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宋建鋼殺人的心都有!
但,再一低頭,地上被人寫了八個字,恰好那些字他都認得——『宋家果然是大地主!』
宋建鋼冷汗直冒,拿走他金條這人什麼意思,要是讓人舉報出去宋家窩藏金條、還是地主家庭,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小時候他可是見過那場面的!那他爸和大爺的隊長、村長還能做不?家裏會變啥樣?
宋建鋼惱怒又害怕,他用力把寫在地上那行字掉,又將金子等東西放回原,再不敢。
渾渾噩噩從那宅子走出來,宋建鋼腦只有一個念頭,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出,他指定、指定把人殺了,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
第二天王娟和黃梔子對著買來的布驚嘆不已,們得找裁做裳,村子裏就有一家會做裳的,這布料過去讓做,正好。
宋月明一起去看了人家拿出來的款式,並不怎麼老土,都是這個年代的經典款式,也沒想多出格,同意按照人家說的,做兩條子再做一件白的確良的襯衫,一條卡其,過定金量好尺寸,三人連帶大寶喜滋滋的往家走。
「這衛雲開真大方!」自從黃梔子知道他們去一趟縣城花銷多后,對這未來婿愈加滿意。
王娟附和婆婆的話:「這下媽該放心了,小妹是個有福氣的!」
有時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家啥也不幹,就有這好命,嘖!
黃梔子得意一笑,忽然想起來又問:「你倆昨天去你小姑家沒有?」
「沒有,晌午太熱了,買完東西就去吃飯了,再說去小姑家還得買東西,不好意思再讓人家花錢。」實際上宋月明本沒想起來這回事。
黃梔子後知後覺,第一次上門不就得給人備禮,也幸好沒去,要不不是著人家買東西麼?
到了家,黃梔子又忙不迭的收拾,再過兩天魏家人都要上門來,家裏要是不樣子多讓人家笑話?!
「咦,我這草帽誰給我拿到這兒了?咱家看著可是真!」
黃梔子無意的抱怨讓宋月明喝水的作一頓,們出去時只有宋建鋼一人在家,狀似無意的往兔子窩和小菜地看了看,沒有翻的痕跡,繼續淡定的喝完水,回了房間。
東屋不大,只有一桌一椅一櫥櫃和一張床,這時代想在房間里藏點東西都沒地兒,櫥櫃里放到的是宋月明所有的服,原本是整齊擺放的,這會兒不難看出有翻過的痕跡,有人進過房間,說不定,進過不止是一個人的房間!
宋建鋼的疑心病可真夠重的!
宋月明嘲諷一笑,只當沒有發現細微的異常。
從那次宋建鋼買回來兩三斤,宋月明就覺得哪裏怪怪的,這時候的年輕人,沒有工作、不到結婚年齡,手裏是沒有多閑錢的,宋建鋼一口氣買回來兩三斤五花,比宋衛國還大方,兜里還藏著錢,他哪裏來的?
還有,宋建鋼引楊紅衛在衚衕里堵截他,打的念頭應該就是用楊紅衛的命來換楊敏,可如果不同意放過楊紅衛呢?宋建鋼怎麼有把握讓點頭吃虧?
那時候宋月明想到原文裏,宋建鋼在80年後開始做生意,是發了一筆財的,只是後來沒走上正道,他的本錢是從哪裏來的?
宋建鋼手裏有錢,房間還有個『老鼠』、明明膽小怕鬼還對荒廢的宅子日夜牽掛,裏面要是沒什麼寶藏才是怪事!
在看到灶膛里藏著的金子,宋月明沒有它是怕打草驚蛇,二來這件事需要好好策劃。
揭穿宋建鋼藏金子,宋建鋼肯定不會放過,把金子全部拿走又會得狗急跳牆,但宋月明絕對不會輕易便宜宋建鋼!
幸好,天助我也!王娟娘家上樑,宋月明和衛雲開去縣城,所有人都有不在家的證據,前一晚宋建鋼還去過宅子確認金子的存在,就算要報復,也報復不到宋家人上,而那行字更會讓宋建鋼投鼠忌!
