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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24 節 良娣上位記

我明白,這是我在善堂唯一一次可以見到皇太孫的機會。

當夜,我輾轉難眠。

第二日清晨,在他們來善堂前,我們這些被發配來這里的,都恭恭敬敬地自發將周圍給收拾妥帖。

誰都想從這個地方離開。

那跋扈的丫鬟也不例外。

往日三指不沾春水,今日愣是比誰都勤快。

我因不適,今日反倒沒做什麼。

等到天大亮之時,善堂外傳來了嘈雜的車馬聲。

善堂的婢都被去在外頭候著皇家的人。

我小腹實在疼痛。

但我不敢出半端倪,強忍著不適站定。

我聽見馬車聲靠近,很快嘈雜的腳步聲響起。

一道活絡的聲音傳來:

「宰相府千金林佩沐拜見皇太孫。」

子一頓,不地后退兩步。

此行人里有皇上和太子。

5

做奴婢的不能正視龍,誰都不能抬頭。

我也不例外。

我在人群里聽見林佩沐說完良久,悉的聲音才淡淡響起:

「嗯,免禮。」

是皇太孫的聲音。

我心下莫名有些酸

下腹的疼痛越發厲害。

我聽見林佩沐溫和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終于,在聲音停住的時候,我看見了跟前站定的一雙鞋。

但我不敢抬頭去看。

「嫣兒?」

皇太孫認出我來了,他剛要再說什麼,邊上的林佩沐就打斷了他的話匣。

「我道殿下為何不走了,原是遇到了嫣兒妹妹。

「殿下何急這一時片刻地和嫣兒妹妹敘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在前頭等我們呢。

「待會再來吧。」

皇太孫沉默良久,我見他手不我的擺。

隨后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

下一刻,他便淡定抬步離開。

他一如既往地膽大。

我小心下腹。

若是太子妃知曉我腹中胎兒之事,必定不會留我。

我不知,屆時皇太孫會保我和腹中胎兒嗎?

折騰到了天黑,皇家終于祈福祭祀完離開。

這一整日我都未再多見過皇太孫一眼。

等到他們都離開的時候,我便知曉,皇太孫大概是不會來見我了。

我照例灑掃了堂前堂后,回了里屋準備歇息。

但在我了外站在銅鏡前看著

已經初見顯懷的小腹時,眼下的酸一下模糊了我的眸子。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聲響。

我一愣,心下一慌,立馬拿了件罩子遮住了我小腹前的景。

我看見屋外紙窗上模糊的高大影。

心跳加快。

影,無論再過多的時日我都能一眼認出來。

是皇太孫。

果然,下一刻他的聲音就在房門外響起。

「嫣兒,是你嗎?」

我抿發抖上前開了門。

一開門,皇太孫上的寒氣就撲面而來。

他一把抱住了我,隨后將我往門里面帶。

他親昵地嗅吻著我的后頸,像是要將我吃干抹盡,說:

「嫣兒,孤想你想得要發瘋。」

著他悉的味道,沒忍住紅了眼眶。

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小聲開口說:

「殿下……」

皇太孫似有所,抬頭將我的腦袋捧起來看,說:

「我家嫣兒是想孤,想得眼睛都紅了嗎?」

我抿不言。

皇太孫眉角一擰,說:

「那是我們嫣兒委屈了?」

這委屈還算不得什麼,我搖了搖頭。

他挑眉把我往里頭帶。

「那孤明白了,嫣兒是想……」

皇太孫這家伙在那事兒上作不算溫,我連忙出聲說:

「我有孕了。」

6

他牽著我的手一頓,驚訝地說:

「你懷了?

