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盛夏,安棠都在醫院陪護,照顧賀言郁的飲食起居,時間一久,已經麻木了,甚至擺出藝家搞的心態,面無表的欣賞賀言郁的。
看一本正經的模樣,男人手撥了撥安棠額前的碎發,笑道:“棠棠,你的表好像進了賢者模式。”
“……”狗里吐不出象牙,經過這段時間的相,安棠發現失憶后的賀言郁,有時行為極其惡劣,但偏偏他說話的語氣、表達的脾氣、以及一些神舉止又很像溫淮之。
“你該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我會進賢者模式,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失去吸引我的魅力?”
從柜子里拿出干凈的病服丟到賀言郁上,男人坐在椅上慢條斯理的穿服。
安棠看到他坐得筆直,肩寬窄腰,腰腹實,修長的手指從下往上系著扣子,明明是很正經的事,偏偏賀言郁要用似笑非笑的目盯著。
搞得他們好像先前在這病房里干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
要命。
安棠瞪了他一眼,“趕穿服,還想不想出去散心了?”
現在已經八月底,距離賀言郁醒來已經有兩個多月,期間他都沒有踏出病房一步,也就今天傍晚,安棠見外面的天氣不那麼炎熱,打算推著椅帶他出去散散心。
賀言郁笑著穿好服,椅挪到面前,手拉了拉安棠的,抬頭溫聲道:“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種道歉的話,每天都能聽他說好幾遍。
一生氣,他立馬道歉。
一皺眉,他立馬道歉。
一沉默,他還是立馬道歉。
“棠棠。”
男人又溫的喚,低頭親了親的手背,隨即出雙臂勾著的腰,“理我。”
安棠嫌棄的推了推他的腦袋,“又來這套。”
“你終于理我了。”
對上他溫的注視,以及淺淺的笑容,安棠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你可真煩人。”
賀言郁笑了笑。
安棠推著椅,帶著賀言郁坐電梯去一樓,這棟醫院住院部外面有一個大花壇,有時候安棠站在病房的臺往下,便能看到下面有很多家屬陪著病人在外散心。
傍晚時分,天際一片橘紅,余暉落到樹木、草叢、花卉上,給它們朦上一層薄。
賀言郁說:“棠棠,你看這些陪護和病人里面,好多都是夫妻。”
他的話被一縷風吹淡,安棠聽得不真切。
彎腰湊近,披在后的長發順勢到一側,發尾掃過賀言郁的側臉和脖頸,最后在他面前。
安棠問:“你說什麼?”
賀言郁輕笑,兩手指輕輕夾住黏在他口前的一縷長發,他微微側頭,薄著的耳朵,溫和的呢喃:“我說,你看那些陪護和病人里面,好多都是夫妻。”
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得尾椎骨發,安棠直起,夾在賀言郁指里的那縷頭發也被順勢出。
“所以呢?”問。
賀言郁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那抹細膩順的仿佛還縈繞著。
聽到安棠問原因,他指腹輕捻,笑道:“雖然我們不是夫妻,但勝似夫妻,棠棠,你說是吧?”
男人似乎覺得這樣問還不夠,非得回頭去看的反應。
橘紅的落日余暉下,賀言郁看到安棠垂眸,的眼睫卷翹而,掌心輕攏的時候,像是把一只蝴蝶抓進手里。
“是嗎?”笑著反問。
“棠棠,你說我以前不解風,依我看,現在不解風的人是你。”
男人溫和的笑了笑,神如常。
只是,他扭頭的剎那,在安棠看不到的角度,瞬間斂去眼底的笑意。
徒留一抹然。
安棠推著賀言郁在樓下逛了會,覺得時間差不多后,便把人帶回去。
走進住院部大廳,安棠聽到有人在背后喊:“安棠老師。”
回頭,看到旋轉玻璃門那里走出一個穿休閑服,臉上戴著黑口罩的男人。
等人走近摘了口罩,安棠才認出他是許久沒見的陳南潯。
昨年初秋,他上還帶著未出社會的書卷氣,時隔不到一年,昔日生活在象牙塔的人已經變得有些陌生。
言行舉止不怎麼像溫淮之了。
他走到安棠面前,面帶微笑,聲音是不曾改變的溫和:“安老師,好久不見,你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
新年結束后發生在寶和路的那場車禍,當時還上了熱搜,安棠和賀言郁出事的消息本瞞不住。
“我已經沒事了,多謝關心。”寒暄客套講究禮尚往來,安棠順道問了句:“對了,你怎麼會來這?”
