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這輩子都沒見過!」
像被雷劈中般,噎得說不出話來。
「可憐我瑤兒在地下太孤單了,早就想有個弟弟妹妹,如今,便讓你的孩子下去陪吧。」
說罷,我握刀的手微一用力,小嬰兒幾乎未來得及掙扎,就沒了靜。
意外來得太過迅猛,沈嫣呆滯片刻,隨即發瘋般朝我撲來:「啊——我的孩子!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我要殺了你!」
我一腳踹中腹部,剛生產的人,那是全最脆弱之。
一臉慘白地捂腹,弓蜷在地,里含糊的咒罵卻沒停。
我突然發現自己非常痛苦的表,又狠狠踩在的腳踝上,直到「咔嚓」一聲,的腳骨才徹底被我踩斷。
然后是手指,十指連心,我也讓嘗嘗夾指之刑。還不過癮,我又用銀針在臉上劃出一幅「觀音送子圖」,送們母子一道下地獄。
因劇痛而痙攣,嗓子也吼得沙啞,發不出聲音。
我拿劍刃托起的頭,著那張我恨之骨的臉,道:「你說千刀萬剮,這還沒刀沒剮呢!」
世家小姐果然金尊玉貴,不得半點委屈,哪像我當初下王府的杖刑與夾指之刑,第二天照樣忍痛在冰水里洗。
見已去了半條命,我索不再浪費時間,蹲湊到耳邊,說:「趙瑤死的那日,我就下決心讓你們所有人陪葬。你不必擔心死得寂寞,你母家那些畜生,我會一個個、慢慢地殺!」
像看到厲鬼般瞪大眼睛,未等開口,我拽住的頭發,一劍揮過,這朵毒的鳶尾花便被我從枝頭折落。
沈嫣的眼眶滲出淚水,我用手指蘸了一點,抹在我干涸的上。
「死得這麼干脆,也算便宜了你。」
10
一個時辰不到,府中除我自己,已無其他活人。
可那最該死的趙斐還留在宮里。
也許他還等著回府后品一盞熱騰騰的龍井,再抱抱剛出生的世子,出他慈的笑。
若推門看到全府被屠、尸橫陳的腥場景,那張虛偽面會如何崩裂呢?
忽然好期待啊。
如果十年前的柳寒煙知道會有今天的局面,在趙斐問我愿不愿意嫁給他時,我就該出手擰斷他的脖子,再用劍扎他無數個窟窿,讓他不得好死。
可十年前的柳寒煙,是一個嫻的殺人機,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天真。
母親死前曾說:「閣主之位就給你,凝香會輔佐你,組織里那些殺手也會臣服于你。可你切莫學為娘,為薄男人深,徒增苦惱。」
那時我還小,聽懂了前半句話,卻不懂后半句。
我自出生就沒見過父親。
邊人告訴我,是父親辜負了母親,被一劍斬殺,也有人說,父親帶著一個比母親更貌的子私奔,母親心如死灰,放棄找尋。
但真相如何,我毫不在乎。
暗影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也是多年前一位神高人所創。只要外人出得起價,不違背俠義道德,上可弒昏君,下可斬逆臣,暗影閣也因此為江湖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閣主位子代代傳襲,最后傳到我手里。
隨之傳襲的,還有那令人嘆為觀止的財富——翠羽明彆、瑤簪寶珥、玉簫金管、祖母綠、貓兒眼、夜明珠,不過是我時期隨手的玩。
平時,我心來就殺個為禍蒼生的畜生。覺得膩了,就躲起來練武,聽回閣復命的手下暢談外界風云,再借機收留些窮途末路的苦命人。
日往月來,周而復始。
直到十年前,暗影閣接下一個特殊任務。
不是殺人,而是保人。
11
先皇子嗣凋敝,唯一的皇子英年病故,唯有從旁支中選擇適齡繼位者。
而當年,符合條件的只有五位王爺,其中最心黑手狠的,莫過于當今圣上,也就是昔日的襄王趙洺。
趙洺狼子野心,為奪帝位,他設計殺害了其中兩位可與之匹敵的強勁對手,鄙無大志的趙芥又未被他放在眼里。
而他最后要對付的心頭之患,就是我們影閣接下任務,務必要保住的人——宸王趙斐。
