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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25 節 當太子妃不如去要飯

「你母親未出嫁時,和我母后是閨中好友。」

還有這茬子事兒?

我懷疑他在騙我,上輩子直到我死,他也沒提過。

「你是不是編瞎話,想騙我救你?」

沈故淵:「孤還記得,你那日穿的是煙藍,領口繡垂海棠紋,腰間墜著翠綠玉佩,梳的是雙丫髻,脖子上戴著赤金螭龍瓔珞項圈……」

我一聽,心中更加狐疑。

他還真認識我?

裝扮我印象深刻。

只因我生來子跳,平日里并不這樣盛裝打扮,影響我爬樹、上房、鉆狗

那日為了隨母親進宮給皇后請安,三更天就被從床上薅起來梳洗打扮了。

因為沒睡好,整天都不太高興。

倒沒注意,邊上還有人看我。

我冷笑道:「自稱孤?你就是那個被廢黜,從京城流放到朔北來的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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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

我:「認識又怎麼樣?認識我就非得救你?

「你皇帝老子殺了我爹,害死我娘,我要救了你,他們從地底下爬上來找我怎麼辦?」

前世我不知道他的份,只是一個人待久了怕孤單,撿個人回去陪我罷了。

后來知道他是太子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故淵又咳嗽了兩聲,角咳出一攤來:「孤是被冤枉的,有朝一日,等孤重回太子之位……」

我立馬打斷了他。

「這在北疆,有來頭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說自己能回去?」

然后為他介紹起了我們這著名的景點:墳崗。

「瞧見那邊那座荒墳了嗎?以前是當鎮國公的。

「還有那個,榮王,就是你叔祖父!

「還有那個、那個、那個……誰不死啊?就你矜貴,被貶了還能回去?

「你父皇給你娶了后娘,你后娘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你回不去咯!」

正所謂,殺人誅心。

我的話功讓沈故淵眼底的黯了下去。

抓住我的手,也漸漸失了力道。

我見狀,弓腰挨近了他:「傷心啊?哎呀,人這一輩子是這樣的啦!」

瞥見他領口出的一塊玉牌的一角,我順手就抄走了。

「這東西看著不錯,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給我吧,我還能換點酒,過幾日逍遙日子。」

應該是被打擊慘了,沈故淵表木然,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跟我搶。

他這樣,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抿了抿道:「別說我狠心不救你,我自己都要飯。

「瞧見那些墳了嗎?也不都全是荒墳,有些是戍邊戰死的將士們的,偶爾有家人千里迢迢過來找的,也有善心人士時不時地過來祭奠。

「你等人走了,就撿那些貢品吃,我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

「還有,那邊那條河,了去那里喝水。」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晃著手上的玉牌,一蹦一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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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命的路子,我已經教給沈故淵了。

我早打定主意,是不可能會出手救他的。

這玉牌是象征他曾經太子份的憑證,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個,他還怎麼聯系忽悠那些戍邊的將領。

墳崗出來,我進了城。

路過城門口的時候,瞧見有個人坐在那。

也看不出什

麼年齡,頭發糟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胡子把臉都蓋住了。

這會兒抱著桿長槍喝酒,腳邊放著不吃食,好像是百姓自發送的,竟然還有錢!

這人我約有些印象,貌似是位將軍,面對北涼鐵騎的侵,他主戰。

但朝廷以國庫空虛為由,主和。

他郁郁不得志,將軍也不當了,天在城門口坐著喝酒。

我瞧了瞧他腳邊一口沒的燒有些饞。

順手掏出那本將來能幫人奪得天下的兵書,丟到那人上。

「這本書,跟你換一只燒!」

想了想,又從地上抓了幾個銅板。

「借幾個急用,賺了錢還你。」

那人起先沒靜,瞥見那書,抓起來漫不經心看了一眼,迅速坐了起來,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我。

「你……」

我心說,倒是個識貨的。

故意兇地道:「你什麼你?這書怎麼也得值個好幾兩吧?

「我就拿你一只燒,幾個銅板,便宜你了!」

然后趁他追問之前,拿著燒和銅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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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這些年,也不是全然沒攢下錢,要不然前世我怎麼養活沈故淵和我自己呢?

