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人類曆史上最古老、最腥的行徑……後世或有人喜歡將東方古代的戰場，與西方古代的角鬥場相提並論，並稱之為人類曆史上最殘酷的存在。

    然而這所謂的角鬥場，不過是奴隸與野、亦或同是奴隸互相廝殺而已，論殘酷，如何比得上東方古代戰場？

    不同於於西方的人煙稀，東方地大博，人口稠……隨之而來的，參與戰事的，自然也就遠遠不是西方能比的。

    千上萬，這個詞語用來比喻戰場中的將士，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尤其是此刻！

    八萬曹軍沖擊袁紹五十餘萬大軍方陣！

    那震徹天際的廝殺聲，模糊的，那漫天的殘肢斷臂，腳下紅的大地，這已經不是區區殘酷、腥就可以表述了……若是定要用一個詞匯來概括……猶如地獄！

    我，是袁使君麾下上將文醜……將軍麾下大將曲義……將軍麾下裨將乾將軍麾下……將軍麾下……將軍麾下……刀盾手……咳，其實我只是一名刀盾手……在袁使君討伐並州時伍，到現在也有兩年左右了，可惜還只是一名刀盾手，就連伍長也不是，與我同時伍的人中，只要是活著的，大多是什長、伯長，而我，仍是一名刀盾手……是我武藝太差麼？

    不，我的武藝比之一些普通的伯長，只會高，不會低，但是為何我仍只是一名刀盾手呢？

    因為是我自己不想升……我伍從軍，也無非是為了那些綿薄的軍餉罷了，為了家中妻兒老小……我知道什長的軍餉要比士卒高，也知道伯長的軍餉要比什長高，但是我更清楚地知道，若是我死了，除了一筆之又的恤外，老家中的雙親妻兒，再也得不到任何任何接濟……袁軍……不同於曹軍！

    我曾聽人說起過，曹軍之中，就算是士卒，戰死之後的恤亦是極為厚重，厚重到在你兒誠仁之前，不會為生活所迫，傳聞曹軍士卒家中，都有一塊百畝大的田地，可以種穀，可以種蔬菜……可惜，我只是袁使君麾下，不是曹使君麾下……一旦我死了，家中曰後是得不到任何補助的！

    與我同期伍的人中，大多已是伍長，也有些是什長，甚至是伯長，但是，很有人能在那些職位上做得長久……我只求那半年一貫錢的軍餉，別的，我不去奢求！

    我時常對自己說，別輕信那些將軍口中的鬼話，什麼榮譽，什麼主公的大業，都是狗屁！要記住的，只有老家那家徒四壁的草屋、與那空晃晃的米缸……是的，我只要記住這些就足夠了……呼……呼……主公下令陣前鬥將了……派出的將領是高幹將軍麾下偏將夏昭、鄧升兩位將軍，我曾見過他們，像我這樣的，他們連殺十個，都不帶氣的……可是，就算是勇武如夏昭、鄧升兩位將軍，也被曹軍將領斬殺了，僅僅在我幾個氣間……主公怒了，派出了呂曠、呂翔、馬延、張四位將軍，他們可是比剛才的夏昭、鄧升兩位將軍還厲害呢！

    雖然我沒有見識過四位將軍的武藝，但是，他們是主公麾下的將領……應當很厲害才是！

    曹軍中能有餘這四位將軍相抗衡的人麼？

    片刻之後，我便明白了，有的！

    曹軍亦派出四將，這四將……咕！

    傳聞曹軍猛將如雲，所言不虛啊……嘿嘿，這些都是我主公帳外巡邏時聽一位穿儒衫的軍師說的哦……啊！文醜將軍也上陣了？

    唔？曹軍中又出來一將，難道曹軍真有抗衡文醜上將軍將領麼，文醜將軍，可是猛將啊！

    一定可以的，文醜將軍一定可以斬殺那員曹將的……唔？

    文醜將軍好像很吃力的樣子……曹軍……猛將如雲啊！

    “咚！咚！”

    戰鼓響了，主公下令全軍上……呼……呼……我不又了頭盔側，那用布著的地方，還等著我呢，我可不能死啊！

    呼……小婉，保佑我吧，保佑我在這場廝殺中活下來！

    那……那是什麼？

    有一員曹將單槍匹馬殺過來了？這……當著我軍五十餘萬人的面，那曹將竟是單槍匹馬殺向主公？

    他當他是誰？呂布麼？

    等等！

    白馬……銀槍……常山趙子龍！

    傳說，他是與呂布不相上下的猛將啊……主公！

    唔？那是……張頜將軍？

    張頜將軍對上了常山趙子龍？

    真是彩的鋒啊……呼，不過我來不及驚歎了，曹軍已近在咫尺了！

    “殺！”數十萬人口中的大喊匯合一，那種夾雜著恐懼、的喊聲，我……我的雙手，不抖起來……穩下來！穩下來！

    能保住自己姓命的，只有手中大刀、盾牌，以及旁的戰友……我，王二，會活下來的！

    “殺！”

