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真冬之夢

翻譯:落地死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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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旁人眼中，我與瀧是關係十分親的兄妹，但事實上，我們兩人之間並非從來沒有爭鬥。

年時的我曾無數次嘗試挑戰瀧。

一次又一次發起挑戰，然後一次又一次遭到挫敗。

對我這連戰連敗的經歷，滝恐怕一無所知吧。畢竟每一次挑戰都是我自說自話地發起，然後兀自品嚐敗果。 ……又如何能知道這些呢。

我記得，自己第一次產生想要比個高下的意識，是在接演員最基礎的『隨心所流淚』的訓練的時候。

那時候的瀧年紀才到我的一半，訓練的果卻遙遙領先於我這個哥哥。看練習時間的話，只用了我的十分之一不到。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約意識到了自己的妹妹不是個一般人。然而我努力裝作沒有發現這點的樣子，希總有一天能贏過妹妹。 ……這是每個孩子都會有的小小幻想。

我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挑戰。

從演員的訓練開始，到才藝的評價、提前研習的普通學業、定期的能測試。更進一步，還有日常生活中的細枝末節。比如能夠吸引雙親多注意。最後甚至還有早上誰更先讓母親和自己打招呼，就連這種事都被我當作了比試。 ……對這當中的病態，我已有自覺。

即使如此，年時的我還是不惜排妹妹也得到雙親的。

我為父母心目中的『第一』。

然而到頭來，我從未品嚐過勝利的滋味。

明明年齡為我提供了倒的優勢，可我就連運能力都比不過滝。

在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旁，瀧總是一派輕鬆的樣子。

父母專門為我們僱的老師盛讚瀧是史上有的逸才。事實上，不但是歷史層面的逸才，在生層面上也是如此。

總而言之，我一次次地挑戰，而後一次次地敗北。終於，我的心徹底屈服，在家裡閉門不出，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不過所幸在青梅竹馬湖凪的幫助下重新振作了起來……如果那時沒有遇到，恐怕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後來，我與瀧和解，發誓絕不會再向挑戰。

契機是雙親的消失。

我們的家庭中只剩下兄妹二人。

給我的選項只有一個。

既然知道了我絕對無法勝過瀧，那麼我便放棄了站在面前，而選擇了待在旁。

只要不再挑戰，我就不會再有敗北。最重要的是，在那時候，瀧需要我作為家人陪在邊。我擁有了家人，終於，我可以得到家人的，可以去自己的家人。我已經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所以，這樣就好。這樣就足夠了……

——如此這般，我承認道。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與此同時，我亦決定今後要作為妹妹『理想中的哥哥』而活。

