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姜妍提早完了工作,開始整理自己的辦公桌。
“你今天心很不錯噢。”同事巧玲一眼就看出來姜妍眼里眉間溢出的喜:“遇上什麼高興事兒了,說出來一塊兒分分”
姜妍神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還特意打扮這麼。”笑著打量:“要去約會啊?”
“嘻,不告訴你。”
總編宋希文走過來,遞給姜妍一份文件:“你把這個報道再潤一下,微發。”
“沒問題。”姜妍接過文件:“我馬上做。”
宋希文手揣在子包里,轉走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姜妍道:“阿加莎的《東方快車》今天上映,你大學的時候,不是最喜歡阿加莎的懸疑偵探小說麼。”
宋希文是姜妍同專業的學長,快畢業的時候,姜妍被分在宋希文手下實習,兩個人匪淺,宋希文喜歡讀阿加莎的偵探小說,與姜妍一拍即合,兩人很能聊得來。
“難為學長還記得。”
“當然,那時候你還問我借《尼羅河上的慘案》。”
“因為圖書館里能借到阿加莎的書,都被學長搬回家了。”
姜妍看向宋希文,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的V領線,興許是燈的緣故,很有幾分溫文爾雅。
回憶起青的學生時代,宋希文出一溫煦的微笑。
“今天《東方快車謀殺案》上映。”宋希文將手進包里,到了兩張票:“如果你沒什麼事…”
“我今天也是打算要去看的。”
“噢,你一個人麼?”
“不是,有約了一個朋友。”
見眉眼含笑,宋希文將口袋里的票了,又塞了回去:“噢,這樣,我也打算要去看的,不知道新版本改編得怎麼樣,看一個懷。”
“是。”
似乎沒什麼可以寒暄的,宋希文轉走了兩步,又有些不甘心,回過頭問:“你和閨一起去麼。”
“不是,一個朋友。”
“男朋友?”
姜妍打開電腦正要編輯文案,聞言,臉上掠過一訝異:“總編你什麼時候也這樣八卦。”
宋希文無傷大雅地笑了笑:“作為領導,應該多關心下屬的個人問題。”
姜妍索道:“前男友,正在努力,把‘前’發展‘現’,這樣,謝謝宋總編的關心。”
宋希文頓了頓,似乎無話好說,只好鼓勵道:“那…好好努力。”
姜妍坐下來將剛剛宋希文給的資料整合了一下,做微博的新聞文本。
其實這些瑣事不一定要讓姜妍親自來做,直接給手下的實習生,只要稍微有一點文字和新聞意識,都能做出來。
不知道宋希文特意過來,把這件事代給,是不是有什麼深意,難道是在表達重,要升的職了麼?
念及至此,姜妍心里喜滋滋,出手機,編輯短信。
“哥哥,晚上想吃什麼呢,還是想看了電影再吃?”
陸凜的回復不算快,隔了約莫一分鐘的樣子。
“都好。”
以前約會,吃什麼玩什麼,拿主意做決定的都是。
談是兩個人的事,陸凜不反對,并不代表他就沒有想法,只不過是因為他慣著罷了。
那時候隨意揮霍他全部的耐心和寵。
唐伈有句話說得對:“你和陸凜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捫心自問,真的僅僅是因為那件事麼?”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要有一個清晰的原因,在時蒼茫的洪流里,很多小細節,其實藏在所有未曾關注的轉瞬即逝中。
“對不起。”
彼時,陸凜在試間對著鏡子刮胡須,手機振,看到這三個字,他眉心微蹙,上一條短信是:“哥哥,晚上想吃什麼呢,還是想看了電影再吃?”
他回的是:“都好。”
怎麼接上“對不起”三個字的腦回路?
陸凜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回了一條:“沒關系。”
“哥哥想先吃飯還是看電影?”
陸凜想了想,問道:“麼?”
姜妍看著這兩個字,心下了然,回道:“不。”
“那就看電影吧。”
“好噠O(∩_∩)O~晚上七點,在中山路萬達影城一樓。”
更室的燈暗黃,小汪坐在柜與柜之間的鐵質板凳邊,換了锃亮的皮鞋,他邊坐著秦林警員。
小汪嘆:“想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我們陸隊也是風靡萬千的小鮮。”
秦林一邊扯子一邊說:“開黃腔,咱們警院一共也沒幾個,有也是老干媽。”
小汪輕咳:“不管怎麼說,反正那時候,陸隊真生了一張白白的鮮臉,咱嫂子隔著幾百米遠的場,那是一眼就相中他,當時一個方陣站了幾十號人,陸陸隊站在最后一排。”
秦林:“嫂子視力這麼好啊,訓練訓練,可以當神槍手。”
“這不是重點。”小汪說:“老話講得好,歲月是把殺豬刀,男人一過二十五,保養還是很重要。”
“同意。”
“看看我們現在的陸陸隊,臉曬得這一個黑,當自己包青天呢,黑就算了,還有坑,一點都不清秀!不鮮!再看看他上這,嘖,這年紀,一不小心就油膩了,我們陸陸隊,絕對是中年男人的反面教材!”
