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姑娘被襲擊！？

周立面蒼白，遲疑地回過頭去，看向自己後的馬車。車中坐的，正是負傷依舊堅持趕來的主子，今日小漣被強行帶走，他便回去稟告主子，主子不顧自傷痛下令全人馬立刻追趕。

因怕主子扛不住，周立讓侍衛降低了速度，想著聖車隊回程時速度定然不快，他們能趕上，卻沒想到……

怎麼辦！？如何和主子代！？

車廂的玉容早已聽見，狹長的眼緩緩閉上，而又猛的睜開，眼中迸發殺意。

垂下的素車簾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握住，而後掀開，面蒼白如紙的玉容咬牙從車鑽了出來。

“主子，您的傷！”周立立刻跳下馬，跑過去扶住玉容。

“小漣……在哪？”玉容咬牙道，“活要見人，死要見……！”

正在這時，雲飛峋已趕了過來，灌木叢外空無一人，剛剛還圍著的侍衛們都跑去組織飛峋殺聖。

夜很黑，雲飛峋站在灌木叢外，他視力異於常人，能看見蘇漣漪此時還躲在灌木叢中。他遲疑著，不知要上前怎麼解釋、如何安。他不在乎漣漪的容貌，從前自己的容貌也是醜陋無比。

“漣漪，我……回來了。”雲飛峋慢慢道。

蘇漣漪緩緩擡起頭，過凌的長髮看見眼前的雲飛峋，那抹高大的影如此無助，明明傷的是，但最痛苦的卻是他。

人聲再次嘈雜，雲飛峋後火沖天，“抓住蘇大虎！”“蘇大虎殺了聖大人！”“抓住蘇大虎！”後一片呼喊。

雲飛峋卻不爲所，慢慢走向樹叢，彷彿怕嚇到蘇漣漪一般，在漣漪前，慢慢半跪下來，不再手漣漪凌的頭髮，而是輕輕攬住的雙肩，而後溫的納懷中。

磁的男聲帶著抖，“漣漪別怕，這些我從來也經歷過，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回家吧。”仔細聽去，那聲音竟帶了哽咽。

過雲飛峋的肩膀，漣漪見到周立正策馬上前，後是馬車，那馬車是玉容的馬車，認識。何況，面蒼白的玉容此時半趴在馬車邊緣，狹長的眼帶著嗜的樣。

“飛峋，你聽我說，剛剛……”漣漪低了聲音，想告訴雲飛峋發生了什麼。

但云飛峋卻笑著搖了搖頭，“過去的事不用再提，如果你不想回京城，我們就回蘇家村如何？我也想那裡了，也不知，孫家人、大伯父家人，近來如何。”溫的聲音，含了多哀怨。

蘇漣漪的心，彷彿被人狠狠了一把，況危急，卻也忍不住貪這一時溫暖，將頭輕輕靠在飛峋的肩上，無比舒適。

“蘇大虎，你放開小漣姑娘，你剛剛殺了聖大人，現在又要對小漣姑娘下毒手！？”有人喊道，聲嘶力竭。

蘇漣漪一愣，連忙從雲飛峋的肩上起來，“等等，飛峋，你殺了安蓮！？”

“恩，”雲飛峋平靜回答，好像剛剛不是去殺人，而是辦了件十分平常的事一般。“一切都過去了，漣漪，不要再回憶了，如果你蘇家村也不想回，我們便找一風景秀麗無人認識的陌生之地，男耕織平靜一生，好嗎？漣漪，我現在會種田了，我能種出很多糧食，很多菜。”

蘇漣漪哭笑不得，“飛峋，你冷靜下。你先回答我爲什麼要殺聖，你殺了聖，我計劃還怎麼繼續下去。”

雲飛峋只覺得心酸得想哭，“難道你腦子裡只有你的計劃嗎？難道你就不會爲自己著想？你已經……傷這樣，那計劃有與沒有又有何區別？”

“你聽我說……”漣漪覺得，其中有誤會，誤會大了。

但云飛峋不給機會，黑暗中，將抱在懷中，就如同當日在蘇家村中，漣漪被襲擊時一般，從此以後，漣漪在的地方，他便在，他要保護漣漪一生，每時每刻！

“該聽話不是我，而是你。”雲飛峋道，“讓那些計劃都過去吧，東塢城百姓是禍是福，權當他們的命運。從此以後，你不是商部尚書蘇漣漪，我不是驃騎將軍雲飛峋，從此以後，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們爲自己活著，好嗎？”

人越來越多，火越來越亮，剛剛漆黑可容的灌木叢已亮如白晝。蘇漣漪見到玉容正向的方向來，嚇得立刻低頭在雲飛峋懷中。“不是……”

雲飛峋本不想讓蘇漣漪說話，“你家中有蘇皓、蘇白可盡孝，我家中有我大哥雲飛揚，我們兩人自私一次，逃離這裡的一切，好嗎？”

