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蕭菀青在生鍾的作用下，如常地比鬧鍾響起的時間更早幾分鍾醒了過來。側過頭， 就看見咫尺之外， 沐浴在熹微的晨中睡著的林羨。心， 是久違的安定。

和之前很多次與林羨同睡後醒來看見林羨睡時的覺不太一樣。今天，仿佛了幾分患得患失的不安彷徨，多了幾分真切的踏實與滿足。凝視著林羨許久， 半抬起子， 支著手肘， 在林羨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而後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為兩人準備早餐去了。

中午午休的時候，蕭菀青躺在辦公室間的折疊床上， 準備小憩一會。可翻來覆去， 的腦海裡始終浮現著的是林羨往日的一舉一，一顰一笑，還有，昨夜與自己說的那些話語。

索坐起了子， 把散落的碎發往額頭去，背靠著牆， 若有所思。半晌， 微微攥了一下拳頭，取過了放在一旁的手機，猶豫再三， 還是給溫桐發去了短信。

遊移不定地問溫桐：“溫桐，如果，如果我現在不僅僅只是想陪林羨走一段路，時刻準備著隨時都會離開，而是想要擁有，與長久地走下去。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貪心太過分了？”

幣拋出的那一刻，其實你心中就有答案了。問題發出的那一瞬，蕭菀青就知道自己有多希能夠得到肯定的回復。

溫桐最近在準備調整公司框架的計劃書、又在洽談開發新業務，每天都忙得不可開。蕭菀青那邊都吃過飯準備午睡了，這邊才剛剛結束手頭的事，準備空吃個飯。

剛挪過了已經放涼了的外賣，打開一次筷子的包裝，蕭菀青的短信就進來了。溫桐放下了筷子，轉而取過了手機，垂眸認真地查看蕭菀青的短信。

眼眸幽幽的，看不出是喜是悲。半晌，垂下頭，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邊有了淺淺的笑意。

雙手搭在手機上，十指飛揚，回蕭菀青道：“談的時候，不好好想著和人家長長久久，想著什麼時候開溜，才是更過分的吧？”

蕭菀青邊沒有其他在乎的、信任的、可靠的人可以詢問了，所以，溫桐的態度和意見，對來說，其實很重要的。帶著的忐忑與不安，等著溫桐的回話，沒想到，等了片刻，等來的是溫桐這樣一句略帶調侃的反問。

但溫桐這個意思，是不反對的想法的意思嗎？蕭菀青眸裡有彩亮起。剛開懷了片刻，就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顧慮的事，眉頭又沉了下來。

“那周沁姐呢？我對不起。溫桐，我真的不是在做一件很糟糕的錯事嗎？”

溫桐一直沒有再次拾起筷子，在認真地等待蕭菀青可能會再次發來的短信。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手機震了一下，屏幕再次亮起。

溫桐蹙著眉頭，目視著短信容，拇指不自覺地輕輕挲著。設地，站在周沁的角度來看，蕭菀青做的事當然是很糟糕了，也很難讓人接，甚至可能會讓人產生被背叛被欺騙，從而厭惡、惱恨。

可站在蕭菀青角度，蕭菀青和林羨之間的又有什麼錯？

蕭菀青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甚至，主的人都不是。

就當是護短吧。

溫桐斂了斂眸，深吸一口氣，刪刪減減許久，才組織好語言回復蕭菀青道：“周沁姐一時間難以接是肯定的。但又哪裡有那麼多的對錯之分。既然你和林羨的已經發生了，你們都已經無法離開了，那麼，你能做的就只是，盡量把周沁姐難以接的程度降到最低，不是嗎？”

蕭菀青凝視著屏幕，有些出神。和林羨，真地可以走到這一步嗎？真的有資格可以為林羨準備到這一步嗎？

正沉思著，溫桐的下一條短信又進來了。

溫桐像是在打趣：“況且，呵，林羨這個披著羊皮的大尾狼，早晚都會掉偽裝，給周沁姐帶回一個媳婦的。等時間久了，周沁姐就會明白，與其把林羨給其他來路不明的人，還不如給知知底的你來的安心。”

蕭菀青猝不及防看到溫桐這樣形容林羨，不由啞然失笑。這些比喻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像在誇羨羨？溫桐哪裡來的對羨羨這麼大意見？但的注意力又慢慢地轉到了溫桐說的後半句話上。把林羨給其他不知道好壞的人，自己，又真的可以安心嗎？

午休時間差不多要結束了，午覺是睡不了。蕭菀青回到了辦公桌前，從包裡取出小鏡子梳理頭髮和補妝。

是不是也有可能，為林羨的那個最優選擇？蕭菀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問自己。

放下鏡子，側過頭，看見窗外豔高照，世界一片明亮。

有一瞬間覺得，從林羨問，要不要換個角度來看看這個世界之後，一夜之間，這個世界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周三晚上，因為家教那邊的孩子學校晚自習組織考試，所以林羨難得休息沒有兼職。兩人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就收拾了桌面，一起埋頭搗鼓刻印章。

蕭菀青一直有練習書法的習慣，的章是溫桐刻給的，十分合心意，蕭菀青非常喜歡，從收到後就一直用到了現在。林羨知道後，暗暗吃了個醋，卻又無可奈何。

不會啊。

於是後來，林羨就借口自己對篆刻興趣，買了印章石、刻刀等全套工，得了閑就開始琢磨。蕭菀青這方面也隻通皮，見林羨學得認真，看了幾次，不由地也手，跟著學了起來。久而久之，兩人倒真對此來了興趣，有時間就會一起埋首鑽研，設計印文。

然而，這次，兩人剛剛進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狀態，林羨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不識趣地振了起來。