秦林警聽得一愣一愣的,小汪對他諄諄教誨:“秦警,咱還年輕,可不能學他,今晚回去,趕張面,人要保養,咱男人更不能落后。”
陸凜一邊刮胡須,一邊打量自己的臉。
說起來這些年,黑是真的,他剛大學那陣,皮白,跟高中的姜仲晨一樣,得流水水,不經曬,軍訓的時候,每天臉都是紅撲撲,讓太給曬傷了。
后來警隊幾年,風吹雨淋,端端的小鮮也慢慢變了老臘。
不是不,的確沒有時間,別說保養,就算是偶爾逛街買服,局里一個電話,他就得立刻趕到。
他肩上挑著沉甸甸的擔子。
守的是一方山河,萬家燈火。
小汪義正言辭道:“工作忙,不能為變丑的理由,沒有絕對的丑男,只有油膩的懶漢,不說別的,在人民群眾面前,咱形象得過關!”
小汪和秦林科打諢一陣子,離開更室的時候,還笑瞇瞇對陸凜說:“陸隊,我柜子里有包黃瓜面,敷敷,保準你今晚容煥發!”
陸凜很男人地表示不屑:“我能做那事兒。”
然而五分鐘之后,小汪急匆匆闖進更室,陸凜正拿著面要往臉上,看見小汪,他花容失:“進屋不敲門,你還是不是人!”
“陸隊,別敷了!出事了!”
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夜提前溜進了人間。
萬達廣場,此時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不斷有人進出商業區大樓,熱熱鬧鬧,暖暖烘烘。
電影院門口有一張《東方快車謀殺案》的立海報畫,折疊了一列車廂的部構造,車廂里站著幾位主角,擺著各異的造型,呈現二十世紀的蒸汽風格。
而立海報的左邊,站著一個人,長款風里穿著一件單薄的襯配短,勾勒修長的,高筒的靴子長到膝蓋的部位,細長的高跟,更顯的高挑。
一對小從姜妍邊經過。
“看什麼看。”
“沒看。”
“還沒看,眼睛都快長人家上了。”
姜妍拿出手機,進相機,以海報為背景,自拍了好幾張照片,左右,選出了最滿意的一張,準備給陸凜發過去。
“陸陸哥,已經到了哦。”
文字已經編輯好了,姜妍的食指落在屏幕前,卻遲遲沒有落下去。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六點三十,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還是…先不要打擾他,萬一他在開車呢。
姜妍刪除了短信,進了微信朋友圈。
朋友圈里,的閨唐伈高調秀恩,發了一張跟男友的自拍合照。
唐伈的男友是前段時間參加一個天搖滾音樂會認識的,據說是一位搖滾歌手。
唐伈是個不折不扣的控,找男朋友唯一標準就是一定要好看,這位年輕的搖滾歌手,模樣清清秀秀,廓銳利,眼睛很大,厚厚的雙眼皮,給他的值加分了,不過他的眼神卻很飄,姜妍本能有種不靠譜的覺。
不過對于唐伈這種狗來說,靠不靠譜不是最重要的,帥就行。
照片里,背景是搖滾歌手的音樂工作室,他坐在電子琴邊,鏡頭自上而下,唐伈站在他的邊,親昵地倚靠著他,滿心滿眼都是甜。
幸福的紅泡泡都要溢出來了。
姜妍給唐伈點贊,兩分鐘后,唐伈給發了一條信息:“親的,我們在開音樂趴,在瞬瞬的私人酒吧,來玩啊!”
“不了,我看電影呢,《東方快車》。”
“咦,和誰,你們單位的斯文總編大人?”
“為什麼是他?”
“得了吧,這種看一半就會睡著的電影,除了你這巨裝的學長,誰會來陪你看,總不能是段楠那花和尚吧。”
“……”
姜妍快速編輯短信,踟躕問:“真的會很無聊麼?”
“還行吧。”
東方快車是姜妍喜歡的電影,但不一定陸凜會喜歡。
陸凜喜歡看書,不過他看的書偏文藝,王爾德和雪萊的作品是他喜歡的,在午后靜寂的教室里,溫煦,讀一首安安靜靜的小詩,對于陸凜而言,是巨大的。
他不喜歡看打打殺殺的東西,也不喜歡腥,倒是和他選擇的職業道路截然相反。
這男人,平時話不多,心思膩著呢。
姜妍匆匆返回電影院,看了看今天的排片況,除了《東方快車》以外,還有另外一部國產的片,兩部歐洲大片和一步迪士尼的畫片。
不知道片合不合陸凜的胃口,待會兒他來了再問問。
見姜妍遲遲不回信,唐伈發來幾個問號。
“???”
