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 阮溪稍微收拾了一下,背上皮包推上自行車,帶著阮紅軍阮秋月和阮紅兵三個人出門。阮大寶和阮玥還太小, 帶出去不方便, 便沒有帶著他倆。
出門以后阮紅軍騎車載阮紅兵,阮溪騎車載阮秋月,路上騎累了也會換一下。
因為不趕時間, 抱著騎車也是游玩看景的心, 他們騎車便騎得比較慢。
阮秋月坐車的時候輕輕扶著阮溪的腰,和說話:“所以當初我們跟你去鄉下,回來的時候我問你三姑是不是沒結婚, 你當時沒說, 就是因為三姑是離婚了嗎?”
阮溪應聲:“對, 你那時也小,事復雜的,就沒跟你講。”
阮秋月輕輕吸口氣道:“沒想到三姑經歷了這麼多,那段時間肯定很難熬,不過現在都過去了,現在的姑父好的,三姑也算是苦盡甘來。”
阮溪松著語氣道:“是啊,苦盡甘來, 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這樣慢悠悠地騎車,騎到城里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 肚子也騎了,所以阮溪直接帶阮秋月阮紅軍阮紅兵他們去找餐廳吃午飯。
這是阮紅軍他們第一次來北京, 自然要帶他們吃點好的。
阮溪直接把他們帶到西餐廳, 在車棚里停好車, 進去找個座位坐下來,從服務員手里接下菜單,放到他們面前道:“你們看一看,隨便點,管飽吃。”
知道阮溪現在有錢,阮紅軍笑著道:“大姐,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
阮溪笑一下,“瞎客氣我現在當場跟你們急眼。”
說完四個人都笑起來。
當然他們也沒有多客氣,照著菜單點了些自己喜歡吃的。
阮溪打算下午半天帶他們去城里幾個有名的景點玩一玩,能玩幾個是幾個,玩不了就明天接著玩,剛好明天下午再去聽聽阮潔說的那個科學講座。
但中午這一陣天氣特別熱,所以阮溪沒有立即帶他們去景點。剛好還有點事要做,便先帶著他們去了趟前門,去了周老太太家里。
雖然阮溪早就不出攤了,也不怎麼接裁的活了,但是出攤那一年攢下了幾個好的老客戶,這些年還是一直幫們做服的,做好了就給送來。
阮溪帶著阮紅軍騎車到周老太太家的院門外,在門邊停好自行車,進了虛掩的大門到二門上,沖里面喊了兩聲:“周。”
片刻,屋里傳來周老太太的聲音,“誰呀?進來吧。”
阮溪帶著阮紅軍三個人進二門往院里去,到正屋前打起門上的防蠅蟲珠簾,進屋看到周老太太歪在炕榻上,手里搖著一把扇,笑著說:“周,是我呀。”
周老太太好像剛睡醒的樣子,緩了好片刻才出聲道:“是小溪啊。”
說完坐起子來,看看阮紅軍幾個又問:“這三個是誰呀?”
阮溪笑笑道:“他們是我弟弟妹妹,跟來玩的。”
周老太太這便沒再問了,用手里的扇指指椅子說:“快坐下說話,自己拿椅子坐。”
阮溪并不打算多呆,自然沒有坐下。直接把做好的服放到炕幾上,對周老太太說:“周,我把服給您做好了,我們還有事呢,就不留在這多打擾您了。”
周老太太相信阮溪的手藝,不多看服,起道:“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錢。”
進房間片刻出來,把工錢放到阮溪手里。
阮溪收下工錢,客氣地說:“周,您歇著吧,那我們就先走了。得空我再過來看您,下回時間多的話,我陪你好好說會話。”
周老太太應聲把他們往屋外送,剛送出正屋的時候,忽又想起什麼,忙拉著阮溪問:“小溪,你是外地人是吧?”
阮溪點頭道:“我是外地的。”
周老太太看著說:“那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有沒有人想買城里的院子。”
阮溪愣著想了想,指指腳下,“是這個院子嗎?”
周老太太點頭道:“我這近來實在是照顧不了自己了,和家里人說好了過陣子去國外養老。這院子以后就沒人住了,剛好他們在國外遇到點事又缺錢,所以就尋思著把這院子賣出去換點錢應急。但是本地人都有房子,也住膩了平房,都想去住樓房,所以沒人愿意買。當然了,一下子能掏出這麼多錢的人也實在沒幾個。我想著外地人要是留在這里,興許愿意買呢。”
阮溪眨眨眼,“您真決定賣啊?”
周老太太嘆口氣道:“實在賣不出去啊,折騰好一陣子了。”
阮溪吞了口口水,又問:“那您打算多錢賣啊?”
周老太太道:“家里人商量了,一萬二。”
阮溪心跳噗通噗通快幾下,看著周老太太笑一下道:“那要不……我買了吧?”
周老太太愣一下,有些意外:“你買?”