「什麼時候的事?」

我小心地著肚子,撇說:

「游醫說已有兩月。

「殿下,留嗎?」

皇太孫思索片刻開口說:

「此事你自己決斷,其他的孤自有安排。」

我聽他如此說,便知他并未將此事多放在心上。

從前我孤一人時,不必顧慮多

但如今我懷有孕。

我心下不免多替沒出生的孩子考慮。

我目掃向旁側,心下已有幾分打算。

我輕嘆一聲,點頭說:

「我聽殿下的安排。」

皇太孫聽此,本來皺的眉頭一松,他一把將我攬過,溫地將我抱至床榻。

四目相對,他笑著吻我。

我其實明白皇太孫的顧慮,但我真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他是皇太孫,我不過是個賤籍的婢

他現下是對我寵有加,但往后的事誰能知曉。

我神有些懨懨。

皇太孫許是看出了些什麼。

他讓我放心,又陪我至后半夜,第二日便送來了一疊安胎湯藥。

自這以后,他隔三差五地便來陪我。

我自知沒有不風的墻。

果然,還剩一月我便可以離開善堂的時候,宰相之尋來。

我原以為是沖著我來的善堂,不承想,來找的人是檀溪。

兩人說了什麼,我不得而知,后頭的日子也照常沒變。

唯一不一樣的是,我沒再被檀溪故意刁難。

自那日之后,像是變了一個人,每日我灑掃祈福完,不再故意罰我。

我以為是皇太孫和宰相之說了什麼。

直到我要離開善堂的前一晚。

我和善堂里的人都已經算是十分相

那個老尼姑曾經也是某家的婢

香蘭,是個好名字。

和我的遭遇相當,所以才會對我有份額外的好

只不過當年是被主子直接舍棄,丟到善堂數十年。

白日老人家和我聊完,挲著我的手,說:

「若是可以,還是盡早去奴籍吧。

「主子的恩寵是遲早都會散的東西。」

我明白。

所言也是我所想。

皇太孫給我許諾說最后一日他會親自來接我。

夜,我正收拾行囊。

門外傳來聲響。

我以為會是皇太孫。

我正滿心歡喜地開門,卻不承想,來人竟是檀溪。

難看,甚至說得上是滿臉淚痕。

我想著前些日子對我也沒再做什麼,就一時放松了警惕。

瞧見我如此歡喜的模樣,自然知道我不是因為

檀溪扯了扯角,冷笑一聲說:

「怎麼,以為我是誰?」

「你想多了。」

我裝作鎮定地收回了笑容,轉頭繼續去收拾服。

檀溪吃癟,冷笑都僵在了臉上。

見我不理會,又重新走到了我的面前說:

「你就

不想知道我何故找你?」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我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繼續收拾。

像氣急,一把拽住了我收拾東西的手,說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

7

我擰眉看,說道:

「你這是何意?想傷我?來和誰人表忠心?」

像是被我中了心思,一頓,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僵著臉笑說:

「表忠心那倒是不可能,我哪來的主家……我就是想著你走之前給你找點晦氣。」

「行,那晦氣找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我不想和多啰嗦,甚至都懶得看,只想快點離開。

檀溪的目落在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面沉冷漠。

見我沒有注意到的視線在周圍掃過,最后落在了我床邊的香囊上。

這個香囊是皇太孫賜給我養什。

為了防止我注意到里一邊奚落著我,一邊向我的床頭靠近。

我也確實是大意了。

等到完離開,我看著房間,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但我最后也沒能看出來到底何不一樣。

等到我拾掇完,回了榻上準備歇息。

我聞著頭頂的香囊,陷了沉睡。

意識混沌的時候,我依稀聽見一聲冷笑。

「賤婢你的好命,也就到此結束了!」

等我再次醒來,我便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廂房。

是在馬車里。

我強撐意識抬眼,便瞧見一子正端坐在我的面前。

我一眼便瞧出,就是皇太孫馬上迎娶的正妻,宰相之

祈福那日,我遠遠瞧過的風姿。

長得確實好看。

墨發,一點紅像是冬日紅梅,勾人攝魂。

我被丟在的腳下。

的邊上站著另一個人——那個善堂里的丫鬟。

這丫鬟邀功一樣地說:

