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的折辱,不穀都會去鄴城,讓趙無恤心滿意足,好讓趙氏明年後年沒有藉口伐楚,讓楚國渡過這危如累卵的時期。”
熊章記得,在鍾子期將趙無恤“王天下,朝秦楚”的大回報自己後,他是如此說的。
楚國的年輕君主,他願意爲了國家犧牲自己,前往寒冷的北方,去爲趙無恤代周的典禮捧場,只求讓國家延續下去。
北上之前,熊章與葉公訣別,還下了極大的決心,對葉公說道:“不穀此番上鄴,算上盟會朝見耗費的天數,再加上往返的時間,不會超過一百天。百日之,不穀還未歸來,就請葉公從楚國公室裡選一位出來繼位,如無人可繼位,君可自取!如此,方能斷絕趙氏要挾的妄想!”
風蕭蕭兮,江漢湯湯,郢都楚人都素素冠爲熊章送行,鍾子期鼓瑟,葉公及楚國臣民都唱起了悲愴的楚歌,歌罷,楚人皆垂淚涕泣……
懷著一去不復返的忼慨心,熊章毅然登車北上,於寒冬臘月時,帶著挑細選的貢來到了鄴城,趙國的大鴻臚接待了他,並引領他朝見了趙無恤。
十二月三十一日,未央宮中,熊章見識到了這位“一怒則伏百萬,流千里”的中原霸王。
隔著十多步,趙無恤高坐於上,問道:“從季連算起的話,楚人有近一千年的歷史了吧?”
說完,趙無恤還讓人拿出《世本》來,曉有興趣地翻閱指點起楚國的世系來。
楚國乃帝高之苗裔,也是中原古族,以祝融爲祖。到了殷商時,遭到了商人征伐,季連被迫南遷到荊山,於是纔有了荊楚之名。
“撻彼殷武,伐荊楚。罙其阻,裒荊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算起來,整個殷商時,雖然楚人弱小,卻是從未屈服過的,爲了對抗殷商,他們的祖先鬻熊還投靠了周文王,因爲這點淵源,在周王時,得以列爲諸侯,但只是蠻夷之邦的“楚子”。
周王岐之會上,第一代楚子熊繹還只能和戎狄一起守著盟會的火燎,沒有參加正式的盟會。
那是楚人最卑微最恥辱的時刻,但在那之後,他們便知恥後勇,開始了篳路藍縷,以啓山林的強國之路。
僅僅過了一百年,已經是南方一個強邦的楚國,就致使前來征討的周昭王南征不復,殞命江漢,報了當年岐之會的折辱之仇。
到了熊渠時,更是了不得,不但僭越王號,還封了三個兒子爲王,以示與周的對抗。
自那以後,“不服周”和“我蠻夷也!”的口號,就從楚國人口中喊了出來,他們正式稱王,到了楚文王、楚王時,楚國已經橫掃南方,滅盡漢諸姬,方圓數千裡,儼然一個與周朝分庭抗禮的南方新朝廷。連第一代霸主齊桓公和名相管夷吾,也扼住不住他們崛起的勢頭,召陵之會虎頭蛇尾地結束。在幹掉宋襄公後,楚國的勢力,已經深中原腹地,直達黃河……
若非晉文公和晉國的橫空出世,只怕楚國早已問鼎功,殺,革了周命,建立一個新王朝了……
城濮之戰雖然敗了,但楚國未傷筋骨,之後楚國再不堪,也是赫赫的南方霸主,與晉國共霸權,互有勝負。吳國人雖是心腹之患,能攻郢都,卻無法征服楚國,更不能讓楚人低頭示弱。
現如今卻不一樣,岐之會已經過去四百年了,除卻周文王、周王外,趙無恤,他是第一個迫使楚人低頭臣服的人……
“他一定很得意吧!讓我來北方,不就是爲了向中原人展示,他趙無恤的武功,已經遠超齊桓晉文,乃至於殷武周昭麼?多厲害啊,能得楚國去掉王號,自稱臣下,前來朝覲見!”
面對趙無恤玩味的笑,熊章痛恨不已,恥不已,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如今趙氏已經統一中原,三個月攻陷了楚國的半壁山河,他只能低頭,只能匍匐在他腳下,並雙手奉上楚國下了本的貢:和氏璧、隨侯珠、太阿劍、莫邪劍,還有趙無恤點名要的苞茅。
在這場朝見結束後,和氏璧被未央宮的人收走,趙無恤說要將此寶玉讓能工巧匠雕琢一枚玉璽,作爲傳國之寶。而幾枚隨侯珠,本該分賜宮中夫人,但趙無恤卻說什麼此“恐有輻”,讓人深藏府庫,不許人接近。太阿劍,他自取佩戴,莫邪劍,則派人給已經是一老嫗的莫邪送去。
終於結束了難熬的朝見出來後,熊章與其他諸侯來朝見趙無恤的諸侯、卿大夫們一起參加了宴饗。然而在宴饗上,卻再度被告知,他的事還沒完,明日,也就是正旦初一,屆時趙無恤將登基爲新天子,他還得在會場上扮演一個重要的角……
“什麼,讓我在臺上酒?”