趙斐出高價向江湖求援,希有人能護送他平安抵達北方封地,逃追殺。但江湖之人向來遠離朝堂紛爭,不愿涉險,他便拿出全部家當,孤注一擲求助暗影閣。
我原本是拒絕的。
為點小錢與未來天子作對,似乎不是筆劃算買賣。
香姨卻勸我:「近年來暗影閣名聲污化,世人辱我們是權貴走狗,為錢濫殺忠良。若是此番明目張膽與強權作對,想必能吸引更多忠勇之士投靠。」
嗯,言之鑿鑿。
香姨問:「煙兒會否親
自護送?」
我搖搖頭:「讓清鳶負責。牽住的線,該斷開了。」
清鳶閣前曾是世代從醫的高門貴。家族遭人構陷后,流亡街頭的差點被流拖暗巷,力掙扎間被赤瞳所救,帶了回來。
清鳶一心為親雪恥,我便教了三年武功。這次的任務對而言,是出山,也是試煉。
但我擔心,若對方來勢洶洶,缺乏經驗的清鳶憑一己之力恐難以抵擋,便喬裝車夫一路相隨。
路途遙遠,我驅車狂奔,仍是在路上遭遇了數波殺手突襲。
前幾次都被清鳶獨自化解,可最后一次,我們的馬車已靠近宸王封地的邊界,為數二十人的殺手團似乎被下了死令,一招一式皆傾盡全力,有你死我活之勢。
很快,清鸞力不支,負重傷,殺手們直車趙斐而去。關鍵時刻,我出長劍,作如極閃電,快速割斷了十幾個殺手的脖子。
見到同伴慘死,最后一人狠絕地掏出箭弩,拉弦朝馬車去。我沖上前,擋下那支淬毒的離弦之箭。
利刃直扎膛。
一聲悶哼,我偏頭吐出一口鮮,發簪被甩落,一頭如瀑青披散下來,隨風飛揚。
12
在我倆拼死護送下,趙斐終于平安踏封地,阻隔了襄王的趕盡殺絕。
我昏迷數日,在此期間,趙斐不解帶地親自照料我,直至我轉醒。
清鳶告訴我:「這宸王看閣主的眼神著實是奇怪,像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有歡欣喜悅,卻也有濃得化不開的愁郁。」
可我明明是第一次見他。
「你可告訴了他我的份?」
清鳶急忙否認:「自然是沒有,只說是一個會武功的下人,因走投無路才來投奔。」
「可笑這王爺還慨,當今世道竟一個弱子走上這刀劍影的絕路。他卻不知,閣主比那高門貴們活得更快活自在。」
趙斐在封地躲了三個月,京城就傳出襄王趙洺宮篡位的消息,年邁的先皇如喪家之犬,被他從龍椅上驅趕下來,狼狽不堪。
趙斐說:「時機已到,我可以返京了。」
他深深凝著我,又鄭重給我一枚紅玉佩:
「柳姑娘以相救之恩,斐無以為報,現以寶玉為贈。往后姑娘若想舍了這刀口的險路,可隨時來京投奔在下,我必為姑娘謀一條良善之道。」
珠寶玉石我見得多,并未覺得這玉有何特別之,隨手收囊中,卻有些困。
「趙洺為奪帝位,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我們好不容易保住你命,你又要回去送死?」
趙斐輕嘆一聲,解釋道:「我與他也算年知,如今他對帝位的執念已消解,我便不再算他眼里的威脅。」
果不其然。
趙斐回京后,進殿向趙洺稱臣以表忠心,不僅未招殺之禍,反被趙洺封賞。那些兇殘的刺殺行為,二人閉口不談,像從未發生過。
我本以為此生與他再無集,也以為那只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玉佩,卻未料在次月我又見到了趙斐。
磅礴大雨中,他一素白長衫被淋得,直地跪在暗影閣門前。
他聲音決然凄切,口口聲聲嚷道:
「在下宸王趙斐,求娶暗影閣柳寒煙姑娘!」
13
悠遠的回憶被激烈的砸門聲撞碎。
天已悄無聲息黑了。
就著昏,我緩緩拭著漠雪劍刃染上的臟。
「來人開門,王爺回府啦!」
「奇怪,怎麼靜悄悄的,一點回應也無?」
一個侍衛翻墻而,剛落定在地,就看到眼前尸橫遍地的腥景象,還未發出驚呼,就被我一劍貫頭,悶聲倒地。
門外之人接著喊:「怎麼回事,還不開門?!」
隨即又是另一個侍衛。
輕功不錯,落地幾乎沒有聲響,可還是被我猝不及防地一刀扎穿嚨,未喊出口的「王妃」二字隨鮮濺灑在墻頭。
「等等!府里有異常!」
此人聲音郁低沉,我再悉不過。
是那個與我夫妻十年,面目虛偽可憎的宸王趙斐!
