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坐在龍椅上,氣的眼前發黑。當真大周皇朝不是這些當的,一個個有時間吵架,就沒時間想出點對策。
如今連修宮殿修園子都暫停了,就是為了兩湖的叛。
元康帝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個明君,奈何員不給力。
元康帝怒拍桌子,高聲一吼,「都給朕閉。誰敢再吵,詔獄伺候。」
所有人乖乖閉上。
元康帝接著說道:「閣同五軍都督府,後日之前必須拿出平叛方略。若是拿不出來,朕不介意殺幾個一品大員。要是有人不信,那就試試看。」
元康帝撂下這話,甩袖離去。
結果沒等到後天,在第二天,三皇子就站出來,請旨南下平叛。三皇子說得慷慨激揚,一副為國為民的樣子。結果卻被元康帝怒斥,命他回去反省。
軍國大事,豈能兒戲。一個連戰場都沒見過的人,也敢平叛,真當元康帝是三歲小兒,不知兵馬?三皇子分明是想佔個平叛的名分,為自己撈取政治資本。至於打仗,自有會打仗的人勞。元康帝自然不會讓三皇子如願。元康帝將三皇子臭罵一頓,連帶著其他皇子也被牽連。
到了元康帝定出的最後時限,閣和五軍都督府一起拿出了平叛方略。
由京城出兵,南下平叛,同時收攏當地的潰兵,整頓當地兵事。至於反賊,該殺就殺。
領兵的人,有人提議吳國公。吳國公百戰百勝,勇猛無敵,實乃領兵平叛的不二人選。
元康帝一聽到吳國公三個字,頓時臉就黑了。他好不容易將吳國公困在京城,又怎麼可能再將人放出去。
元康帝想都沒想,就將吳國公給否定了。
接著有人提議定國公,毫不意外,同樣被元康帝否定了。
最後終於有人提議宓領兵。宓年輕,懂軍事,而且是文臣轉武將,到了地方上有資格節制當地的文。而且南府軍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能夠最快速度適應南方的氣候,不用擔心水土不服造軍隊戰鬥力下降。
元康帝潛意識裏就要否決宓。
可是某個人某句話提醒了元康帝。
「如果不派宓領兵出戰,京城將門無人有資格領兵出戰。勉強提拔一人上來,只怕不能服眾,最後愧對陛下信任,致使兩湖局勢糜爛,影響全國。」
元康帝微微瞇起眼睛,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兵部尚書。
元康帝搜尋衛的消息,兵部尚書同家並無來往。這麼說,兵部尚書替宓說話,是一心為公?
元康帝心有疑問,卻沒找到線索。
元康帝不想讓宓領兵出戰,元康帝讓人繼續挑選合適的將領。挑選來挑選去,還是限於三大國公府,跟八家侯府。奈何,侯府將門子弟有資格有威領兵出戰的人沒有。
如果只是一般的戰事,隨便點一個人領兵就行了。可這次是關係到平叛,一個不好,反賊趁機坐大,星星之火燎原,說不定就會顛覆半壁江山。
而且兩湖離財稅重地江南實在是太近,上至元康帝,下至朝堂都不敢冒險讓反賊坐大。
討論來討論去,最後還是討論到宓的頭上。
元康帝皺眉,他不放心宓。宓生有反骨,放他出去,只怕不妙。
卻不料,宋子期出列,說道:「陛下如果不放心晉國公,那就派一名監軍。」
元康帝眼前一亮,是該派個監軍。
「該派何人為監軍?」
宋子期再次說道:「以皇子為監軍,陛下意下如何?」
元康帝微蹙眉頭,他想派太監做監軍。結果剛剛流出這個意思,就被文武大臣噴了個半死。讓太監做監軍,這是要讓太監政嗎?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因為兩湖局勢張,元康帝不得不妥協,任命宓為平南大將軍,同時任命平郡王為監軍。
之所以選擇平郡王,這裏面也是有一番博弈。
旨意一下,宓就要準備點兵出京。
到此,宋子期,宓和宋安然的全盤計劃終於功。後面的事,就要看宓如何去做。
朝廷只給了宓三天時間,而且宓大部分時間都要留在軍營做準備工作。留給宓同家人分別的時間,只有區區兩個時辰。
宓先去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很捨不得宓離京,卻也知道這是宓必須做的事。
老太太拉著宓的手,鄭重囑咐:「此去一路小心。」
「老太太放心,孫兒一定會凱旋歸來。」
之後,宓又去見老國公。
老國公同宓分析了一下朝中和地方上的局勢,提醒宓外出領兵時需要注意那些事。最後,老國公給了宓一份名單,告訴宓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
宓收了名單,告辭老國公,最後才去見安然和三個孩子。
宋安然心知宓此去,只怕幾年時間都不會回京。心中倍傷。
不過宋安然沒有流出任何緒,不願意影響宓出征的心。