「小主,妥帖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宰相之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擺了擺手說道:

「嗯,做的很好,下去領賞吧。」

丫鬟面,連忙下了馬車等著討賞。

前一秒剛下去,后一秒,宰相之就一冷眉,說:

「真是個頭腦簡單的蠢貨。」

接著,馬車外傳來爭執的聲音。

不等我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馬車就了起來。

我心跳如雷,明白自己馬上也要死了。

我說:

「你要做什麼?」

張讓我的腹部絞痛不止,我忍著難

林佩沐勾輕笑說:

「我沒有和別人共侍一夫的好。

「更別說,你還是個低賤的奴婢。

「我要做的,無非就是讓我眼前些礙眼的東西。」

是了,果真是為此。

氣看向,繼續說道:

「你就不怕皇太孫問責到你的頭上嗎?」

林佩沐挑眉,說:

「檀溪嫉妒你,將你溺死在了善堂后的河里,于我有什麼干系?

「檀溪在善堂的時候就常欺負你,這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事

「最后畏罪自裁,你說,殿下怎麼會問責到我的頭上呢?」

林佩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的心徹底地涼了下去。

原來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等我一腳踏進的棋局里。

林佩沐繼續說道:

「放心,將來我會為蕭郎生很多孩子,蕭郎遲早會釋懷,忘記有你這麼號人

「等他登帝稱皇,我就是寵冠后宮的皇后娘娘了。」

林佩沐的話說完,馬車也停了下來。

此時的我已經在疼痛中虛弱得毫無力氣。

馬車簾被打開,我被人拉了出去,在地上拖著來到了河邊。

林佩沐看著我痛苦的模樣,笑了笑說:

手吧。」

一聲令下,我便被人丟下了湍急的水里。

之下,我只來得及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8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戶農戶家里。

這農戶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香蘭。

同我說,那天檀溪就要被人弄死時,皇太孫來了。

他本來是被太子妃招進了宮中說有要事,但等到他去后發現不過是些無關痛的談話,他便覺察不對勁。

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就發現了地上的,還有半死不活的檀溪。

他發瘋,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凌遲死。

緣由很簡單。

一則殘害皇嗣。

二則殺他的庶妃。

皇太孫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給我去了賤籍。

我的命也不再卑賤。

樁樁件件加起來,皇太孫直接將林佩沐發配做了軍

如果不是宰相家求,大概也會落得凌遲死的下場。

我問蘭香如何能尋到我的。

說:

「我在善堂待了數十年了,什麼事都見過。

「你不是第一個被丟進這江水里要被溺死的。

「畢竟奴婢的命向來不是命。

「我便照以往的經驗想來找找,左右也要見個尸首不是?

「只是沒有想到,你真被我找到了,還是個活的。

「就是可惜……」

就是可惜,孩子沒有保住。

我說:

「蘭香,你救了我一條命,我已經是萬分地謝了。」

或許這孩子它也并不想留下。

蘭香看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便知曉我又想起了往事。

咳嗽了兩聲,打斷我的回憶,輕聲說: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沉默了片刻,扯著角說:

「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不想留在這個傷心的地方。」

蘭香不意外,點了點頭說:

「那皇太孫呢?」

我笑著說:

「他是皇太孫,他必定會娶個世家的子,這一個林佩沐就害了我半條命了,下一個林佩沐,哈哈哈,我還能活嗎?