我想這並沒有什麼稀奇。

不過就是每個孩子都會經歷的，全能被否定，轉而面對現實的瞬間來了罷了。於我而言，只是優秀的妹妹與自己的挫敗關聯比較強而已。此外跟大家沒什麼不同。

——說了這麼多，我只是希自己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

【相川渦波無法戰勝相川瀧】。

不如說，作為最大的前提，相川滝這一存在是任何人都無法戰勝的。

這一次，我能鼓起勇氣挑戰滝，本就是一種奇蹟。

所以這場挑戰的結果不言自明。

雖然上說是『流』、『家庭會議』，實際上則是『兄妹吵架』。

理所當然的，其結果是、

——我的敗北。

本土的大聖都整個變了冰雕。

弗茨亞茨城在封凍之後被碾為了齏。

『之理的盜竊者』諾斯菲所拯救的國民被盡數凍結，陷了永久的沉眠。

明明在『之理的盜竊者』法芙納和『月之理的盜竊者』拉古涅的侵略下捍衛了自，可只過了短短幾小時，弗茨亞茨便覆滅於『水之理的盜竊者』瀧之手。

——如上便是我擁有的『記憶』。

但是對這份記憶的確認只限在夢中才能實現。

睜開雙眼之後，我就會忘記這一切。

這都是常有的事了。

我已經知道是這樣，也早就習慣了。

到了下一刻，一切都會被歸為無。

在魔法生的冷氣的凍結下，我的記憶機能會癱瘓。

停止、停止、停止。

『現在』這段時間將永遠不得流。

換言之，就是一種讓這段記憶無法在腦海中重演的狀態。

就這樣，為魔法所凍結的我被強行拉了回去。伴隨一種漸漸被做冰點心的覺，一陣劇烈的搖晃迫使我睜開了雙眼。

離開了化作一片冰原的本土大聖都，到了聯合國迷宮的八十一層。

從夢境到現實——非也，是從現實到夢境。

無數次的，直到我放棄為止。

——不斷遷移。

◆◆◆◆◆

「——危險，渦波！——『Flame Arrow』！！」

一道白的線在左側而過。

強晃花了左眼，熱線燒傷了左臂，左耳的鼓險些被震破。

隨而來的是傳及全的衝擊波。

彷彿腦漿被人拿去玩打漩兒的遊戲，給我的白日夢打上了休止符。

方才的記憶就此消散如煙，不復再還。

我一面鎮靜地分析這種記憶喪失的現象，一面環顧周圍。

腳下是一條砂石路，四周遍布古舊的廢棄石質建築。高聳的穹頂、與號角聲相似的轟鳴、肆的狂風。給人以某種文明的蹟之，這便是迷宮八十一層的特徵。

「渦波！雖然理解你的心，但你最近真的鬆懈過頭了！」

用『Flame Arrow』給跡開了個大的緹亞責備我道。因為險些傷到我而了緹亞逆鱗的巨型四足怪、赫爾克·貝希斯（位階79），上半已經蒸發，正在化作芒消失的路上。

「就算我們變強了，但也不是無敵的啊！還是要一如既往地提高警惕才行……！！」

儘管用駭人的魔法製造出了這樣駭人的慘狀，緹亞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麼可。

「抱歉，幫大忙了。該說真不愧是緹亞的『FlameArrow』嗎……」

「還好啦，畢竟在後面掩護是我的職責啊……真拿你沒辦法啊，渦波……」

聽到我道歉，緹亞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直接就原諒我了。

講道理，在迷宮中做白日夢怎麼也值個幾十分鐘的說教，但緹亞卻沒有深究。

由此可見，很滿意於自己站在守護我的立場上。像這樣在迷宮探索中表現活躍是夢想的一部分。或許有些飄飄然，但這也無可厚非。

不過，代替心滿意足的緹亞，妹妹瀧直言不諱：

「哥哥，真是太丟臉了。你這純粹是在抱緹亞的大啊。」

瀧話音剛落，緹亞連忙道：

「不要這樣，瀧！渦波一直是獨自擔任前衛的！偶爾會走神也沒辦法啊！我們今天都走了二十層了！會神渙散是正常的！」

「……唉。像這樣無論何時都有緹亞的偏袒，只會讓哥哥不停地墮落下去啊。」

「我沒有一味地偏袒他哦……？畢竟今天是我勉強渦波探索迷宮的，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對吧？」

緹亞肯幫我說話，我肯定是開心的，不過覺這會讓我重啟之前的小白臉模式，所以我有必要訓誡自己一番。

「不，緹亞，剛才確實是我不對。在戰鬥中走神是絕對不可以的……之後我會好好注意，真是對不住了。」

「這樣啊……既然渦波都這麼說了……」

瀧都說不的緹亞，這麼簡單就被我說了。

結果這番互又令滝的目冰冷了許多。

為了從這如芒在背的境中解，我提議道：

「不過緹亞說的沒錯，差不多到了注意力渙散的時候了吧……？我們已經走過二十層了，也該回到地上了。今天先到這裡，我們回去休息吧。」

「說的沒錯，渦波！魔力用了不，目標也達了……今天就到這裡好了！我們先回地上，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緹亞當場表示了贊同，然而瀧的目依舊冰冷。

「……唉。看到這一幕，我算是清楚哥哥至今為止都是怎麼探索迷宮的了……真的是、一目了然啊。是了，哥哥就是像這樣誆騙純真的，然後利用們的呢。 」

「這、這話也太難聽了吧……雖然我想抗議，但是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就是這樣，真不好否定……」

「一開始的時候是嗎。那陣子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就原諒你好了。畢竟你當時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幾乎走投無路不是麼。」

「是啊，最開始的時候我真是一無所知，等級也低，簡直糟了……」

想到一級在迷宮被召喚出來的事，我就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太不容易了。旁的緹亞也低喃說「好懷念啊，那時候我也只有一級來著……」。

