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直至一人不留
翻譯:落地死的流星
來源:百度吧
「——早上好,哥哥。」
隨著一節故事迎來尾聲,我睜開了雙眼。
還是那種冰冷的,還是滝輕的聲音,在二者的陪伴下,我又回到了一千年後的世界。
蘇醒之後,在一如既往的床榻上起,發現搖晃我肩膀的滝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雙眼。
即使過去了一千年,兄妹道早的方式也沒有毫變化。
「嗯,早上好……滝。」
我同滝出了微笑。
見此,滝同樣報以微笑,接著離開我邊,站到了窗戶旁。
窗外的景一如既往。
晨曦與白雪一同悄悄灑落。
看著窗外的雪花,我重新確認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態。
如今,我正與滝兩個人一起在聯合國過著幸福的生活。
只是其間的記憶卻曖昧不清,就連昨天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能清晰地回想起來。
於是我立馬著手在可能的限度發掘自的記憶。
「我記得……昨天我們和緹亞一起去了迷宮……然後在阿雷亞斯家的宅邸遇到了芙蘭琉萊……再然後……」
這聯合國有不聖人緹婭拉的音餘韻,於是我用『過去視』閱覽了的人生。
所以直到剛才為止,我都在夢中觀看他們一千年前啟程的那一幕。
既然知道了緹婭拉與我們『異邦人』不淺,那一千年後(如今)的聯合國會是這樣的面貌便是必然。就像我看到的那樣,被召喚到異世界的自己得意忘形地將原來世界的價值觀和遊戲知識掛在了邊,結果就有了今天的聯合國。
聯合國有迷宮,有『等級』,有『屬』,而且沒人會對它們的存在有所懷疑。它們已經作為文化紮下了,而原因都出在『異邦人』上。
不過說實話,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罷了。
在方才的追憶中,最關鍵的問題,既不在我也不在緹婭拉,更不在使徒西斯——而在於·滝。
一千年前,滝先於我被召喚到了這個世界。
在我所未見的地方,的病有了好轉,而我則是那樣愚蠢地,對其深信不疑。
還有我在滝的見證下開發出『咒』,然後傻乎乎地以為那是自才能的事。
另外,在我初次踏上旅途之前,主張讓緹婭拉與我同行的人也是滝。
毫無疑問,這一切都對千年前的結局產生了關鍵的影響。
我臉上微笑依舊,在滝眼前沉思。
滝也一樣,微笑著指摘我先前的獨白。
「……唉,哥哥。你是睡糊塗了嗎,我們昨天可沒有去過迷宮哦。」
不久前的記憶遭到否定,我問道。
「嗯?不是昨天嗎……?」
「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
聽這麼說,我又重新開始回憶。
妹妹的話並沒有錯。
那天,回到私室的我發了魔法《次元決戰演算『前日譚』》——但因為干涉時間的次元魔法消耗太大,約莫一小時後我就解除了魔法。在那之後,我被滝去吃了晚餐,然後就眠了——確實存在這樣一段記憶。
翌日,我又去了阿雷亞斯家的宅邸,指導緹亞和芙蘭琉萊練習『劍』。不僅如此,作為『舞鬥大會』的勝者,我還將自己從『地之理的盜竊者』諾文那裡學到的東西講給了芬里爾和他的孫輩以及弟子。
當然了,阿雷亞斯家的人都對千年前的阿雷亞斯家當主、也就是諾文的技藝和思想頗興趣,結果我又連著去了阿雷亞斯家好幾天……至於優先度沒那麼高的迷宮探索,進度自然落後了不……然後……——
「對了……是這麼回事……不好意思,我可能是睡糊塗了。」
「用不著道歉,我早就知道哥哥有這個病了。」
「嗯。我剛睡醒總是這樣……難不是因為低嗎?哈哈哈。」
「呵呵,哥哥,據說這病跟扯不上關係哦。」
我邊笑著附和滝的話邊起床,靜下心開始做出門的準備。
一晃就過了好幾天,不過問題不大。
不管是時間有異,還是時間真的加速流逝了,說到底都不是主要矛盾。
在我冷靜地作出判斷,行裝也打理得差不多之際,滝走出了房間,招呼道。
「好了,我們出發吧。」
「嗯,走吧。」
就這樣,我尾隨滝離開了旅店。
走在純白的街道上,向著坐鎮於聯合國中心的大樹——非也,我們前進的方向是聯合國的邊境。
這不免讓我到了奇怪。
「咦?我們不是去迷宮嗎……?」
我已經不需要再去阿雷亞家教授『劍』了。正因如此,我本以為今天會回歸迷宮探索,不料事實並非如此。
「哥哥這是還沒緩過勁兒嗎?迷宮要等到下午再去。我們今天不是要為緹亞送行嗎?」
送行。
聽到這個詞,我算是明白為什麼要走這麼遠了。
聯合國並沒有抵外敵的城牆,規模巨大的『魔石線』即為國境線。
所謂聯合國的邊境,就是開拓地一無際的平原。因為天氣的關係,現在是一片雪原。