阮溪點點頭,“嗯,我手里剛好有點錢,而且我在城里沒房子,一直想著說買一套來著,但是一直忙也沒出空出來找。您要是真打算賣,那我就買了,不跟您還價。”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周老太太高興地笑起來道:“你要是真打算買,那當然好啊,賣給你我心里還踏實呢。”
知道阮溪在城里開了兩個服裝店,手里面不缺錢,只是沒想到有買院子的意向,不然早就問了。既然阮溪想買,那當然覺得特別好,比賣給別人心里舒服。
阮溪扶一下皮包的肩帶,“那您就別再找別人問了,我回去把錢準備一下,過幾天我就過來找您。您這個房子的產權,沒什麼問題吧?”
聽說很多四合院的產權都不明晰,有的一套院子在很多人的名下。這樣的院子買賣的時候最是麻煩,因為要得到所有人的同意,過戶手續辦起來也繁瑣。
周老太太道:“我家這院子沒有問題,產權都在我名下,手續辦起來簡單的。你看那種一個院子里住好幾戶人家的,那個麻煩,得每家都同意才行。”
那就很簡單了,阮溪笑著道:“好,那您等我回去準備好錢,過來找您。”
周老太太開心地著的手,“哎喲喂,虧得你愿意買,不然我這院子還真是賣不出去了。小溪你是個爽快人,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阮溪笑著拍拍的手,“剛好我也缺地方住。”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都高興。
阮溪從院子大門里出來,角的笑意還半分不減。
阮紅軍推上自行車去踢支,看著阮溪說了句:“大姐,我怎麼覺你比那老太太還高興?花一萬二買這麼個老房子,還是平房,值嗎?”
阮溪推上自行車笑著道:“城里的房子,還在前門這地界,當然值了。現在也沒有樓房能買,想在城里安頓下來,只能買這些平房了。”
說完騎上自行車,阮秋月在后面跳到后座上坐著。
阮紅軍也上自行車騎起來,阮紅兵追幾步跳上后座騎著。
阮秋月說:“整整一萬兩千塊呀,大姐你這想都不想,隨口就說要買,你這隨便得我都有一點懵了,好像一萬錢是一百塊似的,買房子跟買大白菜似的。”
阮溪忍不住笑起來,“并沒有隨隨便便,開完店以后手里又攢了點錢,我就想買了,但是這年頭沒什麼人賣房子,除非全家出國,或者因為工作分了樓房住,全家都搬走了,那才會想到賣。而且更多的實際況是,有些人家只占院子的一邊屋子,一套院子的產權可能在四五戶甚至七八戶十幾戶人家的手里,想要那麼多戶都同意賣,那可不容易。難得周想要賣,那我肯定立馬拿下啊,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猶豫半秒鐘都是對四合院的不尊重!
阮秋月聽完點點頭,“那就買下來吧,住到城里方便一點。”
姐妹兄弟四個人邊騎車邊說話,阮溪帶他們先去離前門很近的天A門,在廣場上玩了一會,熱了了去賣冰的老太太那里買了幾支冰吃。
這時候在學校門口、路邊或者廣場上賣冰的,都是用自行車拖一個箱子出來,箱子上寫字,里面則墊了雪白的棉被,所有的冰都放在被子里包著。
打開箱子拉開棉被,那冷氣就迎面撲上來了。
阮溪和阮秋月要了油的,阮紅軍和阮紅兵則要了紅豆的。
吃完冰渾涼爽舒服了一些,他們在廣場上又玩了一會,然后騎車去八里地外的天壇。
四個人在天壇里玩了玩回音壁,主要是阮紅軍和阮紅兵瘋得厲害。
阮紅軍和阮紅兵站兩邊去試驗回音壁,阮紅軍趴在回音上擋著小聲說:“紅兵,你屁上有顆痣。”
阮紅兵還沒出聲,阮秋月趴在回音壁上聽到了,翻個白眼道:“稚鬼!”
于是阮紅兵接上道:“就是,稚鬼!”
阮溪在旁邊笑。
本來阮溪還想帶他們去北海公園劃個船,但是因為時間不夠,所以就沒有去。在傍晚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帶著阮紅軍他們去到了教育局。
阮潔下班從大門里出來,看到他們還驚喜了一下。
阮溪對說:“走吧,我們來接你下班,今晚去你家蹭飯,去你家睡。”
阮潔笑起來道:“好啊,走,我們去買菜。”
既然不打算去外面飯館吃,于是五個人三輛自行車,先去副食店買,買好又去菜場買菜,然后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做飯。
阮潔住在一個小區的樓房里,是單位分的房子,三室一廳。這年代住在這種小區的樓房里,可比住平房有面子且舒服多了。有這樣一套房子,能人羨慕死。
比起周老太太的四合院,阮紅軍三個人果然也更喜歡阮潔的這個房子。
阮秋月還說:“大姐你要是不辭職,結了婚也能分到這樣的房子。”
現在還沒有商品房這個東西,房子都靠單位分。
阮溪笑著說:“我更喜歡住平房。”
阮溪和阮潔去廚房里做飯,讓阮紅軍三個人在客廳自己玩。阮潔和陳衛東還買了電視機,三個人便在外面津津有味地看起電視來了。
阮潔知道阮溪一直想買城里的房子,而城里也就只有四合院的平房好買,剛才提到平房,便跟阮溪說:“陳衛東最近有點忙,等他閑下來讓他幫你找。”
阮溪笑笑道:“我自己找到了一套。”
阮潔站在灶臺邊摘芹菜,看阮溪一眼,“真的啊?好買嗎?要多錢啊?”