屏幕顯示，是一串沒有存號碼的陌生來電。

林羨下意識地猜測是不是又是些七八糟的電話。前幾天剛接了好幾通什麼賣樓、賣保險的電話。蹙了蹙眉，隨手就了那個紅的按鍵，掛掉了電話。

“唔，估計又是推銷的電話。”不以為意地對蕭菀青解釋道。

只是，剛剛再次拾起刻刀，手機又震了起來。來電顯示，還是那一串號碼。

“接一下吧，打兩次應該是認識的人有事找你吧？”蕭菀青停下了手中篆刻的作，善解人意道。

林羨被打攪了興致，有點小不開心，但也認同蕭菀青的話，於是出紙巾了一下手上的灰，接通了電話，放至耳邊。

電話甫一接通，傳林羨耳中的就是嘈雜得讓人耳朵疼的音樂聲。林羨忍不住地就把手機拉遠了一點，皺著眉禮貌道：“喂，你好。”

“林羨，是我。”一個口齒有些含糊又有些的男聲傳來。

林羨聽不出這聲音是誰。

悉的男生，能想到的只有許雋和辯論隊的幾個男隊員，還有學生會裡的幾個乾事和幹部。聽起來，都不像。“請問你是？”

“我，張思超，你聽不出來嗎？”男生笑嘻嘻地問。旁邊約好像還有男男聽不真切的嬉笑起哄聲。

林羨眉頭蹙地越發了。

和張思超就口語課的時候搭夥做過幾次課後小組作業，總共都沒講過幾句話，他哪裡來的的手機號碼，更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聽出他的聲音？

“有事嗎？”林羨耐住子，聲音冷淡地問。這個張思超聽起來就像是有些喝多了的樣子，莫名其妙。

“我……我……”電話那端，我了半天，都沒有下文。

就在林羨耐心即將耗盡，準備掛掉電話之時，那邊忽然又傳來了巨大的玻璃撞擊聲，還有鬧哄聲。下一秒，張思超扯著嗓子，大聲地吼了一句：“林羨，我喜歡你，做我朋友好不好？”

因為一開始聲音就很吵，林羨沒有把手機著耳朵，而是拉開了距離，所以隔音不太好。這一聲扯著嗓門的表白聲，過揚聲，地回在安靜的書房裡。

林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慌張地朝一直也在關注著的蕭菀青看去。蕭菀青靜靜地看著，眸幽深，林羨分辨不出的緒。

關切地凝視著蕭菀青的容，冷聲問對方：“你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對方喊完倒是結了：“沒……我沒有。羨羨，我……我是認真的。”

林羨聽到自己的小名被一個幾乎陌生的男生喊出來，一時間覺得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生氣了。因為對方醉醺醺得像擾者，更因為對方當著蕭菀青的面小名仿佛他們之間很一樣。

“我和你很嗎？”林羨擲地有聲地反問。

“我不接。”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了，乾脆利落地掛掉了電話。擰著眉頭，一邊莫名心虛地討伐對方“簡直莫名其妙！”，一邊故意靠近了蕭菀青，迎著蕭菀青的視線恨恨地把這個號碼拉了黑名單。

親昵地環抱住面如常看不出喜怒的蕭菀青，忐忑地聲詢問道：“蕭小菀，你是不是聽到了？”

“恩，聽到了。”蕭菀青斂下自己眼眸中的洶湧暗波，聲音淡淡的。

“你不要誤會。這個男生是我同班同學。我因為課後作業的事和他還有其他的幾個同學一起組隊合作過幾次，和他話都沒說過幾句，也不知道他哪門子的風。”

“蕭小菀，我在外面，和男生生都有很認真地保持距離的，你相信我。”

“恩，我相信你。”蕭菀青掩藏住心中起伏不定的心緒，控制著自己平和淡定地回應林羨，試圖讓林羨安心。

然而，這麼淡定，林羨反而愈發地不安了。

“他長得帥嗎？學習績很好嗎？”蕭菀青忽然忍不住平靜地發聲問道。到底還是有些暗惱。是對自己多有自信，才敢這樣草率地追求的孩。

林羨不安中乍一聽到蕭菀青用說著“天氣怎麼樣“”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心莫名地涼了一下。

蕭盼盼的關注點是這個？？

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蕭菀青的神，蕭菀青看起來真的很平靜，甚至，平靜到林羨覺得有幾分冷淡了。

蕭盼盼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帥不帥績好不好和自己有什麼關系？是又想退嗎？又要質疑們之間的嗎？

陡然間，林羨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疲倦與心灰意懶。

連之瑾姐那樣冷清理智子的人，在時滿被別人追求的時候都會冷靜不下來，藏不住緒，掀起醋海。蕭盼盼這樣平靜，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松開了抱著蕭菀青的雙手，站起了子，低沉地回道：“不知道，我從來沒關注過他”。而後，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了”，不等蕭菀青回答，就顧自地離開了書房。

蕭菀青看著孩顯然低氣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怔愣。林羨，這是不高興了吧？

都還沒有生氣，林羨反而先生氣了？

抬起自己一直垂放在椅子旁的左手，看見了自己食指上，在聽到表白時，不小心被刻刀劃破後怕出被林羨發現，馬上放下一直用拇指著的慘白傷口。

輕輕了一下，竟開始往外滲了。

直到蕭菀青收拾好了書房，回房洗澡時路過林羨的衛生間，照例敲門了林羨一聲，林羨也只是反常地簡單地回了一句：“恩。”

不高興地很明顯了。

蕭菀青蹙了蹙秀眉，不明所以。抑著自己心間又卷土重來的患得患失和滔天醋意，著林羨突如其來的脾氣，也生出了幾分委屈。

在衛生間門口站了半晌，抬手眷地門板，五指從門上下，漸漸收攏拳。

最後，落寞地轉回房。

林羨今晚，可能不會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