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涉及盲區的講笑話。那晚憋出個吐泡泡的冷笑話已經是極限了，季希擰了下眉，“喬總。”

喬之逾看模樣認真，“嗯？”

季希憋了口氣無奈說：“饒了我吧。”

喬之逾揚著笑，講笑話的人比笑話本更好笑，既然都求饒了，沒再說什麼，而是又拿起酒杯，拋過一個眼神。季希會意，拿起杯橙和喬之逾默契了下，再送到邊抿著。

服務生陸續上了些果盤和零食，總不能一整晚都乾喝酒。

“小清現在的況好些了嗎？”季希知道喬清一直在接專業的心理疏導，時不時也會向喬之逾了解一下況，並非是敷衍問問，而是真的關心。對小孩子，總是會多上一份心。

喬之逾：“期末我去開家長會，我看敢和其他小朋友說話了，還一起玩遊戲。比以前好多了。”

季希：“那就好。”

“這得謝你。”喬之逾實話實說，“你來以後，開朗了很多。”

“都是我應該做的。”季希指尖蹭著玻璃杯，琢磨了下，跟喬之逾商量，“我覺得小清不需要再補習了，很聰明，現在完全跟得上學校的課程。”

喬之逾問：“不想帶家教了？”

季希否認。

喬之逾沒見過要求主停課的，笑，“有錢還不想賺？”

“喬總，我也有職業守。”

“可以教點其他的。你想教什麼都可以，畫畫也行。”喬之逾沒打算放季希走，“你陪著會好很多，對心理治療也有好。”

季希懂喬之逾的意思，“那周末換課？”

“行，你自己決定。”

季希帶過這麼多年的家教，從沒上這麼好說話的雇主，真走狗屎運了。

說來也奇怪，跟喬之逾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但和喬之逾接起來，會覺得很舒服，意外的談得來，盡管喬總會時不時蹦出些讓語塞的話。其實語塞的同時，也覺得有趣。

喬之逾喝酒時很優雅，笑容會常掛在臉上，舉手投足間都散著知的，在一眾人之間，氣質好像比長相更容易出挑。

季希和喬之逾喝酒聊天時，明顯能覺到回頭率有些高。

酒吧裡，低淺唱的歌聲繚繞。

時的駐唱歌手是經過挑細選的，唱功過，各有特。兩個人來這喝酒，即便不聊天，單純欣賞音樂，也不會覺得尷尬。今晚駐唱的是個瘦高的年輕孩，嗓音溫而清冽，唱起歌來，別有番味道。

喬之逾聽著歌，覺得駐唱孩的聲音有點像季希。問季希，“你會唱歌嗎？”

“不會。”季希屬於不外顯的這類人，從不輕易說自己擅長什麼。唱歌還過得去，畢竟有個唱歌厲害的妹妹，耳濡目染多能學一些。

喬之逾垂垂眸，覺得季希唱歌應該好聽。

兩人偶爾搭句話，又繼續聽。唱的還是首老歌，季希聽著旋律耳，但不上名字，聽清歌詞在唱：

……

我喜歡這樣跟著你

隨便你帶我去哪裡

你的臉

慢慢近

明天也慢慢的慢慢的清晰

……

季希私下不常聽歌，更不會去深究歌詞。很多人學習工作時，喜歡塞上耳機聽點什麼，季希不這樣，做什麼都習慣一心一意，一門心思。

像今晚這樣靜下心來悠閑聽歌，季希從沒有過。

覺還不錯。

喝酒聽歌，是個放松的好法子。不經意間，喬之逾喝了好幾杯酒。

喬之逾隻說了心不好，卻沒說為什麼不好，季希不會主打聽別人的私事，所以也沒問，只能看出來，對方緒有些低沉抑。或許是因為跟那個男人吵架？

“別喝了。”季希還是拉住了喬之逾。

“放心，我酒量好。不會醉。”

“那也不許喝了。”季希解釋道，“我答應了小清，會幫監督你喝點酒。”

喬之逾挑眉：“什麼？”

“給了我一半的零食，讓我管著你別喝酒。”

聽到這個易以後，喬之逾笑得更厲害了，“什麼跟什麼。你把零食給吃了？”

季希腹誹，喬總的關注點怎麼這麼奇怪？季希也覺稚得好笑，對著喬之逾霸氣了一把：“總之別喝了，今晚喝太多了。”

喬之逾看著這較真完任務的樣子，莞爾，裡淡淡飄出一句，“好。知道了。”

就這麼容易勸住了，季希寵若驚。

酒吧裡待久了悶。喬之逾想出去氣。想有人陪著一起去。

“還有空嗎？”喬之逾又把目標鎖在了季希上，今晚沒別人，就看準了，“出去逛一逛？”