……
苞茅是南方的一種茅草,又菁茅,盛產於荊山附近,這種東西是楚國的傳統貢品,主要用於酒祭祀。米酒裡雜質較多,所以是渾濁的,用這種酒來祭祀天神或祖先是無禮沒有誠意的,所以要先用菁茅過濾掉酒糟,把酒漿裝進大瓦缸,沾過靈茅的酒爲祭酒……
當年齊桓公糾合諸侯討伐楚人,問罪的兩條理由之一,就是楚人不向周天子貢奉苞茅,周天子“無以酒”。
這種事,本是巫祝或者禮來做的,如今趙無恤卻點名讓熊章來幹,儼然將他當做臣屬使喚。
這是極辱的做法,熊章滿臉的不願,想以這種事不符合禮儀爲由推。
趙無恤笑而不言,只使了一個眼,他的禮公西華便出言諷刺道:“六十年前,楚君招(楚康王)去世,魯襄公前往郢都參加葬禮,當時楚國仗著自己是強國,便迫魯襄公以臣子份爲楚君穿喪,那樣做便符合禮儀了?楚侯既然願意臣服於趙氏,明日起正式爲君上的藩屬諸侯,行酒之事,有何不可?”
熊章也是熱方剛一男兒,聽聞此言,差點拍案而起,還好邊的越國上卿文種拉住了他。
“楚君,小不忍則大謀……”文種用酒水在熊章手心如此寫道,才把怒髮衝冠的熊章勸著坐了下來,勉強答應下此事。
趙無恤的羣臣心中竊笑不已,甚至連中原的諸侯封君們都幸災樂禍,這是幾百年來,中原對楚的巨大勝利,也是趙無恤用來炫耀武功的戰利品。
於是,翌日,縱然一萬個不願意,楚侯熊章也只能沉著臉,捧著自己帶來的土特產茅苞,在公西華的引領下,往未央宮剛剛築好的“天壇”走去。
……
這天壇,本是夏商周用來祭祀上天的圜丘,趙無恤大筆一揮,將其更名爲天壇。
天壇有三層,階梯一共九九八十一及,由艾葉青石鋪建而,白玉石的柱欄,繞著圜丘,每層壇面分外圈,鋪扇面形石塊九圈,以九的倍數依次向外延展,其餘種種都用九的倍數,以象徵天數。
天壇的最外圍,旌旗招展。燕頷虎頭,魁梧雄健,椎髻戴冠的羽林侍衛們弓執矛,守衛其間。趙氏的宗親、大臣,將吏,乃至於諸侯屬國、封君、蠻夷使者,都穿著莊重的禮服,簇擁一大更大的圈,眼地看著天壇上的一切嗎,氣氛顯得有些凝滯和抑,但其下卻掩藏著淡淡的興。
天壇第一層,是放置著代表九州江山的九個大鼎,在豫州呆了數百年後,他們終於又回到了殷墟、夏墟所在的冀州之地……
第二層,是放置祭祀所用的酒的地方,用赤帟羽裝飾,熊章便止步於此,忍氣吞聲地任由公西華擺佈,捧著苞茅進行酒儀式。
名爲酒,其實他只需要比劃一下,剩下的事自然有趙無恤安排好的人來完。這幾天,熊章的一舉一都被監視著,想下毒都沒機會……
好不容易完了自己的工作後,熊章終於可以退到一邊了。
這時候,今日這場大戲的主角和配角終於來了,一回頭,熊章在臺階上見到了一個比他還倒黴的角:周的末代天子。
……
自從四年前周敬王死,周的太子也被貶後,周被分割爲東周君、西周君的領地,劉、單二君賣國求榮,唯趙無恤馬首是瞻。新繼位的天子完全是一個傀儡,熊章甚至都記不清他的名字,也無人關心這點。
末代周天子的命運,從他被扶持繼位時,就已經註定了:他就是爲今日陪趙無恤完天命更易的儀式而存在的!