現在是78年,時局並未全部明朗,村子裏知道的更不多,但人們對十來年前的事絕對記憶猶新,最起碼能讓宋建鋼安分一陣子!
宋建鋼來翻屋子也不過是最後的僥倖,他應該明白,那麼大一筆錢,如果是宋家人發現,絕不會給他留下,剩下的那金條是拿走那四金條的警示。
至於金條,現在是不宜出現在宋家人面前、讓宋建鋼知道真相,何況宋月明也需要一筆錢來做想做的事,他日,一定會將這筆錢還給應得的其餘宋家人。
~
晚上,宋家點上煤油燈,聽宋月明念一封信,是宋家老三宋建軍寄過來的信。
「爸,媽,兒子建軍給您二老問好,我在部隊一切都好,請你們不要掛念,如何……」宋月明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昏暗的堂屋裏回。
宋建軍的信寫的真實意,問候了家裏每一個人,隨信而來的還有他攢下來的津一百六十塊錢,囑咐有一部分給小妹,小妹該定了,要買裳買嫁妝。
黃梔子淚眼朦朧的,不住的念叨:「老三這孩子,月明,你三哥念著你呢。」
宋月明讀完信,嚨里跟噎了一團棉花似的,宋建軍十六歲去當兵,一兩年才回來一次,和原主一般,因為三哥太老實,不像宋建鋼會說好聽話,但現在……
「媽,我給三哥寫回信吧?」
「對對對,給他寫,跟他報喜,說說你定的事兒,還真是趕巧了,你三哥寫這信時就是你定的時候!」
宋月明按著每個人的口述寫信,下筆時卻猶豫起來,和原主的字跡不同,平時給宋建軍寫信,要麼是要麼是宋衛國,這會餡的吧?
「媽,你們說吧,我先寫一遍潦草的,等你們說完我再謄寫一遍。」
「中,你想咋寫咋寫!」
宋月明鬆一口氣,照著他們說的一字不落的寫下來,寫完也不讓他們看,端著煤油燈回自己屋:「等明天我讓你們看一遍寫好看的!」
黃梔子笑:「這是知道你三哥的好了,趕表現表現是吧?」
宋月明一臉的理所當然:「那肯定的啊!」
煤油燈不夠亮,宋月明又習慣早睡,可模仿別人的筆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找到原主寫字的特點練度上來速度就快了。
這一次,宋月明足足寫了四大張稿紙,把宋家人包括大寶的言語都給寫進去了。
正在山里訓練的宋建軍收到這厚厚一封信還很疑,難道把他寄出去的信給打出來了?但拆開一看確實是自家小妹的筆跡,往常這丫頭寫信可沒這麼細緻過!
不過,此時,第二天一早把寫好的信給宋衛國寄出去時,卻惹來他哈哈大笑。
「爸,你笑啥?」
宋衛國指指鏡子,宋月明一頭霧水的去了,晨熹微中,只見鏡中鼻孔黑黑,彷彿晚上去挖煤了!
「哈哈哈,妞妞,這回你寫信用功了!來來來,給你一塊錢辛苦費買糖吃!」
宋月明哼了一聲,還是不客氣的接過那一塊錢塞到兜里,轉奔到井臺邊使勁洗臉,臉埋在水裏卻聽到宋衛國還有其餘人笑聲更大!
這也算綵娛親了吧?
送帖前一天,宋月明將金條轉移陣地,挖過的坑填好,大黃魚小黃魚做過偽裝后統統塞到床和牆之間的裏,翻過的地方宋建鋼不會再來一遍,他這幾天都魂不守舍的,只會想法子捨棄或藏好剩餘的金子。
……
農曆七月初二,老黃曆說這天百無忌,衛雲開和魏家人在人的帶領下、拎著六件禮來宋家送婚帖。
所謂婚帖,就是將男雙方在某年某月某日訂下婚事的字樣寫在兩張紅紙上,兩家各持一份。
魏家人打扮一新,都是喜氣洋洋的,宋家人也不例外,大寶第一次見家裏來這麼多人,人來瘋的高興到不行,尤其這位新晉小姑父很耐心的給他剝瓜子,他只要張著等吃就行。
「這孩子,有當爹的樣兒!」
一眾人都笑,王寶珍真心實意的說:「雲開結了婚,俺們兩口子也算對得起恩人,以後只要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就中!」
黃梔子不住的點頭:「是這個理兒,俺家就這一個閨,只要親家好好對,要是不懂事,你們儘管來跟我告狀!」
兩個媽你倆我往的都為了自己的兒。
宋月明坐在一旁,臉頰紅紅的,今天的主要緒表達就這麼多,就是個害的待嫁姑娘!