“以後我的零食都分一半給老師，老師，你幫我哄姨姨開心可以嗎？”這是那天喬清跟季希說的原話。

季希本就抵不住小孩那無辜的眼神，答應了，說不要零食，小家夥纏著一定要給。最後沒辦法，季希收了喬清一袋子大白兔糖。喬之逾說的沒錯，確實吃喬清零食了。

聽喬之逾還想出去逛逛，季希說：“好。”

喬之逾看了眼，“不用勉強。”

“沒勉強。”季希道。

可算知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是什麼驗了。

結帳時，喬之逾並沒有打算真讓季希請客，但季希還是搶在前面付了。

七月，盛夏時節。

北臨室外的空氣如熱浪一般。

雖然熱了點，好在風大，比長時間待在閉的酒吧裡舒服。

並肩走在街頭。

喬之逾問季希，“你來北臨多久了？”

“七年了。”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今年剛好是季希在北臨生活的第七年。

“我是今年才回國的，北臨變化太大了。一年一個樣。”喬之逾勾起風吹的一縷頭髮夾在耳後，“你對這邊，去哪逛，聽你的。”

季希苦笑。雖在北臨待了這麼久，但吃喝玩樂什麼的，一概不通。在北臨的這七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努力念書、努力掙錢。讓自己忙得像隻停不下來的陀螺。

“要麼去我學校那邊，西廣場熱鬧的。”季希在學校逛得最多的地點是教學樓和圖書館，至於西廣場有多熱鬧，也是聽別人說的。

去學校那邊也好。過幾天就要徹底離校了，說起來校園裡的很多地方，都沒好好逛過。不是多愁善的人，但要離開生活七年的地方，多會有點兒悵然。

喬之逾表示沒意見。

出了時門口，二十幾米開外就是個公站。那兒有直達Q大的公，是哪幾路，季希不用查地圖，了然於心。

們運氣很好。剛經過公車站，季希就看到了輛悉的917過來，車上印著花花綠綠的廣告，車裡邊是空的，看著沒什麼人。

人的公比打車更舒服。

季希沒想那麼多，直接同喬之逾道，“917可以直達，就幾站路。”

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公車已經停穩在路邊，門嘎吱開了。沒其他人在等，只有喬之逾季希一前一後上了車，季希拿出手機，在APP上掃了兩次碼。

車裡冷氣充足，乘客坐得稀稀拉拉。司機是個急子，人剛一上來就繼續往前開。

“我們坐後邊。”季希看向雙人並排的座位，很空，隻坐了一對。

“嗯。”看著一排排彩鮮亮的塑料座椅，喬之逾一下覺得懷舊的，都多年沒坐過公車了。

稍稍站穩後，兩人準備往後排座位走去。季希習慣了，搖搖晃晃的也能保持平衡，擔心喬之逾喝了酒站不穩，於是時刻留意著。

司機正想踩下油門加速，瞥見後視鏡裡有人在招手，他裡嘟噥了一句，剛起步又給踩了腳猛剎。

胎和地面劇烈，剎得猝不及防，引來車細碎的埋怨聲。

因為慣猛烈傾斜。

還好季希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一旁的扶桿，另一隻手趕去抱住沒站穩的喬之逾，喬之逾第一反應也是去扶季希，原本頭還有些暈乎，這一下給弄清醒了。

季希被喬之逾撞了下，子往後仰。

喬之逾站穩後一把摟住，往自己懷裡撈了撈。

季希還想去扶喬之逾，反過來被對方抱了個滿懷。兩人高相仿，同時轉過頭時，臉得特別近，近到鼻尖在對方同樣的位置，似是輕輕掃了下。

一下這麼近，季希快忘記呼吸了，這個距離大概要比們第一次撞一起時，親一百倍。

喬之逾倒是沒忘記呼吸，縷縷溫熱的氣息拂過對方的臉，低眸掃了眼，這時，心率明顯不自然加快了。

很快，兩人拉開了點距離，但抱著的姿勢仍顯得親。

這一下真尷尬。

季希冷靜找點話說：“917的司機就這樣，踩剎車特別猛。”

靠得近時，說話的聲音不需要很大，就跟說悄悄話似的。

喬之逾頭回聽到季希這麼聲說話，有點兒，笑了笑，沒馬上松開手，先問季希：“站穩了沒？”

“站穩了。謝謝。”季希的注意力放在了喬之逾低的聲線上，也太溫了，很喜歡聽喬之逾這樣輕輕講話。

倒數第三排的雙人座。

季希坐在裡邊靠窗的位置，喬之逾則是坐在外邊。

坐個公不容易。

車輛終於勻速行駛起來，到Q大估計是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

季希盯著窗外的夜景看，比起地鐵，其實更坐公，能多看到許多風景，就跟來了一趟短途旅行一樣。對北臨大街小巷的了解，大部分是在坐公車的途中。

喬之逾也轉過頭看窗外，恰好還能看到季希的側臉。

季希五小巧，臉蛋也小，一雙眼睛很漂亮，眼尾是細長的，不是單純的文靜弱，還帶著傲氣和倔強。

睫，鼻梁，。喬之逾目一一掃過，剛剛蹭到季希的臉時，想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人和人接吻。

