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聲嘩嘩，滾來滾去，室忽然傳來手機嗡嗡的輕響。

　下意識看屏幕，涂初初也沒給打電話。

　溫盞奇怪地抬眼，發現是商行舟的手機。

　他去洗澡時，隨手放在了邊，來電是個陌生號碼，一串數字，沒有人名，地點顯示北京。

　溫盞爬起來，赤腳跑到浴室門邊：“商行舟，商行舟。”

　室水聲漸停，下一秒，高大的男人咔噠一聲拉開浴室門，熱烘烘地出現在面前，有點不懷好意：“我多洗五分鐘，盞盞就想我了？”

　他頭上的泡沫還沒完全沖干凈，水漬順著下落到前，一滴一滴地落下去，皮顯出的澤。

　溫盞耳不自覺紅了紅，給他看屏幕：“你手機響。”

　話音剛落，來電掛斷了。

　溫盞眨眨眼，下一刻，來電又浮現出來。

　“不知道是誰。”商行舟兩只手都是的，抬抬下，示意，“你接，媳婦兒。”

　“啊？我嗎？但我看是北京的，想萬一誰找你有急事，是不是不太方便……”

　話沒說完，商行舟居高臨下，鼻子在鼻尖上輕輕蹭蹭，一即離。

　悉的熱氣一閃而過，溫盞猛地屏住呼吸，鼻尖也留下一小團泡沫，巍巍的，跟油似的。

　“怎麼會有不方便。”他說，“你說你是家屬。”

　“……”

　溫盞退出浴室，聽見他那邊臥室門“砰”一聲輕響重新關上了，浴室重新又響起水聲。

　這才接起，走到窗邊：“你好，我是溫盞。你找商行舟嗎？”

　電話那頭靜默兩秒，響起一道輕和悉的聲：“溫盞。”

　溫盞一瞬認出來了。

　是寧語兮。

　“不好意思，我找商行舟有點事，所以直接打了他的電話。”寧語兮解釋，“我爺爺要做個手，想看能不能聯系他幫忙在中間跟專家牽個線……你們現在在北京嗎？如果方便，我可以登門拜訪嗎？”

　溫盞手指蜷又放松，挲綴在酒店抱枕上的流蘇，搖頭：“不在北京，我們在青島，商行舟現在在浴室里。”

　寧語兮一時失語。

　溫盞想了想，試著提出解決方案：“等會兒商行舟洗完了，我告訴他，然后再讓他回撥回去給你，好嗎？”

　寧語兮搖頭：“他大概率不會再給我打回來，溫盞，可以辛苦你幫我從中轉達嗎？”

　溫盞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下來：“好。”

　十五分鐘后，商行舟結束今日洗澡。

　裹著浴巾走出浴室，就看到他的新婚小妻子一手一個手機，小咸魚似的躺在床上，似乎正在思考人生。

　他走過去，聳眉：“今晚還什麼都沒干呢，小溫怎麼就一副累趴了的架勢？”

　“商行舟。”見他過來，溫盞稍稍往旁邊挪挪，給他騰出坐的地方，一雙眼眨啊眨，好奇，“跟我分開這幾年，你跟寧語兮還一直在維持聯系嗎？”

　商行舟扯過一條巾頭發，聞言笑笑，狂妄又囂張：“寧語兮是誰？”

　“商行舟……”

　“沒有。”商行舟于是不再開玩笑，邊頭發邊轉過去看，目很專注，低低笑道，“和你分手后，我就沒跟聯系過了。怎麼了？”

　“剛剛給你打電話。”溫盞說，“是我接的。”

　“來。”商行舟手，“手機給我，我立刻把拖黑。”

　“商行舟。”溫盞哭笑不得，“這次找你有很正當的理由，你可以去聯系的，我不會太在意這個。我就只是有一點點好奇，你倆這幾年關系怎麼樣。”

　畢竟是一起在學校相了那麼久的朋友……總不可能說斷就完全斷了。

　溫盞當初跟商行舟分手，并不全是因為寧語兮。

　所以后來，也沒太深地想過他倆的關系。

　商行舟不主提，本沒有想起來。

　夜下，海水拍岸，商行舟和溫盞一上一下，認真地對視。

　商行舟輕輕嘆息，將這只綿綿的海獺從床上挖出來：“我知道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但我能覺到，你現在在意我。”

　溫盞伏在他肩頭，眨眨眼。

　“小溫。”商行舟輕拍后背，安似的，低聲，“我沒有跟任何其他人走得近。”

　拖這個音，半晌沒后文。

　溫盞后知后覺：“嗯？”

　許久，他說：“從你離開那天起，我唯一準備做的事，就是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