阮溪拿著刀切土豆:“我一個老顧客的房子,常給做服的,要出國去養老,剛好兒子需要用錢,所以就想賣房子,說是一萬二。”
阮潔想了想,“差不多就這價。”
阮溪道:“等陳衛東不忙了,你讓他繼續幫我看一看,最好是能再找兩套,到時候讓三姑他們都搬到城里來住,也不能一直住在鄉下,學校不好。”
阮潔點點頭,“行,我他幫你看著。”
兩個人在廚房里聊著天做飯,做好飯阮紅軍三個人洗手吃飯。
關了電視洗完手過來吃飯的時候,阮秋月問:“不等姐夫回來一起吃嗎?”
阮潔道:“他今晚值班住單位,不回來。”
阮秋月點點頭,“哦。”
于是他們便沒再管陳衛東,五個人坐下來吃飯,吃完飯又看電視吃水果嗑瓜子聊了會天,挨個洗完澡回到房間里睡覺。
雖然家里的房間夠,但阮潔還是把阮溪和阮秋月到了一起住。難得姐妹三人聚到一起,昨天晚上沒能好好說話,今天當然要睡在一起好好聊天。
于是三個人又聊到夜深才睡覺。
雖然睡得晚,但早上三個人也都很早就起來了。阮潔去上班,阮溪帶著阮紅軍三個人又去北海公園玩了半天,劃船吹湖風,中午仍然是下館子。
吃完午飯四個人找地方休息了一會,然后在差不多的時間去了教育部禮堂。
憑票進場后,發現禮堂里已經坐了很多人,當然基本都是十六七歲的中學生。前面位置被坐滿了,阮溪便帶著阮紅軍他們坐在了后面。
反正禮堂的椅子都是一排高過一排的,前后又都有喇叭,坐前面還是后面都不影響,該看到的都能看到,該聽到的也都能聽到。
中午吃飽飯了,午后天氣又熱得很,而且昨晚熬到夜深才睡,所以阮溪坐下來后沒多一會就覺眼皮有些發重,開始打哈欠想要睡覺。
雖然困,雖然這講座也不是為這種年齡的人準備的,但是來都來了,自然還是要看一看最高研究院里那些院士的風采的,所以就強打著神。
強打著神等到講座開始,主持人上臺說完開場白以后,邀請了一個鬢角花白的院士上臺開始發言。
阮溪靠在椅背上,撐著眼皮聽。
院士在講宇宙講星星,講黑白蟲這些東西,其實還有意思的,但阮溪還是越聽越困。抬手擋住打了幾遍哈欠,實在沒撐住,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阮秋月坐在旁邊聽得專注,倒是一點瞌睡都沒打。
阮溪睡著睡著,那腦袋就落下來靠阮秋月的肩膀上去了。
阮秋月轉頭看向笑笑,任靠著自己的肩膀繼續睡,而自己繼續認真聽講座。
這些院士講的東西都喜歡,越聽越有意思,一邊聽一邊覺自己已經置在宇宙,已經完暢游在絕的科學規律之中了。
然后臺上忽上來一個年輕的發言人,禮堂里瞬間起了一點小。
阮秋月能明白這種小的來源,因為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好看,而且不止是長得好看,主持人介紹的時候,頭銜也還多的,年紀輕輕居然有不研究果。
雖然都聽不太懂,但是一聽就是很厲害的人。
剛才上臺發言的都是爺爺輩的人,現在突然上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長得好看又有這些高端頭銜加持,尤其是禮堂里的孩子們,不起點小才不正常。
大家都是青春活潑的年紀,這些反應純屬正常。
阮秋月因為自己旁邊沒有坐生,阮溪又睡著了,所以沒有人流兩句。
阮紅軍和阮紅兵甚至不明白這突然的小是怎麼回事,所以轉頭問阮秋月:“怎麼了?這個比之前的兩個都厲害?”
阮秋月笑一下,“那倒沒有,前兩個都是院士。”
能評選上院士那最小也得四五十歲,這年輕人二十多歲肯定不是院士。
阮紅軍和阮紅兵疑了一下,臺上的人開始發言,他們便認真聽講沒再說話了。
阮秋月骨架小人又瘦,阮溪靠在肩膀上睡得并不舒服。硌得腦袋瓜子疼,便在迷迷糊糊中抬起頭來,又靠回椅背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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