我打獵和做工賺來的錢,全放在我的一個姐妹那了。

梁青青,是這朔北城里有名的豆腐西施。

靠著賣豆腐養活兩個小叔子讀書。

城里兵子多,瞧生得標致,誰都想吃豆腐。

子彪悍,一把舀豆花的勺子,舞得虎虎生風。

那些想占便宜的人,腦袋都被打了。

我跑到梁青青家的豆腐鋪子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該是收攤的時候了。

卻只見家三叔在幫著收鋪子,不見人。

我問他:「裴垣兄弟,你嫂子呢?」

才十歲上下的孩子,斯斯文文的,見人也有頗為有禮貌。

「喬姐姐,嫂嫂和二哥在后堂說話,我這正收攤呢,要不您等一會兒?」

我和裴垣的嫂子梁青青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當年我家被發配到這北疆來,爹被砍了腦袋,娘又在路上病死了。

是梁青青救了我,給了我一碗豆花喝。

比我年長兩歲,是個門寡。

未婚夫上戰場打仗死了,家中只留下兩個年的小叔子。

有義,抱著牌位嫁進來,和公拜的堂。

這豆腐鋪子前頭做生意,后頭就是院子和住的地方。

聞言我道:「不用,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說著便往里走:「阿青!我來了!」

進了后院,遠遠地聽見有人應了一聲,然后打開門,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哎!來了!」

開門的瞬間,我似乎看見門影里頭站著個姿拔的年人。

梁青青迅速抬手掖好了領,紅臉著看我:「這個時辰怎麼過來了?你平日里不都睡到日上三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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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是個二愣子,如今我可是重生過來的,和沈故淵朝夕相三年,還做了一年夫妻,便是再不懂,如今也懂了。

瞥了一眼屋里的影,我面上表有些冷下來。

「方才那屋里的,可是裴家二郎裴赟?」

梁青青的臉越發紅了。

「瞎說什麼?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這皮猴招來了?」

我可沒心思跟科打諢。

前世這會兒我已經撿了沈故淵回來了,一門心思全是照顧他。

并沒注意梁青青和裴赟的事

但是清楚記得,沈故淵重返京城之后,裴赟高中狀元,被賜婚給了公主,了駙馬爺。

裴赟是朔北有名的才子,心高氣傲,素日里都不正眼瞧人的。

如果梁青青當真跟他有什麼,怕是日后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思及此,我朝梁青青道:「阿青,我知道你還年輕,想改嫁無可厚非,但這人不能是裴赟!」

梁青青聽到我的話,頓時臉一白。

「你也覺得,我和他的份……」

我瞧這模樣,是承認了。

誤會我,急道:「你我相識多年,我豈是那種迂腐之人?」

然后低了嗓音在耳邊道:

「你便是找裴家三郎,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的。

「可這裴二郎,我瞧著不是個良人。」

梁青青聞言訝異地瞪大了眼睛:「阿虞,你和二郎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知道這會兒是聽不進去的。

想著我今天是來拿錢的,便轉開話題道:「你是個有分寸的人,這話我與你說了,你若聽得進去,放在心上便是。

「若是聽不進去,只當我沒說好了!

「哦,我存在你那的錢有多,盡數給我,我預備跟你一樣,也弄一門生意做做。」

梁青青一聽,頓時喜道:「阿虞,你終于想通了?

「也是,你也不小了,一個孩子,不能總跟男孩子似的,在街上瞎混。」

說著回了屋,從錢匣子里取了個錢袋子給我。

「這些年你攢在我這兒的錢,都在這了,你數數。

「不過你要做什麼生意啊?」

13

我和梁青青說了自己的計劃,拿了錢,出了豆腐鋪子。

只是出門的時候,總覺得背后有道毒蛇般的目死死地盯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裴赟將我和梁青青說的話聽了去。

裴垣卻是個乖巧的孩子,走的時候塞給我一塊豆腐。

「喬姐姐,早上賣剩的,還留了一塊豆腐,你若不嫌棄,帶回去吃吧。」

了一把他的腦袋。

「阿垣乖,那姐姐就不客氣了,下次給你帶好吃的!」

小小年別扭地掙開我的手:「過了下個月生辰,我就十一歲了,喬姐姐別把我當小孩子了!」

「哦……?」

我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提著豆腐轉走了。

我還有要的事要辦呢!

出了豆腐鋪子,我在鄰街租了個帶院子的鋪子。

周圍都是做吃食的,很適合我。

因我生懶散,梁青青這種起早貪黑的活兒,我是做不來的。

但從前跟著老乞丐一起生活的時候,學了一手做飯的好手藝。

像什麼、牛雜鍋子、羊雜鍋子做得不錯。

這會兒北疆戰事并不吃,往來做生意的胡人,還有天南海北的客商不,軍營里管得也松懈,一個月能出來兩次。

累了了,幾人一塊兒吃個熱乎乎辣乎乎的鍋子,再來兩斤好酒,豈不快活?

北疆人吃牛羊的不,但臟下水難收拾,吃的人不多,大多是丟掉的。

見我要買,鋪的老板也大方,以極低的價格給我了。

左右鄰居見我買了這麼多下水回來,紛紛勸我。

「喬姑娘,這東西臟得很,味道也臭,再窮咱也不能吃這個啊!」

「是啊,萬一吃壞了,請大夫可貴得很,不值當的啊!」

我勾一笑:「我不僅要吃,我還要賣呢!