「就這樣吧,就當我從沒遇見過他好了。」

我一路南下,去了個依山傍水的村子。

這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樸善良,和從前那些隔三差五就要鉤心斗角的人大不相同。

我在一農家豆腐坊打下手,討點過活的生計錢。

我很喜歡做這個,雖然和從前府里做事兒相比,有些重了,但到底只是份力氣活兒。

或許是山水養人。

在這生活多年,我本就姣好的容貌越發清秀明麗。

為省去麻煩,我對外都說,我命里克夫克子,被主家給趕了出來。

他們瞧我是常年不好,面相虛弱,都信了我的說辭。

于此,日子倒也算是清凈。

9

豆腐坊的坊主沈楠遠對我格外照顧些。

他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經常接濟一些南下的流民,當年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我想,他對我額外好一些,大概還是因為,他也是個克妻克子的。

聽聞他早年間夫妻恩,不過那時他為人強,也不如現在的溫和有禮。

但一日家里走水,只有他因在外頭談生意而活了下來。

那日之后他大病一場。

之后他就病歪歪的,十里八鄉都說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不知為何,我看見他,便會想起皇太孫。

那日我和以往一樣早早去豆腐坊做活。

沈楠遠說今日有一商戶前來談事。

怕他們來早,若是我做活的時候看見了,替他先行招待一下。

要是有人問起他是我什麼人,「夫君」什麼的都可以充作借口。

他待我很好,所以這些無關痛的稱謂的事我便沒有太放在心上。

我剛到門口,就看見一群人站在風霜水里。

不遠還停了輛馬車。

看他們的著打扮,像是從北方來的。

我的心下有些不安。

小心走去,讓他們在稍稍等會。

片刻,沈楠遠就趕了過來。

我本想走了離他們遠些。

但又被沈楠遠拉扯著跟他一起和他們談。

其名曰我與他們早說了些話相些。

其實不就是想著他只是來坐個堂,生意往來方面就讓我替他說話。

沈楠遠坐在我的邊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上的香火味很重,昨天大抵又是在那堂跪了一宿。

其實我羨慕他的妻

能得一人相守,即便是死后一如舊。

就在我思緒發散,想著某個人的時候。

門外嘈雜的聲音響起。

隨后除堂上人外又有三三兩兩的人走了進來。

最近風涼,我子骨也弱。

他們進來的時候帶著的寒氣給我冷得一激靈。

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沈楠遠給我遞了碗茶水,打算讓我緩一緩。

我垂眉,剛準備從他手中接過的時候,突然,一道急促的男聲響起:

「……嫣兒?!」

我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一別多年。

我不承想過會以這般形,再

見到他。

他和之前相比,消瘦了好多,面也不如以往的神俊朗。

就好像是這麼些年,他過得特別不好一樣。

但是怎麼可能呢?他可是堂堂的皇太孫啊。

沈楠遠覺出來了我們之間的不對勁。

意識到了什麼。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相信我是克夫克子的寡婦。

只有沈楠遠知道我真正的

他常年在外面經商行事,見的東西自然多。

他曾見過尋我的畫像,滿了告示牌。

回來后他問我緣由,我沒辦法,便說了實話。

所以現下,沈楠遠從我的反應一眼就看出,對面這人大概就是我口中的那位有頭有臉的舊相好。

10

皇太孫喊我名字的聲音都在抖,進門快步趕到了我的面前,就想牽我的手。

我手一撤,避開了皇太孫過來的手心說:

「抱歉,我不認得你。」

我是這麼開口說的。

邊上的沈楠遠也很上道,立刻接著我的話頭說:

「這位爺認錯了吧,是我家的一個婢,南生南養的,哪里認得從京城來的爺呢?」

皇太孫看著我避開的手,像是到了什麼極大的打擊一樣僵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沈楠遠說了他逆鱗的話,他咬牙扭頭冷地說:

「我怎的不知道,皇太孫妃何時你家婢了?!」

周圍所有的人聽見皇太孫說完,當即就跪了。

就連邊上的沈楠遠也是面一變,隨后不甘不愿地跪地。

普通百姓都不得直視真龍天子。

我看著皇太孫面殺意。

我怕無端遷怒無辜的人,連忙撲通一聲給跪了。

我忙說:

「求殿下別傷他,都是奴婢的主意,他什麼都不知道。」

皇太孫的臉更加地難看,他像是被傷到了,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他說:

