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記不是很好, 但澹臺熠這麼說, 他努力回想了想, 終于想起來了, 不由得有些尷尬，“……臣那時候也不知道——”

澹臺熠道：“現在知道了宋卿有何想法？”

宋普有些迷茫, 慢吞吞地道：“臣不知，陛下決定吧。”

澹臺熠道：“假使孤賜死他，宋卿可還要為他求？”

宋普看著澹臺熠那張昳麗的臉龐，結, 道：“他意圖傷害陛下龍, 死不足惜，臣又怎會為他求。”

澹臺熠笑了，手了他的后腦勺, 聲音輕道：“孤知道你心，但你也要知道斬草要除，若是放過他，恐怕也要為禍害，有些時候萬萬不可有這種婦人之仁，宋卿懂麼？”

宋普頓了一下，小聲問：“陛下沒有立即發作，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澹臺熠角弧度擴大了幾分，語氣帶上了幾分甜膩，“知孤者，宋卿也。”

宋普低聲音繼續問：“陛下想如何？”

澹臺熠道：“他們若是下毒, 定然不會用直接致死的毒藥，因而必定和孤母后那般，是連太醫都診斷不了病因的毒。”

宋普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有些遲疑，“……那曹喜可怎麼辦？”

平日里的甜湯，都是曹喜給他試用的，若是有毒，那曹喜也會中毒。

澹臺熠一頓，沒有說話。

宋普著他的眼睛，小聲道：“陛下莫非要舍棄曹喜？”

見澹臺熠不說話，宋普有些急，“畢竟曹喜一直盡心盡力地伺候陛下，若陛下棄他而不顧，日后陛下如何取信與心腹？如何讓下屬心服口服？”

澹臺熠這才開口道：“孤在宋卿眼里便是這般不近人？”

他低聲音道：“當年孤母后中毒，邊無人和一般狀況，想來幕后之人連這點都考慮到，放心吧，曹喜比孤還要安全。”

宋普聽前面，還松了一口氣，但聽到后面，頓時心虛起來了，他沖澹臺熠出了一個討好的笑來，輕聲道：“臣也擔心陛下，不過陛下連這點都考慮到臣委實沒想到，果然陛下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臣甘拜下風。”

澹臺熠金眸微微泛起彩來，手撈過了他的腰，低頭下去在他間吻了吻，低聲道：“這段時間便麻煩宋卿，多多忍耐。”

宋普還不知是何意，但從那日過后，他漸漸明白澹臺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從去年開始的水災，大寒，到今年初夏又有某山崩泥石流，將一縣淹沒了大半，死傷無數，農戶牛羊鴨家畜莫名死絕等等，這一件件的加起來，便開始有流言蜚語，乃是上天對皇帝的不滿，才導致的天災。

澹臺熠越發忙碌起來，為了應對這次越演越烈的流言蜚語，閣給出的解決方案是提前祭天。

這個時代的人都十分迷信，畢竟生產力低下，農民靠老天爺吃飯，若是老天爺不賞飯吃，那農民說死就死了，況好點也就賣子賣為人奴罷了。

也因為如此，這種流言在百姓之中流傳的很快。

宋普聽澹臺熠說了，才知道外面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對澹臺熠說：“那個山崩，有沒有可能是火藥？”

澹臺熠看他，“宋卿知道那是什麼？”

宋普覺得這個時候有火藥也不是稀奇的事，畢竟這種東西就是中國發明出來的，這個世界雖然是架空吧，但作者肯定會用自己悉的東西來創造，因而火藥出現，他第一時間雖然意外，待時間久了，也覺得太正常了。

宋普說：“臣沒準會做這個玩意兒。”

火藥配方也不是什麼，只是他不太記得比例，若要做，還是得試驗。

澹臺熠懷疑地看向他，“宋卿怎麼什麼都知道？”

中國火藥是因為煉丹副作用產生的，久而久之便了火藥，那段息怕是對此有過接，才會差錯地把火藥搞出來，

宋普沒有在意他的懷疑，他自信地彎起角，笑容閃耀道：“陛下真是的，臣多才多藝，陛下還沒有習慣嗎？”

澹臺熠：“……”

他恍然道：“孤忘記宋卿也是心思巧妙的人了。”

宋普起脯，驕傲道：“臣會的可多了，陛下若是好奇臣為何會這麼多，臣也只能告訴你，因為臣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澹臺熠道：“什麼接班人？”

宋普道：“社會主義接班人啦，九年義務教育讓臣從初中就知道火藥配方是什麼惹。”

澹臺熠：“……”