我角漸一抹嗜的笑。
今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神來了,我便弒神,佛來了,我就滅佛。
我去門鎖,將大門緩緩拉開。
在門外諸人猶疑的注視中,我撿起地上那個冰冷的襁褓,徑直拋趙斐懷里。
他倉皇接過,低頭一看,瞳孔猛然收,抖著手去死嬰額上的口,雙眸變得通紅。
心神渙散下,他差點向后栽倒,在侍衛攙扶下,趙斐渾抖如糠篩:「柳寒煙,你這賤人!殺我親兒,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可話音未落,他又瞧見劍端那兩顆死不瞑目的腦袋,臉上搐。
他捂著口猛
咳幾聲,咬牙切齒道:「你……你……這個瘋子!不得好死!咳咳咳,我……我要讓你債償!!」
「哈哈哈哈!」
風驟起,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趙斐,我終于等到這一天,我就是要你親眼看著至親一個個死在我手中,我只恨他們命太,不夠我殺以泄憤!」
訓練有素的侍衛將我團團圍住,我卻輕蔑一笑。
人多人,不過是拖延他們見閻王的時間罷了。
我提劍正手,一冰冷的刺痛突襲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四肢百骸。漠雪劍頓時沉如千斤,我再也提不起來。
劍柄落地有聲。如烽火狼煙中搏殺的戰士突然被下金屬鎧甲,出孱弱供敵方刺殺。
我頹然倒地,渾搐不止,咬的牙中溢出了。
14
寒月沁,流云游走,星空天幕盡低垂。
暗的地牢里,我被一桶冷水潑醒。
趙斐面森寒,站在我面前諷道:「剛才的那囂張勁去哪兒了?怎麼這會兒,你連頭都抬不起來?」
我朝他唾了口水,費勁出輕蔑一笑:「若不是宮里那賤人幫你謀害我,你如今怎會有命站我面前大放厥詞!」
他臉一白,沖過來就扇了我一掌:
「住!你這賤人,不配提!」
我本就虛,此刻又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腦袋再也抬不起來。
心下絕,我只想盡快結束一切:
「趙斐,事已至此,別再廢話,殺了我吧……」
他狠狠住我的下,讓我與他對視:「想死?沒這麼容易!你斬我慈母,殺我稚兒,屠我王府上下百余人,我定要你嘗盡這世間最殘酷的折磨!」
他狠一手,我的頭再次耷拉下去。
「來人!施最嚴酷的刑罰,給我廢掉的手腳,讓做鬼也不可再為禍!」
一個壯漢聽命,拿來把黑鉗子,上面還有凝固未干的跡。
漢子我的手掌,舉起鉗子就朝我的手指夾去。
「啊——」
指甲與分離瞬間,仿佛靈魂都被撕裂。
「趙斐,你這個畜生,我救你命,為你生兒育,你卻要置我們母于死地!」
我震著咬牙忍痛,額上卻已滲出細汗珠。水從裂口涌出,順著指尖滴落在地,如雪夜綻放的紅梅。
壯漢又舉起一把刀,寒鋒閃著凜,刺痛我模糊的淚眼。
他正齊齊斬下我左手五指,地牢一側的墻面就轟然倒下,剎那間塵土飛揚。
只聽兵激烈撞,隨即是幾聲悶哼,一個白勝雪的男子,執劍緩步從塵煙中朝我走來。
他面如寒霜,如殺神,又如謫仙。
謫仙的雙眸從來都映著天地初開時那抹最明亮的月。此刻,那月卻因我的落魄慘態而碎裂了。
他俯抱起我,聲音哀慟又輕:
「小煙,對不起,我來遲了。」
15
救下我的人是禹硯塵,綽號滄溟,江湖殺手榜排名第二。
他是當年香姨逃難路上撿到的孩子。
香姨被母親收留,禹硯塵亦自與我相識相知。在我出嫁后,他許是厭倦了雨腥風的生活,不顧香姨反對,選擇了歸,未再涉足江湖事。
禹硯塵斬殺了趙斐的所有親衛,擄走被敲昏的趙斐,與我一同回到闊別十年的暗影閣。
十年間,頂尖高手相繼從這離去,只剩香姨一人堅持打理,后來陸續收留了一些無可去的孤苦兒。
與從前的肅殺駭人比,如今的暗影閣更像溫馨的避難所。
禹硯塵打量我全的傷,眼神沉凝:「聽聞宸王全府遭屠,我以為你會有危險,殊不知那屠府之人……竟就是你!」
「小煙,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為何你心脈如此微弱?」
我邊出的笑比他遞來的湯藥更苦:
「婆母在前一日灌了我斷魂草,為快速恢復力,我不得已服下鑄魂丹……」
「斷魂草?!他們竟給你服斷魂草!」
向來鎮定的男人頃刻間冷了臉,握拳的手腕上青筋直跳:「這幫畜生,該死!」
斷魂草,無無味,毒猛烈。服食后一個時辰之,普通人七竅流魂歸西天,習武之人則經脈堵塞、氣淤阻,長此以往,功力盡失,還極易癮。
毒效如其名,可謂習武之人魂銷腸斷的噩夢。
而鑄魂丹是唯一可破這噩夢的解藥。它能迅速制毒,恢復戰斗力,卻有極強反噬,我才會在藥效散盡后吐倒地,被人生擒。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中年婦端著一只五彩琉璃盞悄聲踏過門檻,見到我睜眼盯著,淡淡一笑:
「寒煙醒啦?藥喝完了嗎?快含顆餞去去苦吧。」
見到,我
仿如遠飛他鄉的倦鳥終于歸巢,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香姨——」
放下琉璃盞,抱住了我。上有悉的皂角香,那是母親般的氣息。
香姨將我凌的發輕至耳畔,又溫拾起我滿目瘡痍的手,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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