「你們這會兒嫌,等我做好了,可別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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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著木桶,在河邊淘洗了半日,拿回去又用面使勁,收拾得干干凈凈,最后用香料下鍋鹵制。

邊疆從西域來的香料不,其中有些是做菜的好調料。

但價錢可不便宜,所以我也算是下了本了。

很快,香料混合著香還有辛辣的滋味就飄出了小院。

左右鄰居都長了鼻子來聞。

「什麼味道啊?怎麼這麼香?」

「這滋味,我可從來沒聞過!」

「喬姑娘,關著門做什麼好吃食呢?」

我端出一大碗煮好的牛雜和羊雜來。

「喏,不就是先前你們說吃不得的下水?

「這會兒煮好了,有誰愿意嘗嘗的?」

那些人一聽是下水,頓時而卻步。

「啊?真是下水啊?那我可不敢吃!」

但也有躍躍試的。

「可這味道實在是香,我看喬姑娘在河邊洗了半天,很干凈的,要不我嘗嘗吧?」

說著,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送進了進里。

他表太過夸張,圍觀群眾紛紛急切地看著他。

「味道咋樣?」

「是不是很難吃?」

那人卻沒有說話,而是睜開眼睛,夾了第二口。

待他渾冒汗,把小半碗牛雜都吃進肚子里的時候,旁邊的人才反應過來。

「你這是想吃獨食啊!」

于是紛紛拿起筷子搶了起來。

很快,一碗試吃的牛雜和羊雜就被消滅了個干凈。

吃完,那些人意猶未盡。

「喬姑娘,沒想到這下水竟然能做得如此味。」

「咱們北疆天寒,吃了鍋子,辣得額頭冒汗,渾熱乎乎的,得勁!」

「還有沒有啊?我才嘗了一塊,都被他們搶了!」

「你還有一塊可嘗,我可就喝了口湯!」

我瞧著反響不錯,趁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招牌,掛在門邊。

上面寫著:喬氏食鋪。

底下一行小字。

供應:牛雜鍋、羊雜鍋。小鍋二十五文,大鍋四十五文。

然后展示了兩種銅鍋的大小區別。

「這倒新鮮,也不貴!給我來一鍋大的!」

「我家三個人吃,小鍋就行!」

「我也要!我也要!」

15

一大鍋下水,很快就賣完了。

總共不到一個時辰。

刨去本,我這一天就賺了一兩多銀子,比得上平時一個月的收

收拾完鋪子,我又去鋪找賣的屠戶定了一大堆臟。

屠戶看我要得多,主送了些大骨頭。

「妹子,這骨頭你拿回去熬湯喝吧,雖然沒什麼,但熬湯,滋味還是足的!」

我一想,也是。

我那羊雜牛雜鍋子雖然實惠,但也要幾十文錢,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

不如拿這些大骨去熬湯,多加一份牛羊面的活計。

一碗熬得濃濃的大骨頭湯底,加一兩面,切上幾片牛羊碎,撒一把蔥花大蒜葉,賣五文錢一碗。

吃完不夠,還能加一文錢續面一兩。

靠著賣羊雜牛雜鍋,還有大骨頭湯面,我很快就賺到了第一桶金。

原本還想加上的,但鋪子里里外外全我一個人忙活,有些忙不過來,便打算請幾個手腳麻利的幫忙。

這日,我一大早去梁青青的鋪子里喝豆花,說起要鋪子里要招工。

梁青青道:「沒想到,咱們阿虞還是個做生意的好手,這麼快就要招人了。

「說起招工,我倒有個人選。

「是我家二叔去給公婆和夫君上墳的時候,從郊外撿回來的,姓沈。

「聽說找到他的時候,在河邊吃土呢!

「我看他是個命苦的,便留他在家住了幾日。

「但我家的況你是知道的,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小叔子生活,怎麼好再留個男人在家?」

我越聽這話,越覺得心虛。

在河邊吃土……該不會是沈故淵吧?

我以為他病那樣,活不過三天呢。

果然是要當皇帝的男人,命就是啊!

當即開口:「你一個寡婦不方便,我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家就方便嗎?

「我還是去找幾個手腳爽利的婆子吧。」

正起要走,就聽到一個悉的聲音從院子里響起。

「掌柜的,院子里的柴我都劈好了,還有什麼要吩咐的,你盡管開口。」

正是沈故淵的聲音。

只是他向來帶著傲氣的聲音,此刻卻顯得平和甚至有些卑微。

我不由得挑了挑眉。

16

梁青青見狀,立刻開口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沈兄弟,模樣人品都是好的。

「聽他自己說,也是個苦命的。

「他原本也是富貴人家的嫡子,只可惜他娘走得早,爹輕信后娘和后娘生的弟弟,誣陷他覬覦家里的財產,被他那個狠心的爹告判了流放,才來了咱們朔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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