是要奪走我最的人!奪走我最的東西!!一直啊!!從在那間宅邸的時候開始!不對,從我在那間小屋的時候開始、一直!!以自己的孩子為犧牲!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你活著難道都不覺得恥嗎!?你這混蛋啊啊啊啊啊——!!!!」
我的嚨震到瀕臨撕裂,管由脖頸上凸現,喊得胃倒流。
不過,毫·無·意·義。
該聽取這些話的媽媽並不在這『頂點』之上,而期我如此的諾斯菲也已經不在了。一切都已經晚了。我總是為時晚矣。
「諾斯菲才是『第一』啊!在我們三個人裡——不對,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價值的生命!無論換誰來看,都會說諾斯菲才是應該活下來的那個人!可你竟敢!你竟敢奪走的生命! ! 」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拉古涅。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是個正確的人。你從來只說正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