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贏驕一點點掉石碑上的灰塵,輕笑道:“往年都是我一個人來,今年帶了個人給你看看。”
“他景辭,以后每年我都會和他一起來。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的。”
不懂事的時候,贏驕曾經怪過甚至恨過。恨為了一個渣男拋棄自己,也恨讓自己親眼目睹了的死亡。
可后來,當他慢慢了解抑郁癥之后,心里的那些恨就都變了憐惜。
不是不在乎他,如今自己名下的那些東西就足以說明一切。只是實在堅持不住了,才會選擇離開。
景辭將那抱了一路,連贏驕都不準的百合擺到墓前,恭恭敬敬地沖著墓碑鞠了三個躬。
他不知道贏驕媽媽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去世的原因,但他仍舊發自心地謝。
謝將贏驕帶來這個世上,才能夠讓他有幸和他遇見。
贏驕靜靜地看著那塊墓碑,認識景辭之后,他很打架了,也開始好好學習。現在他生活充實,又有景辭這麼好的人陪在邊,應該放心了吧。
贏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被風吹歪的花束扶正,轉頭對景辭道:“走吧。”
景辭點點頭,跟了上去。走了幾步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
的、大著膽子在心里了一聲媽。
完之后,又覺得自己有點厚臉皮,不好意思地了臉,加快了腳步。
回去的路上,贏驕將他家那些破事,包括他媽媽的死因,全部都告訴了景辭。
“是不是一直好奇我暈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贏驕將地鐵卡放進兜里,無所謂道:“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
景辭心疼的不行,他不知道該如何安贏驕,又不想再讓他回憶那些傷心事。只好握住他的手,認真道:“沒關系,以后我幫你看著。”
贏驕角含笑,輕輕掙開他:“嗯。”
兩個人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還沒吃晚飯。
贏驕抬眸看了看,記起這附近的廣場上有一家西北菜還不錯,便帶著景辭朝那邊走去。
沒想到剛走了一半,就被前面聚著的一堆人擋住了。
“這干什麼呢?”贏驕蹙眉,不滿道:“都堵在這里,跟特麼抗洪似得。”
景辭也不知道,他天生就沒什麼好奇心,正想跟贏驕說要不換一家餐廳,就聽到了旁邊一對的對話——
男生拍著脯道:“寶寶,你放心,我保證把那束花搶過來!”
生紅著臉道:“好。”
景辭又聽了幾耳朵,這才明白。前面有一對剛求婚功的,生要把男生求婚時送的玫瑰花拋出去,給其他人沾沾喜氣。
所以在場帶著朋友的男人都瘋狂了,拼命上去想要把花弄到手。
“哥,我們走……”
“你在這等我。”贏驕把手機塞到他手里,留下一句話,便大步跑到了前面。
他趕得巧,生手中的花恰好在這個時候拋了出去。
一堆男人紛紛抻著脖子手去夠,你推我一把,我踩你一腳的,誰也不肯讓誰。
就在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面欣喜,即將夠到花的時候,一只手橫空出世,半路將那束玫瑰花截了胡。
贏驕輕輕松松落到地上,對著那個男人挑釁一笑,轉往回走。
然后在一眾男人羨慕嫉妒恨地注視下,毫不避諱地將那束花塞進了景辭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驕哥:不知道我跟景辭什麼時候才能'知知底'
之前跟朋友出去吃飯,到過一男一站在一圈蠟燭外深凝視,朋友啊啊啊的拉我上去。
我:不就是套娃娃,有什麼好看的?
我朋友:…………呸!人家那是求婚!
第九十六章
廣場的LED巨屏上, 還在播放那對的照片。隨著畫面的變化, 線也跟著變得時強時弱。
景辭呆呆地抱著那束花,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其他人的目若有似無地飄過來,贏驕全然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 手撥了一下景辭的頭發:“前面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走吧。”
“哦。”景辭邁開腳步, 機械地跟著他往前走。
走了幾步,路過剛剛求婚的場地, 直到強勁的燈明晃晃地照在臉上,他才倏地回過神來。
“你怎麼……”他耳子有點紅,局促道:“怎麼搶這個?”