宓對哥兒說道:「等為父離京后,你就去軍營報道。我已經和軍營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他們會以對待軍人的方式對待你,所以你別想仗著份來。」
哥兒一本正經地回答:「父親放心,兒子不會墮了國公府的名聲。」
宓暗自點頭。
宓又叮囑垚哥兒,「父親不在家,你要聽你母親的話。如果敢惹你母親生氣,等老子回來,非得將你揍個半死。」
垚哥兒眼眶裏含淚,很顯然是被兇神惡煞的宓給嚇住了。
宓狠狠瞪了眼垚哥兒,「我的話記住了嗎?」
垚哥兒微微點頭,害怕地說道:「兒子記住了。兒子不敢惹母親生氣。」
「如此甚好。」宓冷著臉說道。
還不到一歲的箏丫頭,被娘抱在懷裏。
宓從娘懷裏抱過箏丫頭,親親孩子的臉頰。箏丫頭很不給面子,嫌棄宓的鬍子扎人。扭頭大哭起來。
宓無奈一笑,宋安然趕示意娘將箏丫頭帶下去。
哥兒也拉著垚哥兒離開了書房。
書房,就只剩下宋安然同宓。
宋安然替宓整理衫,輕聲說道:「在外一定要保重自。打仗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你此去,不知何時會回來。京城的事你不用擔心,有我坐鎮,沒人敢來。」
宋安然突然退後一步,看著宓的目,猶如是在對待一件珍品。
宋安然對宓說道:「我在京城等你回來。如果你回不來,那我就帶著孩子出京找你。」
宓手就將宋安然摟在懷裏:「放心,我肯定回來。這裏是我的家,我豈有不回來的道理。」
「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
宓在宋安然的紅上重重的落下一吻,然後轉,大步離去。
宋安然就站在門口,目送宓帶著親兵家將以及小廝護衛離開國公府。
喜秋伺候在宋安然邊,輕聲說道:「夫人別難過。」
宋安然搖頭,笑了起來,「我不難過。國公爺為國征戰,理工建業,我怎麼會難過。我只恨自己為兒,不能隨他一起沙場殺敵。」
喜秋一頭瀑布汗,宋安然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讓人完全猜度不到。
宓離開國公府,進軍營,整頓軍事。三日後,宓率兵離開京城。
這一次宋安然沒去送。宋安然不太喜歡離別,尤其是連著兩次離別。
白一去了。白一回來后,將自己的所見所謂告訴宋安然。
聽著白一的講述,宋安然覺臨其境。
大軍離京之後,宋安然就開始計算著時間。時不時的在地圖上比劃一下。
宓送回來的消息很。朝廷盯著宓,元康帝盯著宓,全天下都盯著宓。宓不方便給宋安然送消息。就算要寫信,信中容也是極為簡單。
宋安然的消息來源,主要開始靠著四海商行。
四海商行遍佈全國,宓行軍路上也有四海商行的商鋪。這些商鋪既是用來做生意,同樣也能用作傳遞消息。靠著這些商鋪,宋安然也能及時的掌握大軍靜。
半月後,宓到達兩湖,整頓軍備,收攏潰軍。然後出兵攻打反賊。
反賊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是仗著人多,還有一氣,才能將當地兵殺個落花流水。
如今大周的正牌軍到來,又是宓這個殺神領軍,況自然不同。
第一仗,宓親自督戰,大獲全勝,收復兩座縣城。不過宓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命軍隊原地休整。同時將大勝的消息送到京城,好歹要給京城一個代。用勝仗證明當初朝臣選擇宓做統帥是正確的。
宓打了勝仗,朝臣高興,元康帝也高興。他們高興,就不會找宓的麻煩。
宓下令軍隊原地休整,不肯乘勝追擊,引起了監軍平郡王的懷疑。
之前在行軍路上,平郡王同宓客客氣氣的。他知道自己不懂兵,所以也未曾在軍事上面指手畫腳。
可是如今兵大勝,賊寇驚慌失措,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應該乘勝追擊。宓卻反其道行之,只命兵就地休整。
平郡王找到宓,想試探一下宓到底有何打算。
宓毫不意外平郡王找上門來。
宓同平郡王客客氣氣的,對於平郡王的疑問,宓全程打哈哈,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敷衍平郡王。
平郡王心生惱怒,問道:「國公爺將本王當三歲小兒哄騙,是何居心?」
宓了眼皮,就沒給平郡王一個正眼。如果在京城,宓還會有所顧忌。如今出了京城,天高皇帝遠,宓行事完全是肆無忌憚。
平郡王惱怒不已,「國公爺為何不說話?」
宓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軍國大事,豈能說與你聽。」
平郡王厲聲說道:「本王乃是監軍?」
宓半瞇著眼睛,說道:「那請問監軍大人,本國公可有做出不恰當的事?第一戰就收回兩座縣城,王爺卻還嫌不足。是不是要等下面的兄弟都累死了,讓反賊有機可乘,王爺才甘心?本國公倒是要問問王爺,你到底是站在那邊的?莫非王爺的屁朝著反賊?還是說王爺打算利用反賊,威脅陛下立你為太子?平郡王好大的膽子啊。」