大寶靠在衛雲開邊吃瓜子仁兒,過了一會兒小姑父往他手心裏塞了一個糖,指指小嫲嫲,大寶笑嘻嘻的接過糖,屁顛屁顛扭到宋月明面前,揚著小手遞過去:「小嫲嫲,糖!」
宋月明回過神接了,大寶的臉蛋,倉促的看一眼衛雲開,他仍舊笑容淡淡的。
人宋衛琴瞧見了這一幕,故意拉住大寶的手:「大寶,你跟大姑說,誰你把糖給你小嫲嫲的呀?」
大寶覺得自己可聰明了,反一扭指著衛雲開:「他!」
「他啥?」
「唔……」大寶忘也大。
「哈哈哈,大寶,那是你小姑父,小姑父他給你買糖吃!」
大寶奔過去,響亮的喊了一聲:「小嘟嘟!」
頃刻之間,哄堂大笑,宋月明和衛雲開都是耳朵紅紅。
衛雲開強自鎮定的剝了三四個瓜子仁兒塞到大寶裏,防止這小傢伙再做出什麼驚天之舉!
宋月明垂眸著那顆糖,沒有拆開,卻彷彿已經嘗到了它的甜味。
送婚帖的還有另外一項,那就是彩禮。
兩家大致商量過一個數,現如今給多彩禮的都有,疼閨的娘家要的,覺得自己要一個勞力、賣閨的就要的多,也有兩袋棒子麵就娶回來的媳婦,黃梔子從一開始就打算把彩禮給閨自己過日子,要了不,一百八!
王寶珍打心眼裏想把衛雲開的婚事辦的風風,要不然對不起老首長!宋家要一百八,估著宋家也不會把彩禮昧下,只要給宋月明那不就是轉個圈又回到自家手裏了嗎?
「給二百!」
估著衛雲開不會不答應,帶人家去城裏就花了不錢,應當是對媳婦滿意的。
誰知,衛雲開忽然說:「給二百九吧。」
「啥,這是不是太多了,萬一,宋家不讓帶回來咋辦?」這二百九可是衛雲開大半年的工資啊!
「就給二百九吧。」衛雲開拿出一沓錢,剛好是二百九。
王寶珍不許,「不行,我們這還有你的錢,這婚事必須我倆出錢給你辦!」
二百九就是二百九!
王寶珍將紅手絹包著的二百九十塊錢塞到宋月明手裏,笑盈盈的說;「閨,這二百九十塊錢你收著,我就盼著你跟雲開能長長久久的!」
這下到黃梔子和宋衛國驚訝了,可心裏舒服啊,魏家這求娶的姿態擺的低低的,以後閨嫁過去不氣!
宋月明掩下驚訝,小聲道:「我知道了,大娘。」
王寶珍拍拍的手:「我還等著你趕改口呢!」
這話,宋月明不能接,宋衛琴做人當然要偏向自己娘家侄,上前解圍道:「那咱得挑個好日子不是?再商量商量!」
「對對對。」王寶珍笑呵呵的附和。
鬆了婚帖也沒這對未婚男的相時間,兩家人來回打趣熱鬧之後,到日落黃昏才離開,婚事徹底定下來,就等選個日子結婚,兩家人都安了心。
不過,等宋月明的彩禮金額傳出去,村子裏漸漸飄出來一些流言。
「衛雲開命!方的很!」
「上一個相見一面就把人剋死了!」
「聽說他親爹娘也是他剋死的!」
黃梔子聽到臉都綠了,這是咋回事,孩子親大姑說的婚事總不至於騙人吧?
魏水村裏,王寶珍也漸漸打聽到宋月明氣的名聲,一時皺眉不已,娶回來一個不懂事的小姐可咋辦?
人的話有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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