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和路發生的車禍很快上了新聞,引起外界廣泛關注。賀言郁那邊的車輛撞毀嚴重,連帶著他也傷慘重。
當他握著的指尖,說出那番話后闔上眼睛時,安棠覺自己的嚨被一只手掐住,有瞬間呼吸不暢。
不知名的恐懼蔓延心頭,下意識收攏手指,回握。
救護車抵達的時候,安棠被送進車里,隔著朦朧的燈和夜,看到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著賀言郁去了另一輛車上。
所有人在死神面前都顯得渺小,哪怕賀言郁的命再矜貴,他依舊被送進ICU搶救。
安棠因為他最后打轉方向盤,調換位置,雖然還是了傷,但并不嚴重。
清醒的躺了半個月,期間很多人都來探,有工作上的合作商、曾經共事的劇組同事、書管理員、以及各界的朋友。
謝織錦基本每天都來陪護,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給安棠削水果,“經調查,跟你們撞車的那個大貨車車主,因為疲勞駕駛而產生幻覺,誤把油門當剎車。”
慶幸道:“棠棠,得虧你福大命大,沒有出太大的事。”
聞言,安棠垂眸,盯著手背上的輸針頭,不是福大命大,是賀言郁替遭了罪。
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問:“織錦,你現在能去幫我打聽一下賀言郁怎麼樣了嗎?”
“行,你等我啊。”謝織錦把削好上水果遞給。
安棠接過,看起出門。
過了十幾分鐘,謝織錦回來,坐在椅子上,說道:“我過去的時候遇到趙子真,他跟我說,這期間賀言郁一直待在ICU,況不太好。”
謝織錦安:“棠棠,你別擔心,賀言郁的命貴著呢,賀氏瘋狂砸錢也會把他救回來。”
在病床上休養了近一個月,直到四月初,安棠才能自由行,大病初愈,比以前更清瘦,臉微白,總有說不出的虛弱,為此,謝織錦每天用各種補湯給補子。
四月下旬,賀言郁終于離生命危險,從ICU轉移到VIP病房。
安棠第一次去探賀言郁的時候,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條紋病服,靜靜的躺在那,闔著眼像是陷永久的沉睡。
在那坐了很久,期間醫生來過一次,安棠問他有關賀言郁現在的況。
醫生說:“賀先生的腔和部以及頭部,分別到不同層度的撞見和碾,現在雖無生命危險,但況如何還得等他醒后才知道。”
安棠看了賀言郁一眼,從醫生的話里,敏的捕捉到關鍵詞。
部、碾。
垂在側的手指蜷,“醫生,他的……?”
“前期病人需要坐椅,后期積極配合復健是有很大幾率康復的。”
安棠懸著的心稍微放下。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這就很難說了,時間短的話半月左右,長的話可能得一兩個月。”
送走醫生,安棠重新坐在椅子上,就這樣靜靜的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為出了這件事,今年仿佛過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就到六月份。
六月中旬,港城已經熱了半個月,外面燦爛,金黃的過窗欞照到病床上。
昏迷幾個月的賀言郁,終于醒了。
安棠推門進來,正好看見這副場景。
模樣清雋冷冽的男人穿著病服,睜著眼向頭頂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安棠走過去,彎腰,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問道:“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嗎?”
賀言郁的視線從天花板移到上,也不出聲,就這樣默默注視著。
良久無言,安棠起初耐著子,到最后的神有些波。
因為賀言郁表現得太過平靜,像是一團死灰。
“怎麼了?”安棠握著他的手。
然而,男人卻溫和的問:“你是誰?”
剎那間,安棠如遭雷劈。
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覺得是自己最近沒有休息好,產生了幻覺。
安棠猛地回手,連忙摁下床邊的呼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到病房,安棠直接說:“他好像不記得我是誰了,麻煩確定一下他現在的況。”
站在旁邊,看到醫生在跟賀言郁通,男人時不時抬眸著,似乎在想究竟是誰。
過了好久,醫生對安棠說了初步結果:“安小姐,賀先生應該是頭部到撞擊產生的后癥,目前來看確實有失憶的可能,但如何,還需要后期臨床表現來判斷。”
安棠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來表達自己的緒。
醫生和護士走后,杵在那發愣,直到賀言郁的聲音傳來。
男人微微勾,溫極了,他問:“你怎麼了?”
“你好好看著我,我到底是誰?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安棠走到他面前,彎腰湊近,恨不得讓他瞪大眼看清楚。
男人搖頭。
“賀言郁,你別裝了行不行?現在是裝失憶的時候嗎?”
安棠覺得車禍失憶這種事很荒唐,小說里經常出現的節,竟然會發生在他們上。
“我確實記不得你是誰。”賀言郁做沉思狀,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不過,從你的話中,我兩似乎關系很親近。”
兩人幾乎各說各的,安棠盯著他的眼睛,微微皺眉問:“你真的不記得了?”
還是很懷疑。
男人再次搖頭。
“那你能記得什麼?”
