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道:「大郎媳婦,你果然能幹。老你來協助,果然是對的。有了你,老輕鬆了一半不止。」
宋安然卻說道:「老太太先別急著誇孫媳婦。孫媳婦這樣分法,未必能讓二房三房滿意。」
「如果這樣都不滿意,那就是他們太貪心。你放心,如果誰有不滿,老定要狠狠收拾他。」
老太太說得很乾脆,似是對宋安然做出了一個承諾。
宋安然卻沒有將這番話放進心裏。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是老太太的親子,要是二房和三房真有不滿,老太太了不起上怒斥幾句,最後黑鍋還是要讓宋安然來背。
這也是宋安然不太樂意手分家事務的原因之一。奈何宋安然是掌家人,分家事關重大,宋安然責無旁貸,只能著頭皮將這件事辦。
初步的分家方案出來后,老太太並沒有急著召見眾人。
老太太思來想去,又讓宋安然準備了一個備用方案。言下之意,就是按照價值多寡,重新進行分配。比如第一套方案裏面,原本給三房的轉給大房,大房的則給二房,二房的就給三房。
將東西順序打,其實價值還是差不多。
有了兩套方案,老太太心裏頭總算踏實了。
趁著爺們們休沐的日子,老太太著急全家人在上房議事。
關於國公府分家一事,在座的之前都約聽到風聲。這會老太太召集大家見面,大家心裏頭都清楚,十有八九是為了分家。
大房的人都很平靜,無論分家與否,大房始終是大房,始終是國公爵位的繼承者。
二房和三房顯然沒有大房的人那麼鎮定。觀其面,就看出大家心頭都有些張忐忑。有擔心分家后,自家利益到損害的。也有擔心分家后,不能再借國公府的勢,自家再也不能從國公府拿到好。甚至連子的前程婚配也會到影響。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目從每個人的上掃過。
等緒醞釀得差不多的時候,老太太總算開口說道:「老今年七十有七,已是行將朽木,不知什麼時候雙眼一閉,雙一蹬,人就去了。
老要是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唯獨擔心的就是沒能提前安排好後事,等我死後,你們三兄弟為了分家鬧架,不僅讓外人看笑話,還會讓外人鑽了空子,離間你們三兄弟的。」
「母親長命百歲,切莫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老國公出言勸道。
老太太豁達的笑道:「老的子骨,老心裏頭有數。就算明兒老過世,老也沒有憾。不過在此之前,老需得將後事安排妥當。」
聽著老太太的話,大家面面相覷,想要出言勸解,卻又不知該何從說起。畢竟今日之事,大家都已經有了準備。這會勸解,似乎有點心不誠,還有點假惺惺。可要是不勸,那也是大不孝。
二老爺直了背脊,打算表現一下。
可是老太太沒等二老爺開口,就繼續說道:「老有私房,留下五萬給老置辦喪事。剩下的六,老大,老二,老三,你們三兄弟平分,每家兩。剩下的四,則留給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六郎平分。至於五郎和七郎,老給他們二人各準備了一萬兩。」
府中五郎和七郎都是庶出,老太太肯給這兩人各留一萬兩,已經是極為大方的。
老太太說完自己私房的分配方式,就問道:「老大,老二,老三,還有大郎,你們對此可有意見?」
宓率先表態,「既是私房,老太太無論怎麼分,孫兒都沒意見。」
老國公同二老爺三老爺也紛紛表態。私房銀子,當然是想怎麼分就怎麼分。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拿出分產文書以及清單,讓大家簽字畫押。
大家簽字畫押之後,老太太的私房算分完了。
接下來真正進今日的正題:國公府分家。
國公府產業很多。宋安然打理國公府產業整整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國公府的產業翻了幾番,早已不是宋安然剛剛嫁國公府時候的模樣。
除開四海商行,可以說國公府儼然是京城首富。只不過宋安然很懂得藏富,也懂得低調,國公府雖然有錢,外人卻不甚明了。只當國公府還跟數年前一樣,只能做到收支平衡。
老太太看了眼宋安然,有些話本想讓宋安然來說的,畢竟宋安然是掌家人,對國公府的況更清楚。可惜宋安然一開始就推辭了,宋安然不樂意做這個出頭人,以免在分家這天為靶子。
宋安然又不是狂,才沒有給人當靶子,被人言語攻擊的嗜好。
所以這份家的開場白,還是要老太太來說。
老太太命人將賬本,賬冊,清單,文書,全部拿出來,就拜訪在桌面上,所有人都能看到。
老太太輕咳一聲,說道:「元康元年,我們國公府的況,想來大家心裏面都有數。要是不清楚的,可以問二太太和三太太。當年們二人管著家,國公府到底有多錢,們最清楚。」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面尷尬之。
老太太懶得理會二人,繼續說道:「當年,我們國公府只能做到收支平衡,極有結餘,偶爾還會有點虧空。不過問題都不算嚴重。
後來大郎媳婦開始掌家,國公府的產業全都給了大郎媳婦掌管。這些年,國公府的況你們用眼睛看也看得到。
老現在先給大家報個賬,截止到六月底,我們國公府的產業相比於元康元年已經增加了十倍,庫中銀錢結餘也有近百萬兩。」
此話一出,大堂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議論紛紛,增加十倍,庫存銀錢竟然有上百萬兩?這,這是真的嗎?