灌木叢外，侍衛們拿起武，“殺匪徒，爲聖大人報仇！”口號震天。

“慢！”車廂傳出虛弱的男聲，是玉容，“周立，下令……任何人不許手，因爲……小漣在。”

“是。”周立的回答很是低落，剛剛已從侍衛口中聽說了發生的一切，莫名發生大火，聖侍衛周海被燒死、小漣被毀容，聖被殺死，而所有人都認定，這一切都是蘇大虎做的。

因周立的命令，再無人上前。

“主子，您別！”周立焦急，因見主子正不顧傷痛，艱難地爬下馬車。

玉容的脾氣，周立最是瞭解，玉容認定之事，無人能勸。於是，周立一邊命人擡來步輦，另一邊自己親手將玉容扶下馬車。

玉容閉上眼，咬牙忍那徹骨的痛意，僅僅瞬間，他再次睜眼。

周立知是主子要說話，立刻一個手勢，侍衛們接令後，閉上，頓時萬籟俱靜一般。

玉容深吸一口氣，抑了疼痛，而後道，“蘇大虎，放了……小漣，今日發生所有事，我不追究，任你走。”

蘇漣漪急了，窩在雲飛峋的懷中，著急道，“從現在開始，我說話你不許打岔，你要是敢打，我便與你和離，我蘇漣漪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飛峋你可聽好？”

雲飛峋嚇了一跳，和離！？漣漪怎麼可以不要他？“我不打岔，我保證，漣漪你別拋棄我，求你了……你說什麼我都聽，哪怕你要我的命，我現在就給你！馬上給你！”

蘇漣漪哭笑不得，“我要你命幹什麼？你聽好，我沒被毀容。”

只見雲飛峋渾一僵，低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蘇漣漪，而後頓時狂喜，“真的？太好了！”

漣漪翻了白眼，“閉，你小點聲，你怕他們聽不見？”

不遠，玉容繼續道，“蘇大虎，你要什麼……你說。金銀財寶、良田，只要你說個數，我便……給的起，但前提是，別傷害小漣。”

雲飛峋哪有心思聽玉容的話，而是聽漣漪的話乖乖低了聲音，“知道了。”

漣漪道，“現在，你裝作要挾住我，把我向林子裡帶。”

飛峋雖不知漣漪想做什麼，但然是掏出匕首，一個轉將蘇漣漪鉗制在前，那匕首抵在脖子上。

漣漪依舊披頭散髮，衫襤褸，低著頭，凌的長髮齊齊撲在面前，讓人看不到其容貌，更看不到，雲飛峋抵著脖子的匕首，其實是刀背——飛峋怎麼可以傷害蘇漣漪？

“說，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這個人。”漣漪低著頭，輕聲說。因爲頭髮的遮擋，外人看不見脣張合。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人。”雲飛峋做得有模有樣。

虛弱的玉容點了點頭，“好，我不過去。蘇大虎，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下我剛剛所說之事。”

漣漪爭取到了時間，便低聲音繼續道，“我沒被毀容，臉上的傷口是我僞造出的。周海與聖一直計劃對付我，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聽了一切，告知了我，我方纔有了這個計劃。但因得知消息太晚，還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雲飛峋慢慢安下心來，沒，繼續聽蘇漣漪講述。

“他們的計劃，是讓周海毀我容貌，這樣做既能解了安蓮的嫉妒之心，又能讓我因醜陋無可去，只能在安蓮邊做牛做馬，做一輩子的影子軍師。”漣漪繼續解釋，“我們的馬車遠離人羣，便是安蓮的安排，其目的便是周海襲擊我時，無人能發覺。”

飛峋張道，“漣漪你……傷了嗎？”

漣漪冷笑了下，“我們過手，你認爲我能輸給那個娘炮？”

雲飛峋不知“娘炮”是什麼意思，但卻可領會其意思，“你沒傷，那就好。”

漣漪繼續道，“那火，是我放的。我在周海上潑了油，所以他上的火極難撲滅，我殺他是爲滅口，只有他死了，我僞裝毀容之事纔不會泄。”

飛峋不解，“你爲何要僞裝毀容？”

漣漪答，“一是爲了讓安蓮對我徹底放心，更按部就班的按我計劃去做。二是爲了藏我的容貌。這是我的疏忽，我當時衝前來，卻忘了藏自己容貌。那一日，玉容問我京城中蘇漣漪之事，我才意識到這天大的紕，我們可以用畫像調查玉容的世，不代表他們不會用我的畫像調查我，趁現在他們還沒想到，我現找事了容貌再說。”

還有一點，蘇漣漪並未告訴雲飛峋，“自毀”容貌，也爲了擋住那一枝不該出現的桃花。

玉容對越來越上心，怎麼會看不出？因要達目的順了玉容，但到底還是良心難安，如今“毀”了容，也算是斷了玉容的心思。

雲飛峋只怪自己太沖，若剛剛給漣漪一機會，漣漪都會將事原原本本告訴他，他也不用去殺了聖。“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雖然殺了聖，但云飛峋卻毫不後悔，更不會疚。若聖和周海不加害漣漪，也不會一個被燒死、一個被殺死，只能說罪有應得。再者說，敢意加害漣漪，他也不會放過來年個人。