今日,這個年紀跟熊章相仿的年輕人面慼慼,冠冕上沒有垂珠,朝服八彩,腰間著大圭,和當年周王岐之會的打扮一樣,氣度卻不復當年。他戰兢兢地登上天壇的第三層,在生的地面上跪了下來,開始向昊天上帝訴說”周德已盡“這個事實。
“昔文王命,武王克殷,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然至於夷王、厲王,國勢衰微,諸侯干政。後雖有宣王中興,然康之治不可復返,驪山之難,幽王殞命,幸賴諸侯之力,平王東遷邑,然世道已於無序狀態。自此之後,王失天下,天下失王,周不能護佑中國,南蠻與北狄侵,中國不絕若線,而後諸侯力爭,伯主迭興,周亦不能制。子朝之,周室鼠鬥,混不堪……王位傳到予小子上,每況愈下。昊天在上,周德已盡,不能安天下,九州瀕於顛覆崩潰,昊天上帝之子民,於水生火熱之中,咎待昊天降下新的明王來拯救……”
說完了他的臺詞後,末代的周天子退到了一邊,他的目,熊章的目,天壇周圍所有人的目,放到了今日主角的上:
趙無恤的車駕已經停在天壇之下,六匹青馬,按照夏商周三代的禮制,用黑羽裝飾車蓋,鳧旌建於車上,儼然是天子的規格。
從車上下來後,煥然一新的趙無恤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今日著鄭重,服大裘而冕冠,玄肩部織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纁裳織藻、米、黼、黻紋各二。即所謂的“十二紋章”,這是天子的服飾,各有其寓意。
腰佩楚國獻上的寶劍“太阿”,一步一步,似猛虎登山,趙無恤朝天壇頂層走去。
也是湊巧,昨天還是雨綿綿,今日新年吉日,天公作,是一個湛藍的晴朗天氣,潔白的天壇圜丘在蒼天之眼注視下,顯得神聖而大氣!
趙無恤出了一笑。
在這裡見證一箇舊時代的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開啓,再合適不過!
……
在此之前,趙無恤也曾猶豫過,究竟要以何種方式,來終究周朝。
周天子的統治,已經如同枯朽數百年的枯木,他輕輕一彈指便能灰飛煙滅。但在手段上,還是得深思慮一番,趙無恤清楚,他現在的地位,好比始皇帝,做的任何決定,都是開中國先河的舉,是後世人效仿的對象。
而中國古代易代鼎革不外乎徵誅、禪讓兩種窠臼。傳說堯舜禹是禪讓,而商湯、周武則是徵誅革命!
然而在仔細考究後,趙無恤卻發現,禪讓這玩意,本就不靠譜。
夏商周三代之前,國家還未形,所謂的堯舜禪讓大概就是部落聯盟中的軍事民主制。甚至於,許多諸侯國的史書都記載著,舜囚堯而奪其位,到晚年又被禹流放,這說明唐堯虞舜的更替,採用的依然是暴力手段。所謂的禪讓,只是戰國墨家和儒家對古代的想象,到漢代時,經過漢儒的大力弘揚,堯舜禪讓才大爲盛行。
所以,除非趙無恤想要爲這種不靠譜的更替模式背書,否則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湯武革命一條路了……
討周主之罪,覆周社稷,並而有之……聽起來不錯的,但事沒這麼簡單。
雖然趙無恤出嬴姓趙氏,乃是被周人所革的殷商重臣之後,但他跟一直主張,要當年殷商所災難還之於周人後裔的南子不同,對替前朝復仇沒什麼興趣。
“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這是來自孔子的預言,他說的很對,你不得不承認,周,是一個偉大的時代。後世幾千年裡中國的制度、文化,基本是周代的延續,甚至連華夏,也是在周的“夏君夷民”分封民制度下才定型的。
周制傳於晉,晉制傳於趙,雖然趙無恤號稱吸納三代制度加以損益,但大多數還是周制的模板。他今日大可以盛氣凌人,砍了周天子的腦袋,懸在旗幟上,顛覆他們的文化,把周文王周武王從神壇上拉下來踩上一萬腳。
但他卻說不準,幾百年、千年之後,倘若趙氏德盡,天下板,被人取而代之,他的子孫會不會也遭到這樣的非難和清算?
在孔子眼裡,趙無恤是一個毀滅者,他摧毀了舊的秩序,但他不是神,沒辦法將一切都推倒重來,而必須在舊王朝的基礎上,修建一個新的高樓。
這也是中國歷史源遠流長,卻一直能保持核心傳遞下去的原因。
夏商周,都是華夏曆史的一部分,是繼承歷史,加以揚棄,還是爲了一時的猖狂而清算復仇,讓華夏再度陷一族一姓的私心仇裡?上演一次又一次推翻舊朝後毀天滅地的文化災難?
趙無恤已然做出了決定。
謝周公,謝周人,在建國伊始,這羣很實在的政治家已經爲後世的王朝更替,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那就是天命的轉移!
“周德盡矣!”
當趙無恤登上天壇頂層時,末代周天子的表演進了高,爲此,他不知已經演練過多遍了。
“周不能安天下,幸虧昊天上帝降下趙侯無恤。趙侯神明英武,拯救危難,使華夏清平,保我祖宗廟宇平安,天下百姓都得激趙侯的厚賜。《大雅.文王》中有言,天命靡常,只歸有德之人。夏沒有失去民心時,人人都敬重夏後,願意爲其斯民,一旦失去了民心,百姓便寧願與太一起滅亡,也不願再夏統治。殷商沒有失去民心時,商湯武丁,也能與天意相稱,一旦失去了德行,殷命便爲周所革,牧野一戰,大邑商一天之便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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