我在記憶中翻箱倒櫃，揪出了自己險些在迷宮第一層喪命時的屬。

【狀態欄】

姓名：相川渦波 HP4/51 MP72/72職業：

等級1

力量1.01 力1.03 技巧1.01 敏捷2.02 賢能4.00 魔力2.00 素質7.00

【狀態欄】

姓名：迪亞布羅·西斯 HP39/52MP431/431 職業：劍士

等級1

力量0.59 力1.12 技巧0.92 敏捷0.88 賢能1.34 魔力23.25 素質5.00

應該是這樣來著。

我和緹亞都是從一級開始探索，一點點地積攢經驗值，不斷地升級，到了現在，我們的等級和屬已經是——

【狀態欄】

姓名：相川渦波 HP——/—— MP2834/2834 職業：

等級52

力量30.54 力35.22 技巧43.19 敏捷58.72賢能50.83 魔力176.26 素質10.21

【狀態欄】

姓名：迪亞布羅·西斯 HP741/741MP3412/3412 職業：探索者

等級59

力量15.13 力13.55 技巧9.49 敏捷10.89賢能39.91 魔力177.24 素質5.00

前後有天壤之別。

那個時候的艱辛彷彿是一場謊言。在一層命懸一線的我，如今已經抵達了八十一層。

「那好吧。出口就由我來打造吧，畢竟我剩下的魔力還不。——魔法（Connection）。」

魔法門在瀧手下生，我們三人相繼穿過門回到了地上。

然而地點卻不是往常的迷宮門前，而是一個陌生的蔭鬱之。

在不為白雪裹覆的大自然中，我一面環顧周圍一面低喃道：

「咦？這裡是……」

「——始·祖·大·人。這裡是阿雷亞斯家的大院。」

話音剛落，一名老者便從林間現，解清了我的疑。

雖然是個白髮長須、臉上佈滿褶皺的老者，但目卻銳利得很。上穿著貴族風格的服飾，腰間配著一把劍。雖然不曾有面對面的流，但我認得此人。

然而在我同來者打招呼之前，緹亞搶先喊道：

「阿雷亞斯老爺子！你是在這兒等我們的嗎！？」

老年騎士出燦爛的笑容回應道：

「哈哈，只是偶然罷了。我剛好路過這附近，然後知到了一強大的魔力，就來看看況。」

老者的言辭風格突然為之一變，彷彿年輕了十歲。

銳利的目以及與年齡不符的活力，此人正是阿雷亞斯家的現任家主、芬里爾·阿雷亞斯。

和他寒暄過後，瀧為我解釋道：

「緹亞現在在阿雷亞斯家借宿。直接回到這裡會省事不。」

瀧在聯合國各都設有『Connection』，這次就是從中選擇了最合適的場所。不過我還是覺得最好提前說一聲。

要與相當於緹亞監護人的老者見面，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故此，我深深低下頭，十分生疏地問候道：

「那、那個……緹亞勞您關照了，非常謝。芬里爾·阿雷亞斯閣下……」

誰料我謙遜的態度反倒令芬里爾誠惶誠恐地俯首道：

「始祖大人……！您這樣過謙我反倒不好辦了。您可是我們信仰的萊文教『始祖』，也是阿雷亞斯家奉為典範的『劍聖』。還請抬起頭來。」

「哪裡哪裡……！該說我是作弊好呢，還是說是不同世界的人好呢……總之我是不值得被你們喚為『始祖』和『劍聖』的，所以直呼名字就好了！也不必用這麼恭敬的語氣和我說話……！」

「——像這樣讓始祖大人為難，是上了年紀的我為數不多的樂事。所以我不能聽從您的要求，還請多多包涵。」

「誒？怎麼這樣……？」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在拿我找樂子，意識到這點，我出了困擾的神。

如此這般的，在我試著扮演一個『理想』的英雄時，緹亞叱責道：

「渦波，就算他是長者，你也不用這麼畢恭畢敬的哦！阿雷亞斯老爺子自己說了不用這樣，你就放輕鬆好了！」

「沒錯，正是如此。我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這種東西在別的場所就夠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芬里爾是這樣的人了。他和祖先諾文·阿雷亞斯一樣，都是修練狂人、不習慣貴族間的應酬——與其說是不習慣，倒不如說是已經厭煩了吧。只要稍稍對他上的魔力使用『過去視』，我就能明白個差不多。

而與我一樣對此心知肚明的瀧，則用十分好的笑容向芬里爾要起了禮。

「那麼老爺爺，我難得來一次，就沒有什麼表示嗎？我可是你視如己出的可孫輩的朋友哦？」

「哈哈，哎呀，瀧小妹妹很懂嘛。那就把我今天帶在上的這把名劍給你好了。」

「……唉。劍嗎，也行吧。我之後去給它賣掉好了。」

「你真是不得了啊……收到大貴族的家主送的禮，居然能當著面嘆氣……」

「經常有人這麼說。」

接過芬里爾佩劍的滝給出了他想要的回應。

氛圍一派祥和之際，遠突然傳來喊聲。

「渦、波、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AAAAAAAAAAAAAAA——！！！！」

一個穿著熠熠生輝的禮服的金發雙馬尾，正以不合上裝扮的作狂奔而來。邊跑邊丟掉了頭上的帽子和麵紗，亮出了面紗下的勻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