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驀然驚醒。
大帳非常安靜,只有幾隻火盆燃燒的木炭偶爾發出清脆的「噼啪」聲。李弘聞著淡淡的炭香,一暖意漸漸流遍了全,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爹……」李秀驚喜地了起來,「爹……」再時,李秀已是淚如雨下,哽咽難言。
「大將軍……」小天子急步沖了過去,連聲呼。
賈詡、傅干、蔣濟等人也急忙圍了上去。太醫令黃達大驚,連連搖手,「不要吵,不要吵,安靜,安靜……」
李弘的目從李秀、小天子等人的臉上緩緩移,最後落到了賈詡臉上,「子玉……」
「陛下已經下旨,拜閻大人為大軍統帥。大將軍放心養傷,我們打贏了,西海大戰,我們打贏了。」賈詡有些激,嗓音微微抖。
李弘輕輕吁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進軍……天峻山……」
「羌人縱火焚燒俘虜營,趁夜逃跑,閻大人正在率軍圍殺。」傅干低聲說道,「大軍因此要耽擱一天才能向天峻山推進。」
李弘面無表,良久,才漸漸出了一痛苦之,「即刻……進軍……天峻山……」他的語氣極其堅決,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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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鎮北大將軍閻下令,征西將軍龐德、護羌將軍馬超、湟中羌王聶嘯率五千銳鐵騎急速進軍天峻山。
同日,天子書告長安,西海大捷。
同日,天子主持了一個簡易喪禮,將所有陣亡的中下級軍吏和士卒掩埋於野公牛河畔,將來再選擇適當時機把他們的骸遷回長安。
第三天,天子主持了陣亡將領們的大殮儀式。(大殮就是棺,是喪禮很重要的一個部分。)車騎將軍麴義、虎賁中郎將解悟、越騎中郎將陳衛、大將軍府門下督賊曹任意、西涼大將程銀、梁興、姜峰、姜冏、張鳴等十七位校尉以上級陣亡將領殮。
大將軍也參加了,他被親衛們抬到了靈帳。
喪禮的繁文縟節很多,但現在一切從簡。小天子、閻、玉石、衛峻、姜舞、祭鋒、傅乾等君臣七人抬起了麴義的,將其放了棺柩。
李弘低垂著頭,一不。「爹,要蓋棺了。」李秀了一把淚水,低聲問道,「你要去看看嗎?」
李弘點點頭。霸、龐會、李信、趙統四個人扶起了李弘,慢慢走到了棺柩旁邊。
麴義穿著嶄新的鎧甲,雙手抱劍於,靜靜地躺著。
「走好,兄弟……」李弘出手,輕輕拍了拍麴義的口,「你說過,如果打下西海,你就留在龍耆(qi),和當年戰死在龍耆的兄弟們一起,為大漢戍守西疆。我答應你,我把你留在龍耆,讓你為大漢戍守疆土。」李弘神平靜,語調平淡,「我要走了,我要到北疆去了,如果我死了,我會留在盧龍塞,我會和我盧龍塞的兄弟們一起為大漢戍守疆土。我們相隔幾千里,再也見不到面了。今日一別,自此相見無期,你多保重。」
棺木蓋上。
李弘緩緩跪下,手冰冷的棺木,突然間心如刀絞,悲痛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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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漢軍佔據天峻山,擄獲燒當、滇那等羌族諸種五萬多戶。
天子下旨,命令涼州刺史皇甫酈速速趕到金城郡,會同湟中羌王聶嘯,商議遷移西海羌族諸種到河湟居住一事。
天子下旨,拜姜舞為鎮西將軍,領五千騎,戍守西海,負責剿西海周邊地區羌族諸種,穩定西海形勢。
天子下旨,護羌將軍馬超領軍於河湟建營,鎮守金城、隴西兩郡。
天子下旨,征西將軍龐德領軍於武威建營,鎮守河西四郡。
十二月十八日,遠征大軍凱旋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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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長安。
西海大捷的消息傳到了京都,舉城歡慶。
長公主以天子名義,詔告天下,並下旨重賞前線將士,對陣亡將士予以恤,並親自趕到長安問車騎將軍麴義、虎賁中郎將解悟等陣亡將領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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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櫟。
大司馬徐榮、尚書令田疇趕到櫟宮,向長公主稟奏新年典禮和祭祀事宜。
「新年後,陛下和大將軍率軍北渡黃河,巡視河西諸郡,並和西部鮮卑王步度更、北部鮮卑王拓跋韜商議大漠平叛的事,所以……」大司馬徐榮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因為陛下不回來,大軍也不回京,所以朝廷決定取消慶賀西疆平定的大典。」