「你胡說八道。宓,你休想栽贓本王。」平郡王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宓呵呵冷笑兩聲,「想讓本國公不栽贓王爺,王爺最好本分一點,別再本國公面前指手畫腳,教本國公怎麼打仗。如若不然,在給陛下的奏章里,本國公一不留心,就添上兩句關於王爺的非議,最後會造什麼後果,本國公概不負責。」
平郡王指著宓,心中大恨,「宓,你在威脅本王!」
「威脅你又如何?」
平郡王哈哈一笑,「宓,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給父皇寫信。我倒是看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掌兵。」
宓爽微瞇,大吼一聲,「來人!監軍王爺得了失心瘋,暫時不能理事。將王爺帶下去,嚴加看管起來,以免王爺傷了自己。」
「卑職遵命。」進來的是宓的親兵,只聽宓的吩咐。
平郡王大驚失,「宓,你敢?」
宓冷冷一笑,說道:「王爺記住,在軍營里,本國公說了算。誰敢忤逆本國公的命令,就休怪本國公不給他臉面。將人帶下去。」
親兵上前,強行將平郡王帶走。
平郡王憤怒的甩開親兵,「本王自己會走。」
然後平郡王回頭,目森森地盯著宓,「宓,我們走著瞧。這筆賬本王遲早要和你算清楚。」
「隨便。」
宓滿臉不在乎。
平郡王被親兵押了下去,關在客房裏,兩房門都出去。平郡王怒火升騰,將客房裏的一應件全砸了個碎。可是不管他怎麼砸,都沒人理會。至於平郡王自己帶來的人,全被宓給關起來了。
京城沒人知道宓跋扈,監軍皇子的事。大家都還沉浸在宓首戰告捷的喜悅中,盼著宓乘勝追擊,將反賊全部幹掉。
朝臣們期盼註定落空。宓要將這場平叛打持久戰。打不持久戰,也會在周圍製造新的反賊出來。
這年頭有人樂意造反,宓也樂意同這些反賊周旋。所謂養寇自重,就是宓這樣的。
宋安然清楚宓的計劃,宋子期不清楚宓的計劃。但是宋子期能夠猜到宓的打算。
同樣能猜到宓打算的人還有不,比如困在京城寸步難行的吳國公,定國公,以及遠在西北的容玉。
……
西北,一群馬賊騎馬停在山巔上,俯瞰遠方府城。
下屬請示是否要行,容玉擺手,示意不急。
西北風霜如刀,在容玉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容玉心頭大罵賊老天,宓那個王八蛋明正大的養寇自重,而他卻只能淪為馬賊。礙於兵策略,他的馬賊隊伍一直不能擴大。
容玉咬牙切齒,他真想帶人南下,到宓的屁後面,殺宓一個措手不及。
一想到宓被他殺個屁滾尿流,容玉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容玉臉越發沉,心越發糟糕。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必須改變策略。首要一點,就是要有人,要有大批的人口。是手上這點人,想干點什麼事都幹不。
容玉微微瞇起眼睛,或許他真的該和宓做點生意。
一個主意逐漸形。數日後,狂風卷著風沙,遮掩了大家的雙目。數十騎朝南方飛奔而去,更帶去一陣陣塵土。這些人自馬賊窩裏面出來,帶著容玉的親筆信前往兩湖面見宓。
滾滾風沙,風雲變幻。元康帝能不能收攏西北的兵權,還需拭目以待。
兩湖地界,宓穩步往前推進。有人指責宓推進太慢,致使百姓到更多的磨難,也給了反賊息的機會。
對於這些指責,宓一概不理。
宓堅持自己的計劃,在兩湖穩紮穩打。
如果有人膽敢到他面前嘰嘰歪歪,對他指手畫腳,那麼宓也不會客氣,直接十杖軍。打不死命大,打死了活該。
宓用嚴酷的手段堵住了一切非議,卻堵不住朝臣議論。
宓推進得太慢了。這讓那些急於見到績的人非常不滿。
宓到兩湖才一兩個月,就已經有人開始彈劾宓。
有人彈劾宓縱兵擾民,有人彈劾宓貽誤軍機,有人彈劾宓囂張跋扈,毆打朝廷命。
一世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宓頭上。
為宓的妻子,宋安然也到了空前的關注。不人將宋安然過去做的事翻出來,尤其是四海商行幾乎了靶子。
什麼為富不仁啊,什麼擾市場,哄抬價格,與民爭利,等等罪名不要錢似得砸在宋安然的頭上。
宋安然風口浪尖,卻無毫畏懼。因為宋安然知道,只要宓領兵在外,京城就沒人敢。
不過為免落人把柄,自宓離京后,宋安然一直保持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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