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稟告前頭。”
在燕寧發呆的時候,李貴妃已經喜形于。
這真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李貴妃想到了燕寧曾經和自己說過想給楚王早早地生下子嗣,可是如今才如愿以償,就覺得燕寧不容易。
顯然也是被太醫正瞞著的其中之一。
一旁的宮見李貴妃這麼高興,也急忙答應了一聲匆匆地往外頭報喜去了。李貴妃小心翼翼地扶著燕寧歪在了的墊子里,臉上的笑容十分歡喜,輕聲說道,“真是喜事,真是喜事。”
燕寧有孕,無論這一胎是男是,楚王也都算是后繼有人了,這對于楚王來說自然是極大的喜事,對皇帝來說也是大喜事了。而且燕寧有了楚王的姿勢,夫妻之間自然會越發親,再也不會有其他紛擾。
果然,李貴妃正溫言問太醫正燕寧如今需要怎麼照顧的時候,楚王很快就到了。
他進了門,顧不得這是在李貴妃宮中,仿佛周圍沒有旁人,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賀喜,只快步走到燕寧的面前。
“王爺。”燕寧急忙要往楚王的上撲,卻見楚王手扶住低聲說道,“不要。”
他的眉宇之間帶著一抹說不出的糾結,就像是心里很高興卻又高興不起來……只是見燕寧高高興興的,那歡喜得仿佛得到了全天下一般,楚王就將臉上的凝重全都藏好了,不聲地對李貴妃緩緩頷首,之后坐在燕寧的邊低聲問道,“我聽說你頭暈,憋悶,惡心?”他問的都是燕寧不舒坦的地方,卻沒有問燕寧有孕的喜事,燕寧急忙說道,“王爺,我有孕了。”
“我知道。”楚王頓了頓繼續問道,“還有哪里不舒服?”
“子有孕不舒服不是正常的麼?王爺,我有孕了。”
“可你不是覺得難麼?”楚王哪里在意什麼孕與子嗣,只專注地看著燕寧輕聲問道,“還有哪里不舒服,跟我說。”
他只在意燕寧如今不舒服,想到燕寧如今剛剛有孕就這樣難,那十月懷胎,到了生產的時候還有生育的痛苦,楚王就覺得燕寧有孕的喜悅完全被沖淡了。他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兒,握了握燕寧的手,見燕寧眼地看著自己,半晌才說道,“你這樣辛苦。阿寧,對不住。”
“怎麼會對不住我呢?我現在真的很高興。王爺不高興麼?”
“自然高興。只是又心疼你。”楚王了燕寧的臉輕聲說道,“子有孕最是辛苦。阿寧,你累了。”
這話溫得燕寧呆住了,看著楚王憐惜的目,燕寧抿了抿角,左右看了看,小聲兒明示說道,“那,那王爺親親我,抱抱我啊。”
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覺得自己都要不好意思極了,因這還是在宮里呢……楚王一向在宮中還算是能穩得住他的威儀的,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取鬧。可是下一刻,卻到一雙大手輕輕地把擁抱在了一個寬闊的懷里,那輕的力氣充滿了溫,之后,的上被輕輕地親了一口。
燕寧仰頭看著楚王呆住了。
李貴妃了角,卻見此刻去而復返,正站在宮門口想發出爽朗的大笑的皇帝也呆住了。
皇帝笑不出來。
顯然連皇帝也沒有想到,楚王竟然能溫這個樣子。
他如今怕是要把燕寧縱容到天上去了。
如果是從前,燕寧敢提到這麼大膽的要求,還不得先被訓斥一聲“不像話!”再被滿足麼?
可是如今那道貌岸然的訓斥都沒有了。
“我,我覺得王爺就像是靈丹妙藥,王爺在我邊的時候一下子哪兒都不覺得難了。”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楚王親親抱抱了,燕寧的耳都紅了,可是卻覺得心里歡喜了起來,忍不住躲在楚王的懷里小聲兒說道,“那王爺每天都要這樣待我,我就什麼難都好了。”
窩在楚王的懷里笑,眼睛都彎起來了,太醫正一臉恍惚地起,不敢多看楚王對楚王妃的寵,又匆忙地寫了幾個滋補孕婦的方子還有忌,這才慢慢地退出去了。
皇帝許久之后才反應過來,進門來大笑這給楚王道喜,之后對燕寧喜氣洋洋地說道,“王嬸真是皇家的功臣!”他盼著楚王的孩子已經很久了,奈何楚王是個固執的人,在燕寧之前兒就沒想過娶妻生子,等娶了燕寧以后也對其他人沒有興趣,這皇帝的一顆心都撲在燕寧的上,掐著手指頭算著燕寧這都嫁進門多久了。
如今燕寧有了孕,楚王看起來雖然也很高興,可是看起來也沒有皇帝對燕寧這一胎的看重,反而瞧著臉不對。因皇帝此刻已經一疊聲地問燕寧,“不然留在宮中,貴妃照顧你如何?宮中還有無數的太醫,方便。王嬸想吃什麼,朕人再開一個小廚房,專門服侍王嬸!”