「為什麼?」長公主吃驚地問道,「西海大捷,西疆平定,陛下和西征將士們為大漢建下了蓋世功勛,就算他們不回來,朝廷也應該舉行大典予以慶賀,退一步說,這也是對陣亡的車騎將軍麴義大人和一萬八千陣亡將士的一個告嘛。」看了看面帶愧的徐榮和田疇,語氣稍稍緩和了一點,「是不是朝廷沒錢?」
「明年陛下和大將軍要率軍遠征大漠,朝廷財賦的確很張。」田疇小心翼翼地說道,「南邊的形勢也不是很好,我們要做好打仗的準備,朝廷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今年西海大捷,明年春天陛下和大將軍又要親自趕到北疆,這時候扶羅韓、隆等人還敢和大漢公然對抗?」長公主冷笑,「換了你們,你們還敢和大漢為敵嗎?我看扶羅韓他們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至於南邊,曹和孫權的特使不是已經到了長安嗎?先給點好把他們穩住就是了。這種叛逆不足為慮,有呂布將軍坐鎮兗州,諒他們不敢主出兵。前段時間袁譚搶佔了廬江,和孫權、周瑜稱兄道弟,對曹形了很大的威脅,你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矛盾,支持曹去打袁譚、去打江東嘛。
徐榮和田疇躬應諾。
「襄那邊是有點麻煩,但鍾繇大人正在努力,以穎汝士人和襄士人之間的切關係,即使不能議和,也可以保證暫時沒有戰事,這樣就可以了。我想劉表還不至於急著送死吧?」長公主把手上的奏章重重放到案幾上,不滿地看著兩人,接著說道,「現在隴西和武都郡都收復了,朝廷以攏制蜀的平叛之策也實現了,雖然劉備殺了楊松佔據了漢中,但他實力不濟,短期還難以對朝廷南下攻打益州造威脅。對於劉備佔據漢中一事,朝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早在年初楊松就已經願意歸順朝廷了,如果你們置得當,完全可以搶在劉備之前得到漢中,但結果呢?結果太令人失了。」
「趙雲和良大人回京后,曾帶著龐義、韋端和關羽等人來見我,當時龐義說,在目前這種況下,強攻益州的代價很大,他建議朝廷派人蜀,招劉備和劉璋。劉璋可以做蜀王,劉備也可以做漢中王,但條件是必須出軍隊,必須出郡縣。你們可以拿著這個條件派人去談談嘛。西海大捷,西疆平定,大漢的軍隊還不夠強悍嗎?天子和朝廷還不能平定天下嗎?他們把眼睛睜大一點,頭腦放清楚點,如果他們真是為了大漢社稷,為了天下百姓,他們就應該歸順朝廷,應該把安寧和穩定還給天下的百姓。」
「明年,朝廷如果措施得當,南方不會有仗打,朝廷可以竭盡全力穩定北疆,而北疆的事,我剛才說過了,有大將軍親自坐鎮,沒有大戰打。驃騎將軍鮮於輔大人曾有奏章,他一再說了,要儘可能挑起胡族諸部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等大漠和遼東的胡族諸部兩敗俱傷了,我們就能漁人得利,不戰而勝,北疆也就穩了。」
長公主輕輕敲了一下案幾,示意垂首聆聽的兩位大臣抬起頭來,「你們的奏議我不同意,這場慶典必須要辦,而且還要大辦,越隆重越好,這可以昭顯和我大漢的威儀,可以震懾南方叛逆和北疆胡人,如果這場慶典能摧毀他們的信心,搖他們的信念,那等於打了一場勝仗,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勝果,將來,我們在平叛大戰中,或許可能因此而事半功倍,取得驚人的戰績。」
徐榮和田疇互相看看,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一覽無,他們堅持自己的奏議,長公主剛才那番話白說了。
「朝廷真的窮到這種地步了?」長公主麗的面孔上掠過一怒,「我已經下旨,請各地州郡大吏和門閥世族富豪到京參加慶典,你想讓我失信於天下嗎?丞相大人呢?他在忙什麼?我一個多月沒看到他了,他連續三個月審核各州郡的上計,最後結果就是讓你們告訴我,朝廷沒錢舉辦這場大典?」
長公主的口氣非常嚴厲,顯然對李瑋極為不滿。
「蔡邕老大人做丞相的時候,我還能看到上計薄,現在呢?現在我和上計沒有關係了,我至今還沒有看到一份有關上計審核況的奏章。豈有此理。」長公主越說越氣,白皙的面孔漲得通紅,口劇烈起伏,怒不可遏了。
上計本是丞相的事,但自孝武皇帝權重尚書臺以來,尤其到了武皇帝時候,上計審核基本上都是皇帝的事,主管政事的丞相(孝哀皇帝朝改為大司徒,武皇帝朝改為司徒)反而了擺設,相權給皇帝和尚書臺拿去了一大半。長公主主政十年,今年是頭一次給排除在上計之外,對各州郡的租賦、刑獄、選舉等況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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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誤解丞相大人了。」徐榮苦笑,躬解釋道,「今年的上計出了大問題……」
「什麼?你說什麼?」長公主大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軀,急速打斷了徐榮的話,「出了什麼問題?丞相大人雖然沒有親自呈遞有關上計的奏章,但九卿諸府,尤其是太常府、大司農府和府的奏章還是或多或提到了上計的事,都說今年各地州郡風調雨順,財賦增長極快,並沒有提到什麼異常的事啊?」
長公主極其張,甚至有些恐懼。前年的上計惹出了一場長安兵變,今年不會又惹出什麼事吧?只要大將軍不在京都,朝堂上總是接二連三地出問題,想想都有些讓人不寒而慄。
