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靠墻的地方擺著一張六柱的古式架子床,床上掛了素的帳幔,看著很新,像是才掛上去的。
床對面還擺著兩個造型古樸的木椅子,屋子當中放著一個紅銅木炭的炭盆。炭火燒的很旺,嗶嗶啵啵響著。
陸雪禾疑環顧后,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穿的竟然是一簇新的類似紡綢的滾邊青襖,襖下是月白長。
了,襖子不算太單薄,絮的綿倒是實在。料雖足,就是針腳明顯雜,活計做得瞧著有點倉促。
這是哪里?曹地府?
陸雪禾倒不怕,一咸魚膽。
知道死了,死后很長時間里,的意識一直于像是小黑屋的一片混沌里。
直到一片刺眼的線閃過,發現自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是曹地府也好,無所謂,在哪兒都能做條平平無奇的小咸魚。
陸雪禾又打量了一下,確定這地府風格沒有與時俱進,不管房屋服飾依舊流行古風。
不過沒關系,什麼風都能著鼻子順著,咸魚世守則,絕不做逆風跳尖那種最靚的仔。
這時,一個男子突然閃進了屋,一黑,也是古式的打扮。這黑人一進來,直接走到了陸雪禾面前。
“這位玉樹臨風的鬼差大哥,”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咸魚態度,陸雪禾主示好,山寨的古風味不倫不類,“汝來了?吾甚歡喜,汝要帶我何去?不如帶我先進個小膳膳去?”
為啥子做了鬼還會覺得,不知道能不能先討一碗飯吃。
“不愧雁歸堂第一雁衛,姑娘裝傻子,真是比那真傻子還像。”
那黑人眼角了一下道,“不過來時鬼醫托我轉告姑娘,這陸雪禾只是一連遭難,有些失心瘋了,并不是完全瘋癲,切莫裝過頭了。”
“什麼堂?”
陸雪禾一怔。
“我已經將陸雪禾的尸首理完畢,”
不等陸雪禾開口,這黑人又道,“還有,鬼醫命我再提點姑娘一句,姑娘上原有的勁都被藥制下去了,外人察探不出。但只怕會因急偶有沖破,姑娘留意些,切莫被人瞧出端倪。”
說完,這人一閃從陸雪禾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半開的門呼呼吹進了一陣寒風。
“阿西吧……”
陸雪禾愣怔了好一會,才一拍額頭,“不會吧!”
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穿進了猝死前才看過的一本書里。這本書有一個跟同名同姓的配角,這配角世還記得很清楚:
大雍朝。
江南名士陸霈得罪暴君被賜死,陸夫人也在不久后病重去世,留下十四歲歲的孤陸雪禾。
陸雪禾臉上有天生胎記,容貌丑陋。
陸霈在世時得罪的權貴多,由于畏懼牽連,族人霸占了陸霈的家產后,卻誰也不肯收留陸雪禾,只送進家廟一廢屋里,找了一個老婆子照顧。
沒多久家廟失火,陸雪禾在大火的刺激下失了神智,腦子也不清楚了,更是被傳為不祥之。
有人給族長出了一個主意,說是陸霈曾對守邊的沈將軍有恩,倒不如遞個信過去。
如果沈將軍不管,世人定會罵他忘恩負義。為了名聲,那沈將軍說不定會接了這燙手山芋過去。
族長一試,果然沈將軍答應派人來接。
就在將軍府來人到達的前一晚,暴君手下的雁歸堂,派人殺了陸雪禾,雁歸堂一個雁衛,替換了真正的陸雪禾,為安在將軍府的一枚釘子眼線。
一年半后被沈將軍察覺,嚴刑拷問,這細作抵不過代了一些后,直接被一刀砍了頭。
……
陸雪禾沒想到,死后沒去什麼曹地府,竟是穿到了書里,了冒名頂替陸雪禾的這個小炮灰雁衛。
眼下這個小炮灰,即將被沈將軍那個大炮灰派人接過去了。
說起來書里沈將軍這個大炮灰,陸雪禾就覺得無語。
這書的主是沈將軍的姐姐,不紅裝武裝的那種,颯爽英姿天下無雙。
可惜識人不清,將一片真心都喂了狗,為了當朝二皇子的夫君,拉著整個沈家拼盡了全力,終于將二皇子拱上了皇位。
只是沒多久,新皇就毒死了沈將軍,抄斬了沈家滿門。主自盡,一心傾慕主的男二,也抑郁而終。
整本書,最后就是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偏偏就穿進了這麼一個狗大悲劇中,還了死在大炮灰手里的小炮灰,拿到的劇本堪比地獄模式,難以匹配一貫的咸魚生存模式。
這穿書的唯一福利,大約是語言沒啥障礙,那黑人說話完全聽得懂。
開局有點難,就是嚶嚶嚶都沒人哄,咸魚自救吧。
像是曬干的咸魚一樣,陸雪禾原地直呆站了一會兒后,才覺上都快凍麻了。
這才反應過來趕過去關了門,又拽過來一把椅子,坐到了炭盆旁。
實在是冷,炭氣又重,熏得眼睛疼,陸雪禾抹了一把被熏出的淚水,開始凝重思考下一步。
眼下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逃走,不被那大炮灰沈將軍接過去。一個是按照書里的劇,進將軍府。
選前者,逃?