“你都把戶口遷到我家了, 我給你搶個花怎麼了?”贏驕垂眸看著他, 得意一笑:“說起來,咱倆現在的關系可比他們親多了。”
比剛訂婚了的還親,那不就是……
景辭抿了下, 心里頓時甜的像是喝了。
贏驕并沒有讓他抱著那束花太久, 畢竟景辭一個大男生,這樣有點不太好看。只留下了一支,其余的都放在了他們吃飯的餐廳。
回家之后,景辭找了個空礦泉水瓶,把里面灌滿水。將那支玫瑰到瓶子里, 擺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贏驕進書房呆了一會兒, 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本相冊。他坐到景辭旁邊, 翻開第一頁:“想要哪一張,隨便選。”
景辭眼睛一亮,連忙湊了上去。
照片是按照年齡來排序的,第一頁都是他剛出生不久時的抓拍。
小小的一團,皮不像其他新生兒那麼紅,反而著一點兒。穿著淡藍的嬰兒服,乖乖地躺在嬰兒床上,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
景辭看的心都要化了,喜歡得不行,無意識地出手指了。
“要這個?”贏驕失笑,將那張照片出來,推給景辭之后,往下翻了一頁。
第二頁的贏驕大了一些,他坐在沙發上,手里抓著一塊積木,正朝鏡頭看過來。也不知是誰招惹到他了,小眉頭不滿地皺起來,莫名地可。
“這個……”景辭赧然地抬眸看向贏驕:“我也想要。”
贏驕瞇了瞇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一笑:“行。”
相冊一頁一頁地往下翻,贏驕也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長了帥氣的小年。
每一張照片都好看,景辭看哪個都喜歡,最后功挑花了眼。貪心的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
“寶貝兒,”贏驕懶懶地側倚在沙發上,挑眉看著景辭:“都給你也可以……”
景辭小心翼翼地拿著照片,張地等著他的下文。
“你拿什麼來換?”
景辭想起昨晚的換條件,嗓子里頓時有些發干。
贏驕有一下沒一下地挲著他白皙干凈的腳踝,壞笑著道:“說啊。”
“我……”景辭攥著拳,給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那一句帶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
“這樣。”贏驕放開他,佯裝大方道:“不欺負你,這次就一個條件。”
景辭心里一喜,連忙點頭。
“聲老公來聽聽。”
景辭呆了呆,而后臉迅速紅了。
“你害什麼臊?”贏驕單手撐著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貌岸然道:“咱倆都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了,怎麼還是放不開呢。”
雖然贏驕說的確實沒錯,但這個稱呼對景辭來說還是太恥了。他實在是開不了口,鬼使神差地小聲反駁道:“戶口本……戶口本上我是你表弟。”
“可以啊,景神。”贏驕輕輕磨牙:“都學會頂了。”他隨手拿起茶幾上的圓珠筆,挑起景辭的下:“非我用點別的手段?”
“以為不能就奈何不了你了是不是?”贏驕一笑,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景辭的臉霎時間燙的驚人,他偏過頭,結著拒絕道:“不、不行……”
“那不?”贏驕用筆輕輕碾著他的,臉上盡是氣:“不然說不定下一秒,我的條件就換了。”
景辭一聽,頓時急了。
他太想要那些刻著贏驕長軌跡的照片,心一橫,牙一咬,豁出去地點了點頭。
于是這一天晚上,贏驕死不要臉地靠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一口氣聽了個夠本。
第二天,贏驕本想帶景辭出去玩。聽何粥說最近不遠開了一家擊俱樂部,上次在電玩城,贏驕就看出來了,他是很喜歡這種比較刺激的活的,沒想到景辭卻病了。
他自己傻乎乎的,一直沒察覺到。還是贏驕見他總喝水,覺得不對勁。了他的額頭,又給他測了溫,這才發現的。
“37.9度。”贏驕放下溫計,站起來道:“穿外套,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景辭向來活得糙,何況只是低燒,算不上什麼大事,不在意道:“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鼻子里有點熱,不要。”
“還是得去看看。”說話間,贏驕已經迅速收拾好了。他一邊打開車件,一邊哄道:“聽話,不然萬一溫度高起來了怎麼辦?”
“真沒事。”景辭喝了一口水,安他:“可能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我等會兒睡個覺說不定就好了。”
“怎麼那麼犟呢。”贏驕拿他沒辦法,想了想,奪了他手里的冰水:“別喝這個了,我去給你燒點熱的。”
景辭點了下頭,在贏驕想要轉去廚房的時候,忽然住了他:“哥……”
“嗯?”贏驕回過頭:“怎麼了?”
景辭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麼,最后還是咽了下去:“沒事。”
“到底怎麼了?”贏驕走回他邊,輕聲道:“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景辭垂眸,半晌,小聲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媽媽對我不滿意?”
贏驕啞然:“寶貝兒,你這一天天地都在瞎琢磨什麼呢。”他無奈,在景辭邊坐下:“你績好、格好,喜歡還來不及。”
“可是,”景辭猶自不放心,他了下發干的:“我是男的……”
“男的怎麼了?”贏驕嗤了一聲:“是我先追你的,要是我媽生氣,也該氣我而不是你。”他了下景辭的頭:“別多想,就是趕巧了而已。”
贏驕知道景辭是太看重他們的關系才會這樣,心里的不行。他角噙著笑,故意調侃道:“老劉上次不是讓你寫黨申請書了嗎?行不行了景神,都是黨積極分子了,搞什麼封建迷信呢。”
被贏驕這麼一說,景辭也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腦子里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總算是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