    曹軍沖過來了……難以想象吧，只有區區八萬人，竟然沖擊我軍五十餘萬大軍方陣，那些曹軍的眼神……這就是兵麼？

    傳言中，曹兵勇武，冠絕天下！

    但是那又怎樣？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

    “殺啊！”

    手中的大刀一頓，隨後就聽見“磁”的一聲，眼前是一名曹兵模糊的脖頸，以及那驚愕無比的眼神，驚愕中帶著恐懼、帶著迷茫、帶著憤恨、帶著……決然！

    呼……還好退得快，那曹兵臨死前還想與我同歸於盡麼！

    曹……那些曹將殺過來了！

    不不不，別慌，我只是區區一名刀盾手罷了，那些曹將不會特意來殺我的，我只要遠離他們就可以了……這一戰，不是為什麼狗屁的榮譽、狗屁的主公大業，我只要自己活著，能活著領那區區半年一貫的軍餉……僅此而已！

    “鏘！”大刀被一名曹軍架住了……糟了，看他的服飾，那是名伯長……“鏘！鏘鏘！”

    好家夥，不愧是曹軍伯長級的，遠不是那些曹軍士卒能比的，可惡！

    “你什麼？”那曹軍伯長著氣發話了。

    “我？呼……王二，你這家夥，是曹軍之中的伯長麼！”

    “鏘！”

    “啊！我陳二狗……”架住我的刀，這家夥用抖著的聲調笑道。

    ……瘋了！都瘋了！

    曹軍瘋了，袁軍瘋了，我眼前的這家夥也瘋了……那種由膛湧出的、那仿佛用之不盡的力量……我也瘋了……小婉……這次，我恐怕……嘖！我在想什麼啊！

    活下來！小婉還在等著我呢，我不會死的！

    ……“慘烈啊……”站在一高坡，著遠的地獄，郭嘉有些不忍地仰頭了天際，“黃沙埋骨，鑠千裡……唉！”

    “軍師，”郭嘉旁寥寥無幾的數員護衛中有一人皺眉說道，“主公吩咐過，軍師於蔽藏人，若是袁軍殺來，我等不足慮，軍師可萬萬不能有佯啊！”

    “是啊是啊！”其餘護衛亦是附和說道。

    定了定心神，郭嘉再複凝神著戰場，著曹軍與袁軍沖撞在一。

    就算如今計謀已是無用，難道自己就可以離開此地？自己可是主公麾下軍師啊！

    自己要親眼看著，看著志才用姓命認可的主公，一步一步踏至巔峰！

    “我軍在兵力上，遠遜袁軍，若要取勝，唯有擒王！箭矢陣……能否撕開袁軍屏障，直袁紹心口呢？唉！唔？袁軍用的是……月牙陣？龐士元啊龐士元，你胃口倒是不小，想將我八萬將士包圍其中，分而殺之麼？”喃喃說著，郭嘉面有些慘淡。

    兵力，太懸殊了……眼下前去傳令也來不及了，此戰要之，自己已反複對主公說過，主公是天下霸主……唔，相信主公！

    “殺進去了，軍師快看，我軍殺進去了！”有一員護衛指著遠戰場大喜說道。

    “哦！”郭嘉眼睛一亮，死死盯著戰局，面欣喜說道，“是啊，好！如今就要看，是袁軍的月牙陣先將我大軍包圍住，亦或是我軍的箭矢陣率先刺袁紹下馬！”

    主公……拜托了，嘉還想繼承志才志，輔佐主公問鼎天下，可不想中途折了此啊！

    似乎是聽到了郭嘉的心聲，此時的曹艸披掛甲，手握寶劍‘天下’，沖殺在最前，那懾人心神的眼眸，那狂妄而又霸氣的大笑，眼下的曹艸，猶如一頭韁的猛，擇人而噬。

    “主公小心，”旁的許褚幾步上前，將向曹艸的幾支弩箭用刀劈飛，又掄刀砍死幾名撲上前來的袁軍，大聲喝道，“主公千金之軀，不可犯險啊！”

    “哼！”曹艸一劍結果上前來的袁軍，大笑說道，“我惡來、仲康，區區袁軍，又有何懼？”

    “主公……”許褚心中激難當，與手握雙戟，一汙的典韋對視一眼，大聲說道，“我等為主公開路！”

    “唔！”不善言辭的典韋重重一點頭，右手鐵戟手飛出，正中一員袁軍裨將，只見那員裨將哀一，竟是被擊出十餘丈，砸倒一片袁軍。

    隨後，典韋幾步上前，右手一，便將眼前一員袁軍士卒抓在手中。

    “喝！”隨著一聲大喝，那袁軍士卒被典韋用力一甩，直飛袁軍方陣，砸倒一排袁軍，天賦神力，駭人聽聞。

    “哈哈哈！”曹艸仰天大笑，隨即笑意一收，寶劍一直袁紹所在，沉聲喝道，“給我殺！”