「的確,朝廷實施新政前前後後也有十年了,如果從殿下開府算起的話,就是整整十四年,這十四年來,財賦的增長速度一年比一年快,各地州郡喜訊頻傳,到都呈現出一片即將恢復昔日繁華的景象,這和我們當初的預想完全不一樣,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新政竟然有如此巨大的作用,能讓大漢迅速從廢墟中站起來……」徐榮說到後來有些激,「如果張溫、馬日磾、崔烈這些老大臣能活到現在,能看到他們的努力變了現實,他們或許……」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長公主再次打斷了徐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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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谷價太低了。」田疇輕輕地說了一句。
長公主愣住了,「谷價太低?谷價太低也是問題?」難以置信地著兩位憂心忡忡地大臣,「你們難道不知道,這些年來,朝廷為了平抑谷價,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想了多辦法?實施新田制,減免田賦,賑濟災民,開渠灌田,鼓勵百姓種植桑麻養,推廣和使用新田、新耕作法,現在還在各州郡建立倉以防災荒,所有這些辦法都是為了增加糧食產量。糧食產量上來了,谷價才能得到保證,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以我看,谷價不是低了,而是還不夠低。現在谷價是七十錢一斛,朝廷應該再想辦法多產糧食,把谷價降到五十錢一斛,甚至三十錢一斛。」
「殿下,谷價太低,對農夫的傷害太大了。」徐榮嘆了一口氣,「丞相大人曾在本月初懇請殿下召回五州刺史,就是為了問詢此事。」
聽說谷價太低嚴重傷害了農夫,長公主的神立時變得極其凝重。本朝立國、強國之本就是農耕,如果農夫到了嚴重傷害,國之日也就不遠了。
田疇接著徐榮的話,做了一番解釋。
一般來說,一戶平均約為五口,如果種地百畝,不計其它收,每年約收粟百石。一家五口人,一年吃飯要吃掉一大半。剩下的要繳納田租和算賦,要僱人代役,(本朝現在正是平定天下的時候,各類徭役非常多,有些農家人力不足,為了不誤耕作,只好以每人若干錢的代價僱人代役。)這樣一來,農家一年的收就所剩無幾了,甚至沒有剩餘。其它諸如種子、耕畜、農等項支出,以及四季服、食鹽、雜用等費用,就要靠種植桑麻養等其它收的有無多寡來定了。
現在打仗多,牛、馬、鐵、布帛、食鹽都很張,很昂貴,而谷價因為朝廷的強行干涉,非常穩定,也非常低賤,兩者價極端不平衡。農夫低價出賣穀,高價購買耕畜、農和其他必需品,損失很大,尤其收穫季節,各地府和商賈有意打糧價,更是讓百姓苦不堪言。
農夫的收來自於耕種土地獲得的谷粟,谷粟價賤,收就低,他們就很窮苦,雖然不至於死,但很窮,不敷出,經不起任何打擊,但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人活在世上,生也好,死也好,來來往往也有好,都要錢,更可怕的是,一旦上災荒之年,田地減收或者顆粒無收,農家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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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終年辛苦,沒有一天休息的時間,所得的收除了自用之外,要繳納田租賦稅,要征服徭役,這些他們可以忍。上水旱之災,他們有朝廷的賑濟,也能艱苦度日。但一旦府急政暴,甚至某些吏知法犯法、貪贓枉法,橫徵暴斂,農夫們就沒有活路了,於是有的人不得不高息借貸,不得不賣兒賣,不得不賤賣土地和住宅。
農夫們要活下去,要吃飯,要養活父母妻兒,在土地出賣的況下,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依附於土地的購買者,也就是各地的門閥世族富豪們。
本朝雖然嚴買賣土地,但農夫們活不下去了,他們還能遵從律法?門閥世族富豪們有錢有勢,和當地吏有千萬縷的聯繫,府不報,朝廷怎麼知道鄉里之間有土地買賣的事?即使查到了,農夫為了活下去,他不承認,追查者又能怎麼辦?
本朝現在是以「口」征賦稅,這些人了門閥世族富豪的「蔭戶」后,賦稅由門閥世族富豪們代,徭役也由他們僱人代役,日子是能過了,但這嚴重違背了大漢律法,而且由於門閥世族富豪們的田地多了,財富多了,實力大了,對朝廷形了嚴重威脅。
黃巾起事的教訓歷歷在目。當年為什麼會有數百萬之眾的農夫參加黃巾軍?其中一個表明原因是災荒。災荒之年,顆粒無收,朝廷賑濟如果不利,遭重創的門閥世族富豪們如果無力庇護他們,這些沒有土地的農夫隨即徹底失去了生存的機會,他們馬上就會燒殺搶掠,馬上就會揭竿而起,而其背後的本原因就是土地買賣,土地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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