三太太葉氏難掩激之,斗膽問道:「老太太,此話當真?」
老太太板著臉,說道:「賬本就在這裏,你要是不信,拿賬本翻翻看,就知道老說的是不是真的。」
老太太一開口,三房和二房的人齊齊朝擺放在桌面上的賬本出手。大家張地翻閱賬本,明細不用看了,只看最後的結餘。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宋安然好生厲害。別人都說國公府娶了一個善財娘子,以前國公府還嗤之以鼻。如今想來,這何止是善財,本就是財神爺。
大家齊齊朝宋安然看去,那目就跟看神仙一樣,充滿了崇拜和驚奇還有激。
宋安然矜持的笑了笑,區區十倍而已。這還是有意收斂的結果。如果像四海商行那樣肆意擴張,宋安然完全可以將國公府的產業擴大二十倍。
奈何國公府樹大招風,有些事四海商行能做,國公府卻不能做。這一點宋安然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面無表,可是雙眸中卻跳著火,顯得分外得意。
「大郎媳婦好生厲害。」二太太孫氏率先說道。
三太太葉氏跟著也說道:「大郎媳婦的手段,嬸娘甘拜下風。國公府給你是對的。」
宋安然揚眉一笑,稍微謙虛一下,說道:「這是我該做的,我只是盡到了自己的本分,算不得什麼。」
嗯,宋安然不太習慣謙虛說話,就算稍微謙虛一下,落在旁人的耳朵里,也顯得有點臭屁,驕傲。
短短十年,將國公府的產業增加十倍,庫存銀兩上百萬,這哪裏本分,分明是有點金手。宋安然雖然臭屁,卻也讓人服氣。不服氣不行啊,在座的沒人有宋安然這樣的本事。
老太太很滿意的看著大家的反應。當初總賬出來的時候,老太太也被嚇住了,還以為賬房多算了一個零。當時老太太就要求賬房重算,結果證明賬房並沒有算錯。
如今看到大家和當初一樣的反應,老太太心裏頭是極為滿足的。
老太太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國公府攢下這麼多產業,大郎媳婦居功至偉。」
「老太太說的是。」眾人紛紛附和。
老太太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說道:「這次分家,大郎媳婦一直協助老,十分辛苦。如果有誰對分家不滿意,有任何問題儘管沖著老,不準針對大郎媳婦。單憑大郎媳婦掙下這麼多家業,你們每個人都沒有資格去指責大郎媳婦。」
二老爺率先表態,「母親放心,兒子知道分寸,絕不會為難小輩。」
三老爺也趕說道:「兒子相信母親一定會公平分家。」
老太太哼了一聲。要是不公平分家,老三一家子是不是要鬧兩場?