“我有一個同事生病住院,我來探他。”
安棠頷首,也沒說什麼。
“安老師,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陳南潯拿出手機,溫聲解釋道:“我上次可能不小心把你刪了,本來是想從劇組群里再加你一次,但是怕你生氣,如今正巧到,在這我先向安老師你道歉,希你能原諒我的失誤。”
安棠依稀還記得,當初拿著的手機,刪掉陳南潯微信的人是賀言郁。
這說辭,不過是為了彼此面。
都是年人,很多事心照不宣。安棠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讓他掃碼加好友。
陳南潯把人加上了,笑道:“謝謝安老師。”
“不客氣。”
“安老師,賀先生的況怎麼樣了?”這時,陳南潯將話茬引到賀言郁上。
他模樣認真,不像虛偽的關懷。
賀言郁背靠椅,手肘擱在扶手上,修長的十指錯置于腹前,姿態隨意又著矜貴。
“目前沒有大礙,恢復得也不錯。”
“賀先生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好的。”陳南潯掛著虛假的微笑,說道。
賀言郁盯著陳南潯,沉浸商場多年,老巨猾、目毒辣的男人,從陳南潯的眼里看出別的意思,再配合他剛剛說的話……
他握著安棠的手,問:“棠棠,你還沒跟我介紹他是誰?”
這反應才是一個失憶的人該有的。
安棠跟他介紹:“這是陳南潯。”
“棠棠的學生?”
“不是,以前劇組的同事。”
賀言郁點點頭,沒說什麼。
陳南潯聽到他倆的對話,目微閃,“安老師,賀先生他……?”
安棠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失憶了。”
“失憶?”陳南潯微微皺眉。
看他這樣子,似乎有話要說,安棠問:“怎麼了?”
賀言郁用平靜的目看著他,似乎打算聽聽陳南潯這張里會說出什麼話。
陳南潯猶豫片刻,神有些掙扎,所有的表到最后都變慨。
他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詫異,按理來說失憶的人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可我看賀先生對安老師你的態度很絡,那模樣不像一個失憶的人。”
說了這麼多,陳南潯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多了,他頓了頓,蒼白無力的解釋了一句:“當然,安老師,你聽聽也就罷了,我都是胡說的。”
賀言郁盯著他,側臉清雋,神平靜,安棠聽到陳南潯說的話,下意識看向賀言郁。
男人察覺到的目,抬眸,含笑道:“怎麼了?棠棠。”
安棠搖頭,“沒事。”
“陳先生,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過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你在挑撥我和棠棠的關系。”
男人之間的勾心斗角也不。陳南潯四兩撥千斤,目看向安棠,笑道:“我跟安老師認識也有段時間,相信安老師對我的為人也是了解的,我絕沒有挑撥你們關系的意思。”
他看了眼時間,又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探同事,安老師,賀先生,再見。”
“再見。”安棠頷首。
推著賀言郁朝電梯的方向走,男人微悶的語氣傳來:“棠棠。”
“怎麼了?”安棠下意識彎腰湊近。
“你跟陳南潯很嗎?”
“還行吧。”
“我不高興,我吃醋了。”
安棠推著椅的手一抖,卷翹的長睫垂下,在眼底投下濃的影。
賀言郁從不會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更不會明目張膽的說他吃醋了。
默了瞬,溫聲問:“那怎麼辦?”
話落,男人突然扭頭,安棠下意識退,一只手扣著的后腦勺,摁著的后頸皮往前,微涼的吻落到珠上,帶著清冽。
賀言郁輕輕咬著碾磨,吐出的呼吸溫熱,“說你我,我就不吃醋了。”
安棠輕輕推開他,笑道:“稚。”
絕口不提他。
兩人進了電梯,安棠摁下電梯鍵,抬眸,不經意間看見陳南潯還站在原位,對方似乎也看到,抬手跟揮手再見。
這一幕恰好被賀言郁看到眼里,他垂眸,掩飾眼底凜冽的寒意。
陳南潯看到電梯門徹底合上,溫和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角只留一抹嘲諷。
果然是富貴命,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竟然還活著,不過還好,失憶的殘廢比以前好糊弄。
他收回視線,重新戴好口罩,轉離開住院部大廳。
也就在這時,原本合上的電梯門又重新打開,本該上樓的兩人竟然還在里面。
安棠疑的看著賀言郁:“你怎麼回事?”
男人微抬下頷,示意看向大廳出口的玻璃旋轉門,“你瞧。”
聞言,安棠看過去,正好看到陳南潯的影消失在大門口。
賀言郁溫和的笑道:“棠棠,那個陳南潯不是說到這探生病住院的同事嗎?那他怎麼突然走了?”
“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你,故意來這堵你,準備找你加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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