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看得懂眼神
蘇儀想想也是,大皇子那裏不缺好墨,可這裏也不缺。
平日偶爾寫字也是陪大皇子讀書的時候,用的都是大皇子書房裏的墨,便道:「放到書房裏,我總會用得上的。」
淑芽不不願地應了一聲,心道蘇姑姑就算要寫字何必用自己的墨,大皇子那裏不是多得是嗎?
就算用自己的,大可用些便宜的,皇上賞的好墨日後出宮了能賣不錢呢,蘇姑姑可真不懂節儉。
忽然腦中靈一現,站在走廊上驚呼一聲,「姑姑不會是不打算出宮了吧?」
小紀子從邊上經過,聽見淑芽自言自語,「什麼姑姑不打算出宮,你在胡言語些什麼呢?」
淑芽一看是小紀子,嚇了一跳,「沒什麼沒什麼,我去放墨了!」
小紀子著倉皇的背影,細思方才那句話的含義,「蘇姑姑不打算出宮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姑姑決定答應皇上了?」
小紀子眼前一亮,角不自覺勾起喜悅的笑容,「那敢好!」
一直到過了午膳的時辰,小義子送大皇子回到東四所,特意給蘇儀請了個安才離開。
眾人都關心皇上的功課考察得如何,大皇子志得意滿,「父皇誰也沒誇,也沒說誰不用功,只讓我們刻苦讀書罷了。」
小紀子道:「那殿下怎麼這麼高興,比得了皇上的賞賜還高興?」
蘇儀忍不住掩笑道:「皇上雖沒誇也沒罰,也咱們大皇子這麼聰明,自然知道到底誰方才在前表現得好,是不是?」
大皇子兩個大眼睛眨眨的,恨不得撲到蘇儀懷裏扭糖,「蘇姑姑最聰明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眾人一聽就明白了,大皇子是自己覺得在前表現得不錯,所以這麼高興。
果然,大皇子把方才在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父皇先考了咱們背誦弟子規,元韜那小子背誦最厲害,一天天跟個老酸儒似的,誰和他比那個?元嵩就不行了,鼻涕孩兒一個,見到父皇就像老鼠見了貓,背了上段沒下段。」
聽到這裏,大皇子表現得不過一般,比年紀最小的三皇子好些罷了。
他年紀擺在這裏,比自己的弟強一些算不得厲害。
大皇子接著道:「後來父皇考了道題,就是蘇姑姑講過的有一言可以眾生行之者乎那句,我就按蘇姑姑教的說了。父皇說元韜解釋得很好,可惜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蘇儀一愣,沒想到這麼巧,皇上正好考到自己教過大皇子的東西,「那大皇子的答案,皇上是如何評價的?」
「父皇沒有評價。」
大皇子攤了攤手,角翹起,「可我看得懂父皇的眼神,我解釋的時候,父皇的眼睛裏有點笑意。元韜解釋的時候呢,父皇一臉嚴肅。」
鬼靈。
蘇儀忍不住笑起來,想到皇上一向嚴肅,難得有笑意,想來他對大皇子的解釋的確很滿意。
可為什麼不明著誇獎大皇子呢?
是怕他從此心生驕傲,還是怕二皇子和三皇子心生嫉妒,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還沒想明白,大皇子已拉著的手到書案后,「蘇姑姑,我今日歡喜,別說你讓我讀十頁書了,就算讀完這一本我也有幹勁!」
大皇子平日看起來誰也不在乎似的,其實心裏還是很看重皇上對他的評價的,哪個男孩子小時候不把自己的父親當山一樣崇敬?
尤其是大皇子這樣沒了生母的孩子。
蘇儀忙討饒,「我的好皇子,大家都等著你回來不敢用午膳呢,你先做功課,奴婢很快回來陪你讀書好不好?」
「姑姑還沒用午膳嗎?快去快去,你們都去,讓小朱子在這裏伺候就好了!我要是著肚子都不想,別說伺候人了!」
蘇儀被他往外推,小紀子等人一時歡喜,沒想到大皇子心一好,這樣照看他們這些奴才。
從前只有蘇儀有這份殊榮,現在他們也沾了。
出去的時候,蘇儀朝里看了一眼,大皇子興沖沖地坐在書案後頭開始看書,認真的小模樣可極了。
小紀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咱們大皇子終於肯用功讀書了,日後皇上一定不會再責罰他,咱們這些奴才才能平平安安的!」
蘇儀看重的卻不是這個,「大皇子終於懂得什麼己所不勿施於人了,這才是皇長子應有的風範。」
……
「姑姑,你寫什麼呢?」
大皇子坐在書案後頭默寫論語篇目,蘇儀干坐無趣,索拿幾張大皇子用剩的稿紙練字。
大皇子上說讀完一本也有幹勁,其實坐不到半個時辰就想出去玩了,礙於方才許下的豪言壯語才沒有挪屁。
他一眼皮,見蘇儀執筆在稿紙上寫字,踩在椅子上把腦袋湊了過來。
蘇儀怕他摔著,索把紙挪到他跟前,「沒寫什麼,只是幾句寫景抒的詩句,練練字罷了。」
也不敢在大皇子的書房寫什麼,宮裏人多眼雜,無意間寫下什麼文字,若被有心人曲解就是的把柄。
到時候說帶大皇子走歪路,百口莫辯。
「寫詩啊!」
大皇子撅著屁站起來,一字一字念道:「落霞與孤……什麼齊飛,秋水共長天一。漁舟唱晚,響窮彭……什麼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之浦。」
蘇儀把手護在他後,防止他從椅子上掉下去,一面笑道:「是孤鶩,就是一種水鳥。彭蠡之濱,就是鄱湖邊上。」
大皇子目嚮往,「蘇姑姑,這是什麼詩啊,寫得好。那個鄱湖一定是很的地方,是不是比花園還?」
蘇儀吃了一驚,「大皇子看得懂這幾句詩嗎?」
大皇子搖搖頭。
他年紀還小,太傅們說要先學聖人之言,詩詞都在其次。
若中沒有聖賢做人的道理,先讀了詩詞,難免會被yin詞艷曲移了心,所以太傅們從來沒教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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