三老爺訕訕然一笑,沒吭聲。
老太太說道:「醜話老都說在前頭,有不滿可以提,但是不能壞了兄弟分。如今朝堂上是什麼況,你們比老更清楚。老不希,為了分家,就讓外人鑽了空子,害了我們國公府上下滿門。」
老國公厲聲說道:「誰敢將府的事,拿到外面說,引來朝廷猜忌,宮中疑問,那就別怪老子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老國公一番殺氣騰騰的話說出來,頓時鎮住了二房和三房的人。
宓適時話,「父親放心,我會派人盯著府外。無論是誰,只要敢算計國公府,就要做好被國公府追殺的準備。」
說完這話,宓特意朝二房還有三房的人瞥了眼。
二老爺和三老爺換了一個眼神,兩位老爺齊齊表態,他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國公府利益的事。國公府是家的基,國公府不存,氏一族也走到了末路。這點見識,他們還是有的。
件大家都表態了,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
老太太說道:「所有家產,老做主,分三份。大房四,二房和三房各三。這是的明細,你們先看一看。要是有不滿,儘管提出來,大家商量著辦。」
所謂明細,就是分配方案,上面附錄了產業清單。鋪子田莊等等作價幾何,每年收益多,還有夥計掌柜莊頭等等人的姓名以及能力評價。至於古玩字畫之類的,同樣標註了價值,市場前景。甚至連南北差異都標註在上面。
與其說這是一份分家明細,不如說這是一份財產分析表更合適。
宋安然用這種方式,讓所有人能夠清晰的知道自己能得到手上的東西有多,價值幾何。
正所謂細節決定敗,宋安然用細節功征服了國公府所有人。
先不說分家公平與否,單是這份明細,就價值數千兩。分了家,照著這份明細去經營產業,不說賺多,但肯定不會賠。
大房那一份,就到了老國公的手裏。
老國公面容嚴肅,捋著鬍鬚,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看著手裏的明細清單,老國公心裏頭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宋安然做事如此周到,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老國公看了看明細容,國公府四的家業,說起來不多。不過一旦細算一下,才發現這是一筆很驚人的財富。
老國公暗自點頭,將國公府給宋安然打理,這個決定是對的。
老國公沒有看完,直接將明細清單給了宓。
老國公對宓說道:「你是家主,你做決定。」
宓不客氣的接過清單仔細看起來。四家業,只比二房三房多一而已。在宓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宓悄聲對宋安然說道:「辛苦你了。」
宓知道,弄出這樣一份清單明細,宋安然肯定花費了極大的心。目的就是為了做到基本的公平。
宋安然含笑對宓說道:「只要分家一事能夠順利進行,我的辛苦就沒有白費。」
宓朝二房三房看去。二老爺兩口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三老爺兩口氣同樣湊在一起,指著明細清單上面嘀咕個不停。
至於小的一輩,也都湊了上去。不能隨意發表看法,至也要讓他們參與進去。
二房和三郎嘀咕了足足的半個時辰,總算有了結果。
老太太率先問道:「老大,你們大房有沒有意見?」
老國公示意宓出面。
宓出面說道:「回稟老太太,我們大房對分家沒有異議。」
老太太又朝二房和三房看去,眼中多了幾分探究。
二老爺面平靜地說道:「啟稟母親,我們二房對這個分家方案基本上滿意。就是有幾樣東西,兒子想和母親打個商量。父親當年留下來的那幾把絕世名劍,兒子想要一把。那樣的好東西,不能全都留給大房。」
老太太嗯了一聲,沒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三房,「老三,你是怎麼想的?」
三老爺斟酌了一下,說道:「兒子同二哥一樣,對這個分家方案基本滿意。不過兒子想同母親討個恩典,請母親將庫房存的那幾幅前朝名畫都給兒子。母親也知道,兒子就喜歡這些把玩這些字畫。」
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都不算太過分。
老太太朝大房看去,「大郎,你意下如何?你二叔和三叔的要求你都聽到了,你願意將名劍和名畫分出來嗎?」
宓笑了笑,說道:「老太太,孫兒願意將名劍和名畫分出來。就是不知道二叔和三叔拿什麼東西來換。」
大房不介意只拿四的家產。但是這不代表大房就會心甘願的讓二房三房搜刮大房的家私。
老太太問道:「老二老三,你們打算拿什麼換大房的名劍和名畫?」
三老爺想了想,搶先說道:「大郎,我拿一家綢緞鋪同你換。」
宋安然挑眉,暗自嗤笑。區區一家綢緞莊,就想換前朝名家畫作,真當大房是冤大頭嗎?
宓似笑非笑地看著三老爺,不輕不重地說道:「三叔,侄兒不傻。侄兒會算賬。就算侄兒不會算賬,侄兒也認識字。
清單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字畫一幅最價值五千兩,幾幅加起來,足有幾萬兩。三叔拿一個不值錢的綢緞鋪,就想換來前朝名家畫作,三叔這是將侄兒當做猴子戲耍嗎?」
三老爺老臉一紅,極為尷尬,又有些惱怒。說道:「大郎,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要是不願意,直說就是,何必將話說得這麼難聽。」
宓說道:「侄兒不將話說得這麼難聽,三叔又該說侄兒不懂事,鑽到錢眼裏面,為了一點銀錢和三叔斤斤計較。」
三老爺覺很丟臉,被小輩嘲諷嗤笑,這讓他很沒面子。就算宓是國公,可他也是宓的長輩。宓好歹也該給他一點面子。
老太太見狀,心道不好,趕出面說道:「老早就說了,不能因為分家就傷了大家的分,讓外人有機可乘。老三,你要是真心想要那幾幅畫作,就拿出誠意來。大郎,你也別太刁難你三叔。」
宓點頭應是,「老太太放心,孫兒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