遼闊的雪原上,只有連通他國的易路線完了除雪作業。
在白大地的襯托下十分顯眼的一抹淡茶,那是一輛輛貴族專用的馬車。在車隊周圍的,是一行的領隊芬里爾、阿雷亞斯家的侍從們,還有緹亞。
緹亞穿著緻的華服,及肩的金髮隨風飄搖,徹底一副貴族千金的打扮。不對,纏繞於緹亞周的神聖氣場,令淩駕于千金和公主之流,不讓人聯想到『神之使徒』。
「這打扮是……還有馬車……」
來到目的地,與緹亞目相合的我低喃道。
不過,再看到緹亞傷的神,我就都明白了。
「——渦波,暫時要和你說再見了。」
要離開聯合國的緹亞繼續與我講述自己的理由。
「迪亞布羅·西斯希在這裡得到的東西,已經都得到了……所以,我必須要走了……」
說這話時,緹亞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了我後的聯合國。
應該是回想起了剛到聯合國時的經歷吧。那時的還只有1級,在絕中逃也似地來到了這個地方。
「最初的我是為了錢和力量才到聯合國來的。因為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從使徒轉世的桎梏中解。」
我知道自己作為相川渦波該說些什麼。
可是嚨卻莫名的乾,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可實際上……那不過是我為了逃避最本的問題而找的藉口罷了。我真正想要的,一定是能夠認同另·一·個『我』的人。」
緹亞想要就此為自己的故事畫上句點。
跟某兩個傻瓜不一樣,的故事的結局無疑是Happy End。
作為的同伴,我理應為此到喜悅,並獻以祝福。
「能將我的囈語聽到最後,能認可我的生存方式,能站在我邊的人——我一直希能遇見這樣一個人。是了,一直如此,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一直……」
很久以前……?
聽到這裡,我突然到背後一陣惡寒。
「於是我遇見了渦波。而現在,也與我的本——與·使·徒·西·斯·訣·別。從今以後,我就自由了。」
「西斯……」
緹亞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就站在原地看著,等繼續往下說。
「而且我還遇到了好多值得信賴的同伴。不過,這話要是讓瑪利亞聽到,那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啊。」
緹亞紅著臉,地蹭了蹭鼻子。
接著,又看向四周,展開雙臂向我強調道。
「也到了不朋友。像是芙蘭呀,還有阿雷亞斯家的人們。」
芙蘭琉萊已經坐進了馬車,向我揮手示意。
想必也清楚,這段時間對緹亞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很識趣地拉開了距離。
「終於能回去了……終於能在真正的意義上,去迎回被棄在故鄉的那個『我』。雙親和弟弟的事也是,這次我可以好好面對他們了……」
緹亞這番話神似守護者們的言。
的最終章已經落下帷幕,迎來了最後一小節尾聲。
於是乎,於此時,那最後的一頁徐徐翻開。
緹亞用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告別道。
「再見了!渦波……!」
這一聲道別聽得我惘然無措,只能呆站在原地。
「…………!」
手被握住,可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滝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打破了沉默。
「哥哥……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在催促我說些道別的話。
對此,我先是迷茫,而後沉思,開始揀選自己要說的話。
「a、啊……」
如果要說實話,那麼我不想和緹亞分別。但理明確告訴我,應該讓遠離時下這·糟·糕··頂·的·狀·況。
既不能挽留,又不能道別的我,不意間——
「——『縹緲而失矣』『無論過去的時間、不論懷念的故鄉、毋論苦楚的悲傷』,『祝福啟新程』——」
詠出了這樣一段話。
這是我不久前通過『過去視』知曉的『詠唱』。
緹亞聞言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不過還是有些開心地苦笑道。
「『詠唱』……?哈哈,都到最後了,真有你的風格啊,渦波。」
緹亞似乎對這段『詠唱』沒有印象。
這也就是說,真的已經與西斯訣別了。
「祝福啟新程嗎……不錯啊。我確實失去了很多,走到這一步之前有許多過錯,但聽了你這話,覺以後也能再加把勁了。謝謝你,渦波……!」