這書的背景大嘉朝,可是暴君當政,象叢生民生凋敝。大環境不好,治安極差。
況且還是暴君手下什麼雁歸堂訓練的細作,就算逃出去,一定會被追殺。
連原主的一點記憶也沒,原主的功夫、手段什麼的本事更是一概都沒繼承,別說跟雁歸堂的專業殺手們對上了,就是到一個流匪之類的,也就是砧板上的。
說白了逃的話,死的應該更快。
那就只能選后者,先進府,再徐徐圖之。
書上說被殺是在一年半后,那在這之前,如果能攢一點本錢,再多對這個世界了解一些,然后找個機會死遁什麼的……
活下來的可能也許會大一點。
確定了一窮二白還危機四伏的事實,陸雪禾倒也不慌了。總歸是死了一回的人,大不了來個二進宮。
宇宙的盡頭是咸魚,要試著努力在這邊搏一搏,看能不能拿到當咸魚的資格。
“咕咕——”
才做了決定,陸雪禾的肚子就咕嚕嚕了起來。
好。
陸雪禾了肚子,站起走到門邊,小心打開了門。
門一開,寒風夾著細雪就撲了一臉。陸雪禾冷的打了一個寒噤,往外看了看。
天還黑,只能看到漆黑夜中細飄飛的雪粒,地上已經白了一層,雪映得院墻什麼的,像是一道道黑的剪影。
這時遠遠傳來幾聲鳴,天應該是快亮了。
陸雪禾能看出這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又細細聽了聽,聽到旁邊廂房里傳來有人打鼾的聲音。
睡在廂房這人,大約就是陸家派來看顧陸雪禾的那個老婆子。睡的這麼沉,應該是被之前那黑人用迷煙熏過。
想到書里說的這老婆子私下沒打罵陸雪禾,還曾把飯丟在地上讓陸雪禾像狗一樣去吃……
陸雪禾瞇了瞇眼。
欺負陸雪禾腦子有問題是吧,那好,傻子就用傻子的方式解決問題。
轉回到屋里轉了一圈,拖起一把椅子,沖著廂房走過去后,狠命搬起這沉重的實木椅子,“哐當——”一聲狠狠砸在了那薄薄的木門上。
“天娘哎——”
屋里從沉睡中突然被驚醒的老婆子破嗓子了一聲,暈頭暈腦踉蹌從床上跳了下來,捂著襟就到了門口。
“哎喲喂,你干什麼!”
看清了門口站著的陸雪禾時,這老婆子驚惱萬分,“該千殺的小蹄子,老天爺怎麼不收了你……你這是又造什麼孽!”
“我了,”
陸雪禾直接道,“給我去燉一只。”
大冷的天,喝碗湯好補充熱量。
“燉?”
老婆子簡直不敢相信,反應過來氣急敗壞,“你也配?看看你這丑八怪的瘋樣子,賣到花窯里都沒人要。”
說著,擼袖子就來抓陸雪禾,“你給我回屋老老實實待著去!”
陸雪禾飛快撿起地上散開的一條椅子,嗖一下了過去,“啪——”的一聲在了這老婆子的胳臂上。
這老婆子登時殺豬般嚎了起來。
“做不做,”
陸雪禾一臉傻子樣,指了指老婆子后,“我爹娘要我吃,爹爹別生氣——”
“你你你別胡說!”
老婆子嚇得往祠堂那邊看了一眼,由于這陸雪禾快被接走了,族里才在兩日前開過祠堂,對著祖宗牌位說了這事……就有陸霈夫婦的牌位。
該不是知道兒要走,陸霈夫婦的鬼魂來看他們兒了吧?
也怪不得,以往這陸雪禾怎麼被欺負都沒事,給狗食都吃,哪里會懂要什麼燉吃。
一陣裹著雪粒的風呼嘯吹過,驚得那老婆子渾汗都炸起來了,慌得往后一退,腳得重重摔了一個大跟頭。
“姑……姑娘別別別急,我這就去抓只,在莊子里做好給你送來,你你你……等著啊!”
這老婆子掙扎著爬起來慌沖黑暗中磕了兩個頭,急急慌慌答應著,而后鬼哭狼嚎地就沖出了院子,往莊子里跑了去。
陸雪禾吸了吸鼻子,也被凍得不輕,扔掉手里的椅子,正要回屋,忽然聽到一點奇怪的靜。
“誰?”嚇得一個激靈,腳底下一,直接摔了個屁墩兒。
忍著疼抓起才扔到地上的椅子,陸雪禾警惕地看向那聲音傳來的墻角。
上元燈夜,驚鴻一瞥,至此亂了餘生。本欲與他一世桃源,他卻墮她入地獄無間。
永寧公主戚灼生而尊貴,是建寧帝最寵愛的女兒,在她眼裏,駙馬的作用不過是給她提供一個孩子。她本想選那沒有權勢的狀元郎,最後卻選了出身大族的衛國公世子。戚灼以為兩人會像尋常世家夫妻一樣相敬如賓,誰知這人卻用盡渾身解數,隻為與她更進一步。起初,戚灼並不在意,追逐她的世家子弟何其多,她從未動過情,就算是駙馬在她心中也並無差別。可是後來,矜貴自傲,不把男人放在眼裏的永寧公主,會為了一個生死不明的駙馬手中握劍,大鬧國公府。奪嫡兇險,家宅不寧,長路漫漫,撲朔迷離,卻有一人始終與她並肩而立,生死相隨。“臣此一生,別無二求,隻願公主傾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