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便出門喊了沈故淵。
「沈兄弟,你子還沒好利索呢,不急著干活。
「先出來喝碗豆花。」
然后將人領到了我面前。
沈故淵穿著裴赟的舊裳,低著頭,態度很是恭順。
只是即便穿著一襲洗得發白的長袍,依舊難掩周貴氣,和他手上提著的斧頭,極為不相稱。
看見我,他眸一凜,先前的恭敬順從全變了冷厲。
「是你?」
梁青青不知道我和沈故淵前世今生的恩怨,聞言一愣。
「你們見過啊?」
我笑笑:「沒見過吧?許是認錯了!」
當日我在對沈故淵見死不救,還搶他玉牌。
這貨睚眥必報,這會兒心里不知道怎麼恨我呢!
梁青青介紹道:「這位是喬掌柜,是前街喬氏食鋪的老板。
「鋪子里人手不夠,正要招工呢。
「我這里用不著這麼多人,正想著介紹你去鋪子里做工。」
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是不想跟沈故淵再有什麼牽扯的。
但梁青青是我的好姐妹,那個裴赟我尚且防著他,唯恐他傷了梁青青,三天兩頭過來買豆花。
這沈故淵禍害就更大了,萬一他和裴赟那個負心漢攪和在一起怎麼辦?
于是假裝擺譜道:「瞧著倒是個老實的,就是看著子骨不太利落,臟活兒累活做得來嗎?」
低頭瞥了一眼他因為劈柴有些發紅起泡的手。
「我那鋪子里,可不僅是劈柴挑水,還得去河邊洗下水。
「你是富貴人家出……」
言下之意,沈故淵怕是吃不了苦。
沒想到,前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太子殿下,這會兒竟然死死地盯著我,咬著牙道:「喬掌柜的放心,我能吃苦的,只要能給口飯吃,我什麼都能干!」
17
我自是不想帶沈故淵回去的,但卻不能讓他留在梁青青這。
見他這麼說,便打算先把他領走。
洗下水的活兒可累得很,沈故淵從前可是養尊優的太子,我就不信他能堅持得下去。
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把他打發了就是了。
「行啊,那咱們就先試工三日。
「你還有什麼要收拾的東西嗎?馬上去收拾了,收拾完了就跟我走吧。」
沈故淵一路流放,因為他那個弟弟榮王授意,盡了白眼和欺凌。
到了朔北,上連件好一點的服都沒有,唯有那塊能證明他份的玉牌,還被我搶了。
實在是沒什麼好收拾的。
把斧頭放回后院,就出來跟我走了。
從我的鋪子到梁青青的鋪子,就隔了一條街。
不過的鋪子在街頭,我的鋪子在街尾。
我懷著心思往前頭走,沈故淵在我旁跟著。
便聽他在我邊道:「喬虞,孤的份玉牌呢!」
這是不打算裝了?
我回他:「這位兄弟,小子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喬虞,但人家都我喬掌柜,你一上來就直呼我閨名,被人聽見了可不好!
「梁掌柜介紹你到我這來,是做工的,你若不想干,趁早走人便是!」
「你!」
沈故淵被我氣得咬牙,死死地瞪著我。
奈何他如今虎落平,從養尊優的東宮太子變了被流放的罪民。
也不知是真缺那口飯吃,還是想從我上把玉牌找回去。
他握了拳頭,半晌才從牙里出幾個字。
「許是沈某記錯了,還請喬掌柜別生氣,別趕我走。
「求喬掌柜賞口飯吃,沈某一定好好干活兒!」
我也不同他計較,微笑著轉頭朝前走,有些痛地道:
「好啊,先試工三日,每日工錢是十文,若是我同意你留下,便漲到十五文一日,如何?」
前世我養了沈故淵三年,了他一場,丟了一條命。
雖然十文錢,也就夠吃兩碗面,但那可都是我的汗錢啊!
我真心疼!
沒關系,以我對他的了解,別說三天了,他一天也堅持不了!
18
領著沈故淵回了鋪子,我把他帶到了兩桶下水面前。
這些下水是屠戶今天早上剛送過來的,原原味,還帶著屎,一子腥臊混合著臭味撲鼻而來。
我指著那兩桶下水道:「挑著,跟我去河邊,我教你怎麼翻腸子!」
沈故淵看著那兩桶臟,只一眼,便臉發白,抖,向我的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
我抱著胳膊睨著他,笑道:「怎麼?嫌臟啊?
「不喜歡可以不做,不過我這可不養閑人……」
我的話還沒說完,沈故淵便拿起扁擔,挑起了一擔子下水。
強忍著惡心憋氣道:「請喬掌柜帶路,嘔……嘔……」
我瞧得心底暗爽。
面上卻張地道:「哎呀,你小心點,可別打翻了!