漣漪思索了下，而後嘆了口氣，“如今看來，我們計劃必須要改了。”

“如何改？”飛峋問。

過髮，漣漪看向對面火和人羣，沒玉容的命令，那羣人不敢輕舉妄。

“這樣，”漣漪沉默片刻，而後道，“你便答應玉容的要求，放開我，立刻逃走。我不知他們會不會派人追你，但有影魂衛在左右，你也不會被他們抓住。我仍舊在奉一教營，之前計劃我去東塢城中所有事，由你來做，計劃不變。”

“不行，營地危險，我不能留你自己在！”飛峋焦急。

漣漪心中暖暖的，“安蓮已經死了，我已沒危險了。在者說，難道我們真前功盡棄？即便你甘心，但我不甘心！我要知道他們背後主子到底是不是北秦太子，我要當面問問北秦太子，到底爲何干擾我們鸞國之事，我要讓東塢城人民擺奉一教，我要將商部貸款按計劃一一下放到東部商人們的手中，我一定要完！”

此時的雲飛峋，不知是該敬佩漣漪的毅力還是責怪漣漪的死心眼，“我想留下，你可有辦法？”委屈道。

漣漪哭笑不得，“你把事做的這麼絕，大羅神仙都無法幫你何況是我？再說，當時我們以爲玉容不會追來，我便有時間回東塢城，但如今玉容回了營地，我也無法離開，計劃之事定要有人做，出了你，還有誰來做？”

雲飛峋想到此，也最終嘆了口氣，“看來，是我將事搞砸了。”

漣漪安，“沒什麼，這便是命運的安排罷。”

一刻鐘到。

玉容眼中焦急難耐，“蘇大虎，我的提議，你可考慮清楚了？只要你放開小漣，現在離開。我以我百年世家之名發誓，絕對不追殺你！”

蘇漣漪和雲飛峋齊齊一愣，百年世家，玉容說的是端木家族吧。

雲飛峋咬牙切齒，“這個玉容，我真想殺了他！”雲飛峋又變了雲飛醋。

漣漪無奈地笑笑，“飛峋別衝了，你殺了安蓮，我們還可以改改計劃。但若是殺了玉容，這計劃便只能泡湯了。”

兩人相知、相識多年，彼此都有所瞭解。雲飛峋欽佩蘇漣漪的能耐，既然漣漪決定，他必要遵從。

“漣漪，我走了，你……保重。”飛峋的話音，帶著無比眷。

“恩，你也保重。”漣漪答，說完，語音停頓了下，而後用更小的聲音道，“我會想你的，每時每刻。”

聲音甚小如蚊蠅，但云飛峋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心裡甜的。“我也是，永遠你。我要放手，你小心。”話，說完，學著歹徒的樣，將漣漪向前一推，自己則翻逃跑，其速度驚人，幾乎瞬間便消失在夜幕中。

蘇漣漪看起來摔得狼狽，其實雲飛峋推得既有技巧，實際上，毫沒被摔傷。

一堆人圍了過來，玉容更是親自上前，周立趕忙扶著。

“小漣，你沒事吧！？”玉容焦急道。

凌的髮下，漣漪一詭異的笑，瞬間笑容消失，面上帶著哀怨。

慢慢做起神來，子雖面對衆人，但臉卻是側過去，髮掩住不堪的面容，“小漣……多謝玉護衛出手相救了。”雖是謝的話語，但其卻毫沒有激的語調，相反那聲音無比空。

“沒事便好。”玉容蒼白的面頰，多了一紅潤。

李嬤嬤和孫嬤嬤在雲飛峋殺安蓮時，早就害怕的躲了起來，如今看事態平靜了，才跑出來。順著火，找到衆人。

“奴婢見過玉護衛，”兩人見玉容後，都驚訝，趕忙見禮。回頭又看見蘇漣漪，孫嬤嬤道，“小漣你沒事吧，那個瘋子沒把你怎樣吧？”瘋子指的正是雲飛峋，而此話一出，衆人都忍不住多想。

畢竟……蘇漣漪衫襤褸，髮凌狼狽，好像是被人……

李嬤嬤瞪了孫嬤嬤一眼，“小漣別怕，走，嬤嬤帶你換服去。”說著，便手拉漣漪的手。

漣漪垂下的眼角閃過一，而後用一個巧妙的角度，讓李嬤嬤看到的臉。

果然……

一聲尖！

是李嬤嬤的尖！

“小漣……小漣……你的臉！？”

孫嬤嬤也定睛一看，見到蘇漣漪模糊的臉時候，兩眼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衆人也嚇了一跳，玉容毫不理會刺骨之痛，直接飛奔上前，一手抓住漣漪的肩，另一個手掀開漣漪的頭髮。看過後，也是渾一僵，那手，慢慢的放了下，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