他一副恨不能把全天下都聚攏過來服侍燕寧。
燕寧沉默了一會兒。
謝皇帝的熱,不過這麼熱,怪吃不消的。
“我還是想回王府去。”
“為什麼?”皇帝失地問道。
楚王府雖然如今有了主人,再也沒有從前楚王單一人時的肅殺冰冷,也多了幾分奢華舒適,可是怎麼也不及宮中啊。
“因為那是我和王爺的家呀。”燕寧很自然地說道。
別再好,可還是只想回到和楚王自己的家。
楚王勾了勾角,垂頭親了親燕寧白生生的額頭。
皇帝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覺得眼前這兩個真是刺眼得厲害。
“阿寧既然想回王府,陛下不必迫。更何況王府還有我在。”楚王轉頭拒絕了皇帝的盛,皇帝無奈地點了點頭,雖然心里有些不甘心,可既然楚王已經開口,他到底沒有多說什麼,便對楚王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太醫院每日撥出兩個太醫先去給王嬸診脈。再……撥出幾個膳房的人,他們在王府服侍王嬸的膳食吧。”
他心里有些憾,不過到底楚王與燕寧都不愿意留在宮里,皇帝也不想勉強。
在他的眼里,如今再也沒有比燕寧這一胎更要的。
甚至皇帝曾經本還想十皇子回頭納個妾,如今想想也算了。
燕寧正有孕呢,這如今可是千金之軀,如果知道表姐了委屈,影響了的心可怎麼辦?
“也不知是男是。”皇帝著手小聲說道。
“是男是都好。”楚王對兒子還是兒的覺都是一樣。他既沒有期待這一胎是個撐起家門的兒子,也沒有期待這非得是一個乎乎的小兒,不管燕寧生男生,楚王覺得都是一樣的,他便淡淡地說道,“在我的心里,無論兒都是一般無二。”
他沒有偏,不偏不倚,皇帝臉上的笑容僵,不過也知道不要給燕寧太大的力……燕寧嫁給楚王三年才有孕,既然能有孕,就說明燕寧是能生孩子的。既然能生,那皇帝就不擔心燕寧往后生不出楚王的兒子。
生一個不行,那就多生幾個,皇帝又不是養不起。
“也對。無論男,都是朕的心頭。”皇帝笑瞇瞇地對楚王說道,“若是生子,就他打小兒和皇孫們作伴兒去。”那樣的話,楚王府的孩子和皇孫們一同長大的話,必然與皇孫們深厚真摯,楚王府的興旺自然可以延續到皇孫的時候。
皇帝心里打著小算盤,對臉淡淡的楚王繼續說道,“如果是個閨,那就養在宮中……朕一定給世上最多的寵!”他這麼個高興的勁兒,只怕他親生的公主們看見得唾他一臉,不過皇帝本就是個偏心的人,楚王只是搖頭說道,“陛下的重我心里知道。不過那是我們的兒,養在宮中不能常見,對我來說是錐心之痛。”
如果是個閨,八也是一只哭包,如果養在宮中,那皇宮沒十日就得被洪水淹沒。
皇帝沒吭聲。
他被楚王拒絕也不在意,反正沒關系……等日后把孩子搶到宮里來,他王叔還能說什麼不?
“既然如此,那王嬸就好好養著吧。”皇帝見楚王的手輕輕地蓋在燕寧的手背上,燕寧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笑著靠在楚王的肩膀上由著楚王的決定的樣子,他覺得這一幕怪他心里酸的。
不著痕跡地看了站在燕寧邊微笑的李貴妃,皇帝心里嘆氣……他今日做出盛怒的模樣,本以為李貴妃會妥協,誰知道他沖出了宮殿,心里都急死了,李貴妃竟然沒有他回頭……如今他再一次有了臺階下,便頓了頓對李貴妃溫和地說道,“還有貴妃,王嬸年,又是第一次有孕,你素日里多照顧照顧。”
“我知道了。”李貴妃見皇帝厚著臉皮又假裝之前沒有爭吵過,便溫和地說道。
皇帝這才笑了笑,沉著說道,“如今宮中是一件大喜事,要不再一同吃個飯。”他試探地看著楚王,楚王便冷淡地說道,“我不想見到長平。”
長平長公主這一兩年里在端伯府鬧得厲害,還傳出了刻薄端伯妾子等等的傳言,鬧得滿城風雨,這京都里沒有一個不背后對長平長公主指指點點的。
更何況或許是因與端伯夫妻失和,長平長公主如今對旁人越發尖銳,擺出長公主的份時常說一些人下不來臺的話,楚王如今是不想看見長平長公主,看見長平長公主在燕寧的跟前嘰嘰歪歪的。
“那也好。”皇帝猶豫了片刻,雖然也心疼妹妹,不過到底楚王更要,便一口答應了。
他就帶著東宮的一家子與楚王一同吃了個飯。
吃飯的時候,大皇孫坐在燕寧的邊,因如今長大了些,大皇孫越發姿容秀雅清貴起來,坐在燕寧的邊,時不時看燕寧。
“怎麼了?”燕寧今日心極好,笑瞇瞇地看著大皇孫問道。