喬之逾目探向別，不再多想，笑了下，大概是被那天姚染的行為給刺激到了。

斜前方的座位上坐了對小，看年紀應該和季希差不多大。

孩似乎喝了不酒，歪頭枕在男孩的肩上撒，男孩時不時蹭蹭孩的頭髮，的臉，滿眼笑意。

喬之逾悄然盯著，每次看到這樣的畫面，心底就很羨慕。

現在後悔在年輕時沒考慮過的事，那時候一心忙工作，一心想向喬家證明自己的能力。追的人有不，一個也沒答應。

現在事業差不多穩定，不想一個人了，可邊卻找不到合適的人陪伴。三十歲的年紀的確比二十歲時，更難找到合適且心的人。

一連經過好幾個站，季希都沒聽喬之逾說話，扭頭看了看喬之逾，“喬總。”

喬之逾扯回思緒，也扭頭看著季希，“什麼？”

“頭不暈吧。”雖然喬之逾說自己酒量很好，但季希半信半疑。

喬之逾懶懶笑道：“不暈。”

“再過兩站就到了。”路上沒堵車，比預計花費的時間還快。

Q大附近的那個廣場，是很熱鬧。季希總是聽聞別人談起，自己沒去逛過。前段時間流行起地攤經濟，所以廣場上多了不擺攤的，很多都是學生在兼職掙錢，賣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喬之逾放眼去，“是熱鬧的，你常來玩？”

季希說：“沒有，我也是第一次來。”

喬之逾正說什麼，這時後傳來一個聲音，“同學。”

接著是靠近的腳步聲。

季希和喬之逾側回頭。

面前站了個背雙肩包的男生，個頭高，穿著白的字母T恤和破牛仔。

“同學，你好，我們剛剛一起做公車來著。”

季希尷尬笑了下，就算是剛剛一起坐了公車，一上車也是自屏蔽了所有人的臉，哪會記得。

“你也是Q大的吧。好巧。”

面對搭訕，季希反應很淡，沒承認也沒否認，就像薑念說的：沒有的機。

喬之逾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男生繼續跟季希說著，“我是建築系的，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

目的已經表達得很明顯。

季希依然是冷冷淡淡，一開口，很不給面子的回答道：“不可以。”

男孩愣了。

喬之逾看到這形，驟然笑出了點聲，很歡樂。

男孩纏著季希解釋說：“同學，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你了，一直想知道你是哪個系，今天好不容易再遇……”

喬之逾看季希的反應，肯定是沒那方面的意思。朝那男孩子笑說：“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男孩：“……”

這時季希也順著喬之逾的話：“抱歉。沒興趣。”

簡簡單單一句補刀。

男孩：“……”

等男孩悻悻走後，喬之逾和季希對視了一眼，都不住笑了笑。

兩人繼續繞著廣場散步。人不多不，不會冷清，也不會擁，最舒服的程度。

“長得還不錯，怎麼不給人家一個機會？”喬之逾問。是長得可以，值要是不抗打，也不敢輕易這樣來搭訕。

季希用常回答薑念的話來回答喬之逾，“談不如工作。”

聽起來有點逗。

季希一臉正經說出來時更逗。

怎麼跟自己當初的想法一模一樣？喬之逾先笑了笑，才開玩笑說，“看來公司能把你招進來，是賺到了。”

季希微勾了勾，沒說話。

喬之逾想起自己的經歷，過了片刻後，低聲來了句：“有喜歡的可以談。”

認真說的。

略顯突兀。

季希還是淡笑。喬之逾也沒打算深聊這個話題，無所謂季希答不答話。

“去那邊看看。”喬之逾看見不遠有個擺地攤的，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玩，有一個最大的，是隻招財貓。

季希跟著喬之逾走了上前。沒想到喬總會對套娃娃的遊戲興趣，可能是想套些玩回去送給喬清吧。

“玩下這個。”喬之逾目標就是那隻招財貓了。

擺攤的小夥是寸頭，很熱，皮子溜，“小姐姐，二十塊錢五個圈，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只要套中就能帶走。”

喬之逾向那小夥，“便宜點，五十塊錢十五個圈。”

季希更意外了，大概是有生之年吧，竟然能看到喬總為了個五塊十塊而砍價。

小夥擺擺手，“那不行，我這是小本生意，混口飯吃不容易。”

喬之逾笑著瞧了瞧季希，對老板道，“眼神不好，扔不準，白給你賺的。”

季希：？？？

莫名躺槍。

老板很快妥協了，還有模有樣：“我是看兩個小姐姐漂亮，才給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