澹臺熠蹙眉道：“宋卿癔癥了？孤怎麼聽不懂宋卿在說什麼。”

宋普收起他刻意做出的洋洋得意表，嘆息道：“臣跟陛下開玩笑呢。”

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心堵，干脆讓燈籠回宋府去他院子里拿了一袋硝石回來，當場給澹臺熠表演了一個制冰。

澹臺熠：“……”

他好像從來沒有深了解過宋卿，雖知道他會做些新奇的糕點，但不知道他還會做冰，做火藥。

宋普拿了一塊冰塊，“啪”的一聲拍到澹臺熠臉上，道：“臣會的還不止這些，臣還記得水泥怎麼做的，水泥做的房子不風，冬天會暖和很多，水泥做的路可以很平坦，也不會顛簸，不過啊，水泥路對馬蹄不太好，傷馬，就算再好的汗寶馬，也遭不住水泥路上跑幾公里……”

宋普絮絮叨叨地說完，再去看澹臺熠，就見他一臉懵，完全是聽不懂的表。

宋普看著看著，突然笑出了聲。

澹臺熠見他停下了，才緩慢地眨了眨金的眸子，低聲道：“宋卿笑什麼？”

宋普道：“臣在笑陛下方才的表。”

澹臺熠有些氣短，卻也很誠實地道：“宋卿說的，孤都聽不懂。”

他很承認自己的不足和短，若放在以前，他也要說宋卿是不是發癔癥了，但這會兒，他卻是說不出這種話來。

火藥的威力他其實明白，當時死了不衛軍，本來能進衛軍的，也無家眷拖累，是屬于他這個皇帝的私軍，與黑龍衛的質差不多，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且能力比黑龍衛要差上許多，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結果死了那麼多。

他生氣嗎？當然是生氣的，也很明白是自己太過狂妄自大才導致如此嚴重的傷亡，若連自己的錯誤都不承認，那便不算什麼男子漢了。

也因此像那段息問過火藥的來歷，只是段息很，百般酷刑番上陣，都未曾讓他松口。

沒想到宋卿輕易出口說自己能制…………

他知道宋卿不像他那麼狂妄，若真的出口，那便是有一定把握的，若真像他說的那般，澹臺熠就在想，他當初為什麼裝作混不在意的樣子！

澹臺熠想到此，不由得更誠懇地道：“宋卿說能制火藥是真的？”

宋普道：“臣只是知道佩服，忘記比例了，若給臣一些時間，臣便能搗鼓出來。”

澹臺熠沉思片刻，道：“那宋卿便放手試試罷。”

宋普從前也沒什麼野心，只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現在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也應該為澹臺熠分擔一些事才好。

想到便做，澹臺熠準備祭天事宜，給宋普安排了一個工坊，去做那所謂的火藥，他說的那些材料，硫磺硝石炭等等，都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澹臺熠一看，都覺得若不是宋卿說出口的，他都覺得是唬他了。

澹臺熠也忙碌，將此事安排下去，便很快將其拋到了腦后。

那下了毒的甜湯倒是每天都有，澹臺熠也沒有再倒，而是喂給了一只兔子吃。

在那只兔子漸漸失去活力的時候，也當機立斷地開始出了病容。

祭天大典還有幾日，澹臺熠干脆連早朝都不去上了。

倒是有個好消息，宋普還真的將火藥給整出來了，澹臺熠喜出外，便差人去請了文武百前往比武場。

宋國公也來了，與一群文嗑叨，都不知道陛下此舉何意。

有一人低聲音，對他們悄聲說：“你們可知，最近陛下似乎不佳，我聽說夜里請太醫進宮幾次，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

說著，還給了宋國公一個眼神。

宋國公：“……”

宋國公自然能提出他言下之意，不由得一哽，心里不大舒服起來。

旁人出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唯獨那開始說話的人又假惺惺地接道：“陛下年紀輕，頭一次娶妻難免出格，哎，我倒是羨慕國公爺啊，有個好兒子，可惜我家那婆娘只會生兒，這有什麼用呢！陛下看不上吶！”

宋國公：“……”

好氣！

宋國公板著臉道：“你這話若是讓陛下聽見，陛下能饒你？”

那人笑嘻嘻地道：“我和國公爺開玩笑呢，私底下說說，國公爺不至于告訴陛下罷？”

宋國公一哽，直接扭過腦袋，不與他再說些什麼了。

那人還要再說寫什麼，就聽陛下邊的大太監一聲響亮的“陛下駕到”，頓時住了口，與旁人一塊兒循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