「我這鋪子的生計,可全在你手上了!」
沈故淵咬著牙,照著我的吩咐把兩桶下水挑到了河邊。
我教著沈故淵怎麼清洗下水,怎麼把腸子翻出來,把里面的臟東西沖走。
沈故淵看得一愣一愣的,那表,簡直生不如死。
「這……這些……」
我瞧得有趣,揶揄著道:「這下水,聞著臭,煮好了吃著可香咧!
「等會兒回去洗干凈了,中午回去,我煮上一鍋,你嘗嘗自己洗的水是什麼滋味!」
沈故淵子一晃,差點從河邊栽下去。
我好心拉了他一把:「沈兄弟,你可要小心啊,別掉下去,丟了命,我可賠不起的!」
沈故淵驚恐地掙開了我,掉到河里去了,了個落湯。
我知道他嫌棄的手剛過下水,心中暗笑,讓你嫌我!
面上卻要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
「沈兄弟,你沒事吧?
「來,快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我的手剛翻過腸子,那滋味,得很!
19
沈故淵看了我一眼,沒有拉我的手,拉看著岸邊的石頭要自己上岸。
但這會兒天已經開始轉涼了,他上的舊袍夾了薄棉,沾水之后重了不。
沈故淵一時竟然沒能爬上來,凍得都紫了。
看他這模樣,我想起前世我為了讓他能吃上一口,大雪天上山打獵,結果遇到了狼。
我躲在樹上,原本沒事的。
誰知道沈故淵竟然來找我了,還被狼咬傷了。
為了不讓他葬狼腹,我不得不下樹和得眼睛發綠的狼殊死搏斗。
結果,這些我為了他做過的事,全了他嫌棄嘲諷我的資本。
果然啊,人就是得想著自個兒,日子才能好過。
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看著沈故淵那矯的樣,我眼底泛起一層冷意。
我要拉他的,是他自己不肯抓我的手。
左右現在四下無人,我要是把他踹下去,讓水把他沖走……
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也不知是不是覺察到了我心底的惡意。
原本死活不肯抓我手的沈故淵,竟然一把抓住了我,死死的。
「喬掌柜,有勞!」
我撇了撇,心中暗嘆,大好的機會,怎麼就這樣錯失了?
手上卻是沒含糊,抓著沈故淵把他提了上來。
還不忘嫌棄。
「沈兄弟,你這看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怎麼這麼重啊?
「你是不是特能吃?
「你要是吃得太多,我可養不起的啊!」
我的話,讓劫后余生的沈故淵有些破防。
「你就這麼嫌棄我嗎?」
啊,那不然呢?
我不嫌棄他,難道還喜歡嗎?
男人,自知之明你是一點沒有!
20
沈故淵雖然掉進了水里,但我們的目的是來洗下水的啊!
怎麼能因為他個人的原因,耽誤了正事呢?
于是,我讓沈故淵生生地在河邊,穿著掉的裳,看著我洗了一個時辰的下水。
沈故淵抱著瘦瘦的自己,在邊上瑟瑟發抖。
「喬掌柜,要不我幫你吧?」
我特別仗義:「不用!
「你剛掉進河里,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好好歇著,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沈故淵言又止:「我怕你沒洗完,我就凍死了……」
嘖……這男人,就不配人對他好一點。
眼看洗得差不多了,我對沈故淵道:「好吧,洗得差不多了,你幫我挑回去吧?
「家里有生姜,回去我給你熬一碗姜湯喝,驅驅寒氣,再蓋上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沈故淵估計是被我給到了,抿了抿,強撐著子起來,幫我把擔子給挑了。
不得不說,沈故淵還是有些力氣的。
畢竟是曾經的太子,打小按儲君培養的,是有點文武雙全在上的。
幾十斤的擔子,他一個人就給挑回去了。
但代價也很明顯,擔子剛挑進門,就一腦袋栽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我有些吃驚。
「不會吧?挑個擔子就死了?
「你要死也死遠一點啊,死我門口,我往后怎麼開門做生意啊?」
許是聽到了我的呼喚,原本雙目閉的沈故淵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瞧了我一眼。
我心中略松了口氣。
「哦,還沒死啊?
「幸好幸好,要不然我這生意可要做不下去了。」
扛起倒在地上的沈故淵,我帶著他去了柴房,把他放在了一堆稻草上。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以為,我要把自己的床給他睡吧?
我現在可是沒出嫁的大姑娘,那不合適!
21
沈故淵上的裳穿了這麼久,不下來是不行的。
但我可不能親自照顧他,萬一他看我年輕貌,還開店當掌柜,賴上我怎麼辦?
于是端了一碗昨天賣剩下的羊雜,請了隔壁家賣豆芽的張大哥來幫他裳,還要了他一件舊裳。
我這羊雜鍋,可得賣至二十五文一鍋的。
張大哥和張大嫂自然是樂意的。
邊給沈故淵換裳,張大哥還嘆:「這位兄弟想必出不差,這上底子,比我媳婦兒一個婦人還白,就是傷多了點,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苦頭!