緹亞自行對『詠唱』的容做了解釋。
說的沒有錯,理解得很到位。
「——『縹緲而失矣』『無論過去的時間、不論懷念的故鄉、毋論苦楚的悲傷』,『祝福啟新程』——」
緹亞『詠唱』過後,周的魔力增強了一些。
『與世界的易』實實在在地完了,『咒』得到了行使。
然而,清楚易容的我心底卻是五味雜陳。
也就是說,西斯、已經——
我握緹亞而不是西斯的手,為送別。
「一路保重……緹亞……」
「嗯!不用擔心!我現在厲害著呢!早就不是只有1級的時候了!」
為了驅散沉重的氣氛,緹亞刻意用開朗的語氣回應。
扯著我的胳膊可勁兒晃了幾圈,然後鬆開手,一邊不捨地看著我一邊後退。
「——那我出發了!!」
以此為結,緹亞上了芙蘭琉萊所在的馬車。
我正揮手為送別,一旁的芬里爾突然向我搭話,連帶著還有騎士的誓言。
「始祖大人,我以先祖之名向您起誓,一定會守護好。」
「激不盡……緹亞確實變強了,但還是要有您這樣的長者陪在邊才讓人放心……」
「我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那告辭了——」
芬里爾鄭重地行了一禮,也上了馬車。
所有人都就位後,馬車緩緩進發。
沿著大道,車隊載著緹亞愈行愈遠。
看著這一幕,我的神多有些不安。
一旁的滝代替緹亞握住了我的手。
「哥哥,你用不著擺出這種表,很快就會回來的。沒錯,很快——」
滝安我道。今天一天,臉上一直掛著同樣的微笑。
可是,滝的手實在冷得可怕。
從接的傳遞而來的冷氣,遠不是一句「因為現在是雪天」就能解釋得了的。
毋庸置疑,滝手中散發的冷氣是魔法所。就在這時,我突然到一陣頭暈。
「…………!!」
視野和一同抖起來,我一時間沒能站穩。
明明是在室外,可我卻差點倒頭睡在雪原上。這眩暈就是這麼離譜、突然、難以抗拒。
不過我到底還是忍住了。
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杵在地上支撐,為了不被睡意吞噬而竭力保持清醒。
結果,我掉進了現實與夢境的夾中。
在夾中顛來倒去、搖擺不定——最後做起了一場白日夢。
不同的兩種視野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對我這個次元魔法使來說,這種驗並不新鮮。
同時認知兩個不同次元的世界,這我之前已經嘗試過好幾次了。
所以我知道,這不是夢,而是另一份現實。
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此時正縱聲大喊。
既不是我也不是滝,而是。泫然泣的緹亞正在聯合國的邊境聲嘶力竭地大喊。
「——渦波!!渦波——!!!!」
還是同樣的地方。
還是聯合國之外,開拓地的平原。
但景象和狀況卻截然不同。
最大的變化就是天候,是雪的質與量。
翩翩灑落的雪花代之以鵝大雪,勢頭猛的讓人睜不開眼。在那當中,緹亞為了避免被雪埋沒而散發著溫暖的芒飄在空中。
的模樣也與先前送別時完全不同。
留著一頭金短髮,上穿著兼耐寒和防刃作用的,腰上掛著重視實用的樸素長劍。背後的翼融解了暴雪,失去的右手和左代之以巨大的劍。餘剩的四肢上傷無數,臉上也可見跡。
義肢之流已不堪再用,緹亞以自己原本的姿態,全力戰鬥著。
而的對手則是——
「——迪亞布羅·西斯。從我的冰結魔法中倒是值得贊許,不過也就僅止於此了。沒有任何人能戰勝我。當然了,哥哥也是一樣。」
緹亞手的件,正是我和滝。
滝優雅地立於暴雪之中,而我則用手撐地,跪倒在滝旁。
利用上空的視點,我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白日夢繼續上演,視野中的兩個世界各自推進,就像使用次元魔法一樣,二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邊的世界裡,萬事萬都為冰所封凍。
這可不是雪積得厚了些那種程度,而是堪稱冰河期的封凍。地面的泥土代之以冰層,無論花、草、樹、木,全都被凍了。稍遠的聯合國自然也不能倖免。從代表國境的『魔石線』開始、建築、道路、居民——一切的一切,都為了冰雕彈不得。
唯有冰塊般不斷砸落在近似於冰塊的大地上的暴雪,在這個世界裡還是態的。
當然,在這個仿佛連心臟都要被凍結的世界中戰鬥的人們也是例外——
緹亞在空中不斷地釋放『Flame Arrow』的線,怒吼道。
「給我閉,滝!!誰又能決定沒人能贏你了!那是由我們來決定的!!」
「非也,這是由世界決定的。這異世界所有的原住民,無一例外皆是我們『異邦人』的墊腳鞍。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