「這麼多年不見,孤的嫣兒,和孤說的兩句話——

「一句是糊弄孤的話。

「一句是替旁人向孤求的話。

「嫣兒,你變了。」

子微微一,心下莫名酸

此前,我滿心滿眼的只有皇太孫。

我說:

「……善堂外的那條河帶走了爺的嫣兒。

「現如今的嫣兒是自由,和爺沒有瓜葛。」

皇太孫像是氣急,他一把將我撈了起來,強地牽著我的手就要往外面帶,說:

「孤不允許!孤找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孤的嫣兒,一輩子都是孤的嫣兒!」

我紅著眼睛說:

「我不是!」

我掙不得,一個沖,直接一掌打到了皇太孫的臉上。

「大膽!」

「大膽!」

本來跪在地上的人都面一變,隨后齊刷刷地沖到了我的面前,就想把我押走。

皇太孫紅著眼睛出聲:

「都滾開。」

那些人互相對視一眼,后退了幾步。

皇太孫像是不怕我的掌,又走近了我幾步,說:

「嫣兒若是這樣能出氣,嫣兒就打吧。

「隨便嫣兒打,打到嫣兒氣消為止。」

我是第一次見他紅著眼睛,此般小心地看我。

自那日之后,他便一直待在了這里。

還威沈楠遠,讓他在豆腐坊做活。

縱使沈楠遠有千萬不愿意,但最后想到了皇太孫的份,到底還是忍住了。

我原以為他在這里待了段時間,我不松口的話,他便會回去。

沒有想到,他這一待就是數年。

其間他會稍稍離開數日便又回來。

他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耗走。

這幾年里,我們像是普通的農家夫婦一樣地生活。

村子里的人也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后來逐漸接了我這個突然「死而復活」的老相好。

直到那日。

我和皇太孫同往常一樣去豆腐坊。

剛到門前,就看見了數百人站在門口。

在皇太孫出現之后,他們當即就跪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那日皇太孫沒有再做活,而是面沉地收拾完了件,隨后牽著我的手,紅著眼睛求我等他。

后來我才知道, 原來是皇帝薨了。

他這一走,就是大半載。

我聽聞他為了鞏固他父皇的皇權,即將和大將軍之大婚。

是了, 我早就知道,有一個「林佩沐」,就會有第二個「林佩沐」。

就在他離開已經大半載后,沈楠遠說要是愿意, 他想和我一起過日子

他的心思,其實我早就明白。

只是此前一直裝傻充愣。

我想著給皇太孫一個機會吧,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只是可惜,他最后還是辜負了我。

不過我還是拒絕了沈楠遠的心意。

他配得上更好的人,但那個人決計不會是我。

又是半載。

在沈楠遠的牽線搭橋下,我認識了唐曉天。

是隔壁村子的一個小地主。

我原以為他是那種紈绔子弟。

不承想, 他靦腆又斂, 與我說話不過三句, 就紅著臉目不知道看哪兒了。

是個有趣的人。

但就在我邀到唐家后宅小聚時。

皇太孫回來了。

他瞧見我和唐曉天站在一起, 上前一把就牽住了我的手。

唐曉天是見過天子的。

在見到他的第一眼, 就跪了。

皇太孫雙眼通紅地瞧著我說:

「嫣兒,嫣兒, 孤回來了。」

我看著他的模樣,冷淡地說道:

「殿下這是何意?

「殿下既已有賢妻, 殿下還是注意點分寸為好。」

我猜他這次回去定當是完婚了。

皇太孫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他瞪著眼睛瞧我, 說:

「孤這次回去只是幫父皇穩定政局。」

「孤可以等,數月, 數年, 或是這一輩子,都是孤欠嫣兒的。」

我一愣, 說道:

「那你不當儲君了?」

皇太孫像是聽見了什麼有意思的話。

他說:

「你該知道的,我父皇賢德圣明, 他還年輕,我還能瀟灑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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