“【嘆氣】”
“反應不正常,讓我猜猜,你不會是…跟陸凜看電影吧!”
“對。”
“可以啊妍兒,這就上手了。”
“嘻嘻。”
“所以跟你陸陸哥看電影,怎麼還有時間擱我這兒閑聊。”
“他還沒來。”
“……”
“你不會是提前了一個小時就跑過去地等著人家了吧!”
“猜的真準!【100分】”
“姜妍,我必須嚴肅批評你,怎麼可以早到!怎麼可以在電影院門口等男人,你還有原則麼,有底線麼,有尊嚴麼?”
姜妍:……
“還提前一個小時,你怎麼不從人家電影院一開門就去外面等著啊!”
“因為我要上班呀。【笑臉】”
“……沒救了你。【嘆氣】”
“嘻嘻。”
“所以陸凜還沒來麼?”
姜妍看了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呢。”
“他還真要掐著點來啊,是久了沒談,連規矩都忘了!”
隔著屏幕,姜妍都能到唐伈的憤憤不平。
“好啦,不說了,我去買盒米花。”
“妍兒,我警告你啊,你現在是倒追,不是倒,給我把脊梁骨直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親親】【親親】”
“哼哼。”
姜妍收了手機,去柜臺邊買米花。
米花小哥問:“小姐,您要小份中份還是大份?”
考慮到陸凜還沒吃完飯,姜妍毫不猶豫說:“大份。”
米花小哥可以說相當耿直,給姜妍盛了滿滿的一大盒,堆了小山高,快溢出來了。
“謝謝,不用這麼多。”
小哥沖姜妍拋了個氣的眼:“別客氣,不夠再來加。”
“夠了夠了。”姜妍付了錢,忙不迭地離開柜臺,老遠了還能到米花小哥投來的灼灼目。
真是要命。
從小到大,姜妍桃花多多,但從來沒有真的喜歡過誰,就連最青春躁的高中時期,周圍朋友們都開展了地下,可是每天除了玩游戲,就是玩單反,是個什麼東西,有游戲好玩麼,有單反好玩麼。
陸凜絕對是的初。
第一次見到他,是當時的兩校學生會聯誼,姜妍應警院學生會的邀請,去給警院學生拍照。
艷天,微風吹。
姜妍對著軍綠的方陣隊伍擺手:“小哥哥們,看這邊鏡頭。”
第三列第四排個子最高的那個男人。
他凝著眉心,目平時前方,端方筆,神肅穆。
聽到姜妍的話,他的目挪過來,“啪啪啪”,打在上。
姜妍在鏡頭里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被一突如其來的電流眩暈。
那種覺,仿佛躺在一大片金燦燦的麥田里,風吹麥浪,沙沙作響,閉上眼睛,鼻子里有充滿和能量的麥香。
游戲,單反,化妝品…
黯然失。
隔了很久,姜妍才知道,被他目凝視,那種“啪啪啪”竄過脊梁骨的電流是什麼。
不管唐伈信不信,反正姜妍說,他看我一眼,我都高了。
“7點15的電影3號廳《東方快車謀殺案》現已開始進場。”
電影院的小哥拿話筒廣播,門口3號廳門口排起了長隊,陸陸續續檢票進場。
姜妍捧著大盒米花,盯著轉角的電梯門,眼穿。
還沒來呢。
再等等,陸凜工作忙的,遲到也很正常。
索走到電梯門口,倚靠著墻壁,看著電梯門從一樓升到五樓,開門,一群人蝎蝎螯螯涌出來。
沒見陸凜。
電梯門又合上,降落一樓,帶了另外一批人上來,依舊沒他。
還沒來呢?
姜妍看了看時間,已經7點15了,就算掐著點來,也不能這個樣子吧。
還是他后悔了,不想來了?
不,不對,陸凜不是這樣的人,他答應了就會做到。
再耐心等等。
姜妍又等了五分鐘,心下越來越焦躁,踩著尖細高跟鞋的雙開始替換著支撐的重量。
沒理由啊。
給陸凜打過去,嘟聲持續,可是他沒有接。
一聲,兩聲…直到忙音傳來。
姜妍的心開始發涼,發。
走到落地窗邊,看著華燈初上的闌珊夜景,擔憂甚于失。
陸凜不會遲到,也不會食言,更不會不接電話,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一定是這樣。
江城警局。
監控大廳,有人站著,有人坐著。
對面屏幕里是一戶空的小區街巷的畫面,在夜幕的籠罩下,路燈散發著微弱幽暗的芒。
每個人的目盯著屏幕,神焦灼,緒張,似乎在等待什麼。
突然,桌面一臺蘋果手機的電話鈴響起來,有穿黑polo衫的男人立刻張大喊:“來了!來了!”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