大皇孫糾結了一下,對燕寧問道,“曾叔祖母難麼?”他坐過來一些,直了脊背,做出一副充滿了尊貴的樣子,可是卻把燕寧面前的一小杯清酒推了推嚴肅地說道,“有孕的時候最好不要喝酒,還有,是不是聞起來這些菜味兒不好,犯惡心?”他一副端貴的樣子,問的話卻這樣接地氣,燕寧呆了呆,用詫異的目看著大皇孫說道,“你懂的真多。”
的確是覺得桌上的菜的味兒有些不舒服。
大皇孫優地起了自己的小膛。
那是自然。
作為看著三個笨弟弟降生的兄長,他自然知道子有孕的時候可不舒服了。
“要注意飲食,有些吃食都不能吃。螃蟹,山楂……”大皇孫板著臉給燕寧數數兒,一旁的二皇孫臉嚴肅,一張小臉兒繃得的,肅容地說道,“阿兄說得有理。曾叔祖母該小心才是。不過無妨,我與阿兄時常看曾叔祖母,會提醒您。”他虎頭虎腦的,偏偏小時候小老虎似的的樣子,如今慢慢地為了小臉兒堅毅,氣沉穩的樣子。
燕寧看見二皇孫臉沉穩地和自己說話,不由下意識地去看楚王。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大皇孫與二皇孫擺出淡然的樣子,仿佛不大興趣不過是為長輩捧哏,然而兩雙小耳朵卻撲棱撲棱地豎起來。
“怪不得陛下說我家王爺當年……”燕寧正想說怪不得皇帝曾經說楚王當年跟二皇孫似的,從前還不相信。然而如今看見二皇孫慢慢地沉穩嚴肅了起來,這似乎還真的相信了。
“王叔當年就是極出的!”皇帝萬萬沒有想到告狀竟然一件事記得這麼多年,聽了就知道不好,頓時哈哈大笑打斷了燕寧的話。
他笑得很高興的樣子,又見大皇孫與二皇孫正板著小臉兒看著自己,那樣子皇帝的力大得不行,急忙轉移話題對楚王說道,“只要王嬸需要的東西,王叔便去朕的私庫中去取,不必拘禮。”他見燕寧癟了癟角去和太子妃說一些子有孕要注意的話題,便低了聲音對楚王問道,“王叔,王嬸有孕,你那王府就寂寞冷清了。要不要……”
楚王如今已經娶妻,想來已經習慣了有玉溫香陪伴的日子。
燕寧有孕的時候卻不能服侍楚王,那難道還楚王一個人苦地睡著?
就算楚王還與燕寧同床共枕,可是也不能恩,楚王就一直這麼憋著?
只是皇帝的話被楚王冷冷的一眼掃過,說不下去了。
皇帝不由覺得委屈。
他也是心疼楚王,更何況這不是已經顧慮到燕寧的心,因此低了聲音地問了麼。
“我的妻子這樣辛苦,為了孩子虧空,勞累虛弱,只為了我的子嗣。難道陛下我在這樣辛苦的時候還去寵旁人?那是畜生不?”見皇帝嘆了一口氣,楚王便垂目淡淡地說道,“更何況我娶妻,只不過是我想要和阿寧在一。除了,別的人我從沒有興趣。”
他喜歡夫妻之間的歡愉,也只不過是因為對象是燕寧。
如果那一個人不是燕寧,他看都不會看一眼,什麼孤枕難眠,對于楚王來說都是笑話一般。
因此,楚王同樣低了聲音,掃過正與太子妃說得高興的燕寧對皇帝說道,“日后這樣的話我不想陛下再提起。”
“知道了。”皇帝無奈地說道。
他目掃過一旁的李貴妃,見李貴妃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不知怎麼,心頭一凜。
皇帝本能地覺得自己與楚王說的話被李貴妃聽到了。
那李貴妃會怎麼想?會怎麼看他?
皇帝的心里不知怎麼,就有些忐忑,甚至有一些慌。
會不會對他失了?
為什麼會用到“失”二字,皇帝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李貴妃沒說什麼,皇帝的心里只覺得有些難。
然而皇帝的心從來不會被旁人察覺,在世人的眼中,帝王的心一向開闊堅韌,怎麼可能有小心翼擔心旁人看重怎麼看他的時候,因此楚王都并未在意,只是聽著燕寧和太子妃說了許多的經驗之談以后,便帶著燕寧回了楚王府。
他回到楚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何澤兄弟重新到了面前,在燕寧有些不好意思的目里對何澤兄弟說道,“王妃有孕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你們兄弟接手王府的庶務,有小事自己解決,有大事便來回稟我。”
何澤兄弟肅容答應了。
“其實不需要這麼張的。”燕寧見楚王這樣嚴肅,便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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