「我這裳又舊又破,怕是配不上人家呢!」
沈故淵落罪之前,可是太子,高床枕,錦玉食長大的,能不白,能不嗎?
但那又怎麼樣?他現在是在我家做工的,又不是來我家當祖宗的。
有裳給他換就不錯了,還嫌什麼配得上配不上?
我道:「他什麼出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晦氣!
「這剛招回來的人,笨手腳的,讓他洗個下水,把自己人洗到河里去了!
「若不是看他病了,我得給他趕出去!
「我這招的是干活的,長得白頂什麼用啊?您說是吧?」
方才還嘆沈故淵好模樣、好皮的張大哥頓時清醒了過來。
「那是!咱們招工,還是得找那吃苦耐勞的。
「這位兄弟,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要不等他病好了,還是打發他走吧。
「喬掌柜你這鋪子需要人幫忙啊?你看我媳婦兒怎麼
樣?
「發豆芽的活兒,我一個人也能干。」
張大嫂我是知道的,手腳最是利索能干的,話也不多。
聽到張大哥這麼說,我立刻道:「張大哥要是愿意,我自然是沒有不肯的。
「只是我這活兒比不得你們發豆芽,又臟又累,不知道嫂子做不做得來。
「我給這位兄弟開的工錢是一天十五文,但張嫂子要是肯來,我出一天二十文如何?」
22
張大哥他們賣豆芽是小本生意,一天營收也不過幾十文錢。
聞言喜出外地:「哎呀,那可得多謝喬掌柜了!
「我看這位兄弟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要不明天我就讓我媳婦兒過來幫忙吧?工錢不工錢的,一兩日也不打……」
張大哥說著話,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我一轉頭,原本雙目閉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地盯著張大哥。
當著人的面撬墻腳,確實是有些不合適。
張大哥尷尬地笑笑:「兄弟,你醒了?
「那沒事,我就先回了!」
然后腳底抹油溜了。
我也起,扶著鬢角道:「啊,我爐子上還給你燉著姜湯呢,我去給你端來!」
然后趕出去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沈故淵那雙眼睛,還蠻嚇人的。
轉念一想,分明是沈故淵欠我,又不是我欠他,他兇個什麼勁兒?
于是在給沈故淵倒姜湯的時候,刻意沒給他加糖,我辣死他!
沈故淵端起熬得濃濃的姜湯,頓時被嗆得眉頭一皺。
「咳咳……」
我連忙催促。
「快喝!別愣著了!
「多大了人了,難不還要我哄你!」
沈故淵有些猶豫:「我……」
我沒等他廢話,著他鼻子,給他灌下去。
「快喝!拿老姜燉了好幾個時辰,可費了不炭火呢!
「還有,我請隔壁張大哥來給你換裳,給了他一鍋羊雜。
「那可是要賣二十五文錢的,這些都要從你工錢你扣!
「你便是不在我這干,也得把錢還完了才能走!」
沈故淵被我著鼻子,里灌著辛辣的姜湯,想反駁,說不了話,想掙扎,掙扎不了。
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我安上一筆債務。
這對試用期只有十文錢工錢,還病了不能開工的他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啊?
上的傷寒,三天可愈,心靈上的創傷,需要一輩子!
23
給沈故淵灌完藥,我便沒管了。
去鍋里煮了羊雜和牛雜,直忙到午后,才有工夫歇下來吃飯。
吃了兩口,想起來沈故淵還沒吃。
打了碗飯,往上面澆了勺子骨頭湯,撒了幾片的薄如蟬翼的牛,給他端了過去。
「了吧?來,吃碗牛骨湯飯吧!」
沈故淵這一路吃了不苦,裴赟在城外撿到他的時候,都得在吃土了。
看到我這一碗又是,又是骨頭湯的泡飯,兩只眼睛都冒綠了。
這會兒,他也不虛弱了,端起飯碗,也不嫌燙,三兩下就一碗劃拉下肚。
然后端著空掉的碗,眼地看著我。
仿佛在說:他沒吃飽。
我卻假裝沒明白,驚訝地看著他:「哎呀,你不是病了嗎?怎麼胃口這麼好啊?
「我這湯面可是得賣五文錢一碗的,你吃一碗就算了,再要吃,可得給錢了!」
沈故淵這才清醒過來,低聲囁嚅道:「我沒錢……
「但你知道孤的真實份,若是孤有幸不死,東山再起,必不會忘了你的恩!」
這話我聽得都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到頭來呢?
還不是為了江嫣那個人,棄我于不顧,讓我含冤而死?
聞言,我不屑一笑:「沒錢還這麼橫?
「你從前是太子,如今可不是了!
「賒賬可以,欠錢可要記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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