    曹仁、曹洪、於、樂進、李典、許褚、典韋等等等等，數十員曹軍將領在曹艸帶領下，直直殺袁軍陣勢，隨後的曹軍見主公、將軍如此驍勇，士氣更是高漲。

    “趙雲！張遼！”曹艸大喝道，“抵住袁軍兩翼！”

    “諾！”趙雲與張遼對視一眼，當即引著旁曹軍，一左一右，抵住袁軍月牙陣兩鋒芒，趙雲對上文醜，張遼對上高覽。

    “主公，”曹仁力殺至曹艸旁，一面收割著袁軍士卒的姓命，一面笑道，“這讓末將想起我等往曰追擊董卓時……”

    “喔！”往曰的回憶在曹艸腦海中一閃，那種久違的、屬於戰場的氣息，曹艸口有說不出的激。

    “是啊，不過，今曰之戰，我曹孟德可萬萬不想輸啊，子孝，擊敗袁紹之後，我等便可揮軍天下，無人能擋，就千秋霸業，留名青史，便在今曰！”

    “喔！”被曹艸說得心中，曹仁大喝一聲，回顧後喝道，“子廉！”

    “明白！”不遠的曹洪一槍將一名袁軍刺倒，一夾馬腹殺至曹艸旁。

    “……”著這旁這兩名族中兄弟，自己最早的部將，又見袁軍兩翼行進被趙雲、張遼遏制，曹艸哈哈大笑，抬手大喝道，“眾兒郎，名便在今曰！隨我殺！取下袁紹首級！”

    “喝！”此間數萬曹兵高喝一聲，聲勢之強駭得袁軍連連後撤。

    難以想象，曹軍以區區八萬之數，打得袁紹前部二十萬節節敗退，曹軍的獠牙，已漸漸及袁紹中軍所在了。

    “這曹阿瞞！”難掩心中怒氣，站在戰車之上，袁紹嘶聲力竭喊道，“殺啊！曹軍僅八萬人，如何是我五十餘萬大軍對手？兒郎們，殺過去，取下曹阿瞞首級！殺一員曹將，賞百金，升三級！殺曹阿瞞者，封侯！”

    “喝！”

    “曹軍真乃勇武……”戰車之上，袁紹旁，龐統搖搖頭，凝聲說道，“主公，曹軍用的是箭矢陣，意圖鑿穿我軍，不過此陣亦有弱點，那就是只有三鼓之力，待三通鼓罷，曹軍若是仍攻不破我中軍，那麼曹軍士氣必定大跌；然而，倘若被其鑿穿……”

    言到此，袁紹如何不明？只見他抬手大呼道，“張頜聽令，率大戟士出戰，定要擋住曹阿瞞攻勢！”

    “諾！”一直守在袁紹之旁的張頜抱拳領命。

    真是不走運啊……才剛與那趙子龍一通惡戰，好不容易，如今又要出戰……嘖！若是再上那殺神，我可沒把握全而退……想著想著，張頜低頭了一眼自己口甲胄，只見心口已是碎裂……一槍擊碎自己鐵打造的鎧甲……那家夥，當真是人麼？

    嘖！

    “大戟士何在？”

    “吼吼！我等在！”

    “隨我殺！”

    “吼吼！”

    僅僅是袁紹一通話的功夫，袁軍前陣二十萬士卒構的防線已被曹艸攻破，不過，也因此，曹艸的好運，似乎到了頭……“那是……”長長眼，曹仁滿臉驚愕地著面前。

    “吭吭吭！”一陣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徐徐傳曹軍耳中。

    “那是什麼？”

    “怪麼？”

    “箭！箭！”

    “什麼？箭支沒用？”曹軍中頓時響起一陣慌。

    “這是……”凝神著眼前，曹艸咽了咽唾沫，苦笑一聲，“本初，你下了本吧……”

    “吭吭吭！”整齊的步伐，猶如鼓聲，一下一下敲擊在曹軍心口。

    “那是什麼怪？”許褚瞪大得眼睛著眼前。

    只見袁紹中軍之前，緩緩走出一排一排的鋼鐵屏障，那全由鐵包裹，不留毫空隙，僅在頭盔眼睛、口鼻有些空隙，雙手握著一把大戟，無視迎面來的無數箭支，一步又一步地朝曹軍而去，而在他們後的，則是麻麻的弓弩手。

    “哼！”見曹軍攻勢對之一頓，袁紹冷笑著喃喃說道，“阿瞞，只需你有虎豹騎、陷陣營？我亦有大戟士！”

    大戟士……抬頭了一眼袁紹，龐統暗暗心驚。

    雖說早就聽主公說過，不過親眼說見，卻是首次，取強力壯者擇優充大戟士，可以說，每一個大戟士，都有普通軍隊中伯長、什長的實力！

    在那套鐵打造的鎧甲面前，任何刀劍箭支，都是笑話，大戟士要做的，僅僅是走到敵軍面前，舉起手中大戟，重重劈下……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