還是搖頭。
安棠頓時語塞。
自始至終,賀言郁都在溫的注視,這副模樣,確實跟失憶前有所不同。
失憶前,哪怕他對安棠再好,也不會把自己的表達得這麼直白。
可現在,用句不恰當的話來說,就跟破除封印似的。
這下,連安棠都快信了。
或許……
他是真的失憶了?
賀言郁背靠枕頭,“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我安棠。”
男人煞有其事的點頭,又問:“那我以前你什麼?”
“安棠。”
聞言,安棠看到面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他重病死里逃生,清雋的臉消瘦不,尤其是臉蒼白,帶著病弱的破碎。
本就惹人心疼,這會皺著眉,更是讓人一顆心都被攥。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安棠問。
“沒有。”他又問:“那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安棠也不知道他們算什麼關系?人?男朋友?好像都不妥當。
“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我們之間的關系于啟齒?”賀言郁溫和的笑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是作者的緣故,對這些文字藝天生就很敏,安棠用疑的眼神打量他,“你真的失憶了?”
“如果按照我不記得你這方面來說,我確實失憶了。”賀言郁抿,隨即真摯的跟道歉,“對不起。”
安棠就跟見了鬼似的。
“郁哥,我在門口就聽到你的道歉,怎麼?你一醒來就把小棠嫂子惹生氣了?”趙子真笑著推開病房門走進來。
賀言郁的視線原本在他那,聽到趙子真的話,又重新移回安棠上。
他一開口,直接語出驚人:“所以我兩是夫妻?”
趙子真:“?”
安棠:“……”
原以為這已經夠驚嚇了,誰知這人腦大開,看著自己修長的十指,上面干干凈凈。
于是又問了安棠一句:“為什麼我手上沒有我們的婚戒?”
男人說完盯著的手也看了看,完全不給安棠說話的機會,“你手上也沒有。”
安棠:“……”
“不是,郁哥你們——”
趙子真想句話,后頭半句還沒說,就聽到他郁哥得出結論。
“所以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頭了?”
這都扯到哪去了,安棠從來不知道賀言郁這麼能胡思想,僅憑趙子真的一句話,就能想那麼遠。
解釋道:“我們不是夫妻,也沒有結婚。”
“哦。”賀言郁點點頭,笑道:“那我們是未婚夫妻。”
“?”
“不對,也沒有訂婚戒指。”
安棠:“……”
這是揪著趙子真那句‘小棠嫂子’不放了是吧?
“也沒有訂婚。”說。
賀言郁煞有其事點頭,“那就是快要訂婚了。”
安棠都快敗給他了。
趙子真在旁當看客,從他們的對話中瞧出問題,他悄悄拉了拉安棠,“小棠嫂子,郁哥他這是怎麼了?”
“醫生初步判斷他失憶了。”
“什麼?!”趙子真瞪大眼,幾乎夸張的撲到賀言郁的病床前,視線上下打量,“郁哥,你還記得我是誰不?”
“不記得。”
“我!趙子真啊,你再好好想想!”
賀言郁盯著他看了幾眼,單手捂著腦袋,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頭痛,還是想不起。”
“不是,郁哥,我——”
“你別說了,他剛醒,還很虛弱,讓他好好休息。”安棠趕把趙子真拉開,又接著扶賀言郁躺下。
趙子真了,只能暫時作罷,“郁哥,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以后再來看你。”
他走后,病房僅剩安棠和賀言郁。
替男人掖好被子,了賀言郁的頭,問道:“現在還痛嗎?”
“痛。”
“我去替你醫生。”
安棠轉想走,卻被賀言郁一把抓住手腕。
“能不能別走,留下來和我說會話。”
“你頭疼,還是好好休息,有什麼話以后再說。”安棠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你呆在這陪我。”
安棠看著賀言郁,病弱得破碎,拗不過他,只好坐在椅子上陪他。
男人一直握著的手腕,“棠棠,既然我們快要訂婚了,那是不是已經選好日期,是什麼時候?”
賀言郁的嗓音溫和平緩,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一直注視著安棠。
“什麼快要訂婚了?八字還沒一撇,快睡覺。”
“那趙子真又為什麼你嫂子?”
他刨問底的架勢讓安棠很無奈,草草解釋了幾句前因后果。
賀言郁認真聽完,并對此發表自己的疑問:“所以我們已經在一起好幾年了?”
“算是吧。”
“既然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結婚?”
安棠現在都快對‘婚’這個字產生PTSD,“你怎麼就一直執著于結婚呢?”
賀言郁薄輕抿,尾指勾著的,垂著眼皮溫聲說:“你別生氣。”
“我……”安棠張了張。
“對不起,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難過,莫名讓人心頭一揪,想到他之前不顧救自己,安棠頓時卸下所有的脾氣。
也同樣出尾指勾了勾他的手,結果男人似乎被傷了,這會也不說話。
或許失去記憶的人,就是這樣沒有安全?
安棠想了想,起,彎腰輕輕環著他的肩,語氣輕:“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以后再說。”
賀言郁的臉埋在的頸窩,微微勾,像是被哄好,“嗯。”
“那……棠棠,等我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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