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貴妃與三殿下蕭繼聯合戚、容等世家謀逆,毒害晉元帝的訊息不脛而走,皇城之中藏的眼線和勢力在一朝一夕之間全部連拔起。
靖王爺在朝堂之上,數下三殿下蕭繼不忠不孝不義不仁等幾大罪狀,又代晉元帝為蕭承賜下中宮玉印。
外界也隻聽聞晉元帝從立下旨意,揭穿戚貴妃等謀後,就吐暈倒,再也沒有清醒過。
一切都已經麵臨著結束……
晉元帝如今安然躺在宣政殿的床榻上,神比之從前顯出了頹敗之相,彷彿即將凋零的老樹,隨時都會被空生氣。
蕭承換上太子朝服與謝予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裡麵趙淑妃正靜坐在一旁,見著他們進來,眉眼微。
這時之前一直被戚貴妃他們找不到李如玉悄聲退了出去,還將殿門給輕輕帶上,揮退了其餘宮人,隻留自己一人在外麵守著。
“兒臣見過父皇,願父皇萬安。”蕭承低頭拱手道,隻是在最後幾個字時,語氣微微變重了一分。
後謝予灰黑的眸子微凝,凝結著一層霧濛濛的黑霧一般,教人看不清眼底的緒,淡的輕啟,張了張口看著床榻上的晉元帝,幽幽道“謝致之子,謝予見過陛下。”
床榻上昏昏沉沉不得彈的晉元帝,虛浮著的一雙眼睛,突然瞪大,他眼珠子了,偏向謝予那邊,難以置信地看著謝予,他力想要自己的子,可是隻能張著發出“荷荷”的聲音,還流出些許口水出來。
旁邊趙淑妃與蕭承都並沒有出聲,隻聽謝予還在繼續道“陛下很驚訝臣是謝致孤?臣能走到今日,還得多謝陛下滅族之禍……陛下趕盡殺絕之日,就應該想到或有,會被謝氏一族的人前來尋仇。”
晉元帝心驚愕不已,渾的都在抖著,可卻是無力,他便把目移到蕭承上,發出的聲音的,如同撕裂一般。
好似在說,殺了他,殺了他。
謝予形拔,眼眸微揚,黑霧在眼底化開,一手微微握拳執在腹前,靜靜道“陛下不必喚太子殿下了,他與我同是留著謝家的,是不會殺了我的,又或是說今日這一切都是我與他一同合力促的。”
晉元帝荷荷的聲音一頓,神猶是不解,沒有明白謝予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能知曉蕭承竟然是和謝予一夥的。
趙淑妃緩緩抬眸,站起子在晉元帝麵前跪下,抿著角,帶著一上位者不威自怒的深沉,輕輕開口“陛下,臣妾有罪,臣妾瞞一個有二十來年,如今再不說出來,臣妾怕陛下帶著滿心疑離去。二十多年前,臣妾假孕爭寵,換下了懿賢皇貴妃生下的大皇子,也就是陛下追封的睿親王,現在的中宮太子蕭承。”
晉元帝驚愕得已經沒有毫作。
趙淑妃麵沉沉“當年陛下犯得錯,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也不能隨雲煙而淡去,當年的因所結下的果還需要陛下親自來解開。”
說到此,晉元帝憤恨地瞪著趙淑妃,眼白的地方布著紅,如同蜘蛛網一般,此刻他還是從前剛愎自用、喜玩弄權勢的冷帝王。
“謝家究竟有沒有謀反,陛下是最清楚不過的,不過是借著別人的讒言順水推舟殺害了忠臣。”
此話像是及了晉元帝心中逆鱗,五臟六腑好似被烈火焚燒,此刻他隻能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
謝予兀自冷笑一下,看著晉元帝半瞇起眼睛,從眼底黑霧中迸出來的淩冽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剖開晉元帝的,將他的本質看了個一清二楚。
“陛下喜將權勢握在自己手中,可剛愎自用又虛偽無,對於扶持自己走上皇位的人心裡即便存著那麼一激,可更多的卻是害怕,害怕自己會被奪權,從而去構陷莫須有的罪名。”
“謝氏一族是晉朝世家之首,歷經數朝從未有過不臣之心,陛下若是不信任可隨時收回權力,讓謝氏一族為白丁,可偏偏你們又放不下謝氏一族帶來的權益……臣潛伏在陛下邊數年,不曾做過謀逆之罪,所殺之人皆有毀我晉朝基業的罪行,所有背叛陛下的人,是因為他們不想走上謝家的舊路,臣妾隻求青天昭昭,洗刷謝氏一族謀逆罪名。”
說著謝予掀起自己的袂,抱拳跪了下去。
蕭承也跟著一起跪下道“兒臣也懇請父皇還謝氏一族一個清白。”
殿靜默片刻,趙淑妃眼眸沒有任何,定定地看著晉元帝道“陛下已經是眾叛親離,還不願意將心中舊事放下,當年謝家雖除,可陛下心中又有那一日真正放下過?”
許久之後,晉元帝乾的眼睛忍不住閉了閉,再睜開眼時,眼前全是當初死去的舊人。
趙淑妃看著晉元帝,忽地起麵對著謝予與蕭承道“當年謝家一事有戚家參與,那就將所有事清算個乾凈。如何去做,你們自己心裡也早有了打算,就此退下吧。”
宣政殿,線有些微昏暗,桌上香爐升起縷縷雲煙,趙淑妃坐在影之中,如同一個雕像一樣一也不,片刻之後才緩緩偏過頭看著晉元帝道“陛下是怪臣妾自作主張了?”
晉元帝此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目及其緩慢的移到趙淑妃上。
趙淑妃淡淡笑了一下,眉眼彎彎的,可晉元帝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趙淑妃在他麵前這樣笑過。
“陛下你此生放不下的是謝濯,你可更權勢,所以最後寧願一死,也不願意去麵對陛下;戚貴妃對陛下極為癡迷,或許那是,可在臣妾眼裡,那是得不到的執念,所以不惜傷害陛下,也要得到你……”
話語頓了頓,眼眶莫名蓄著淚水,一滴溫熱的淚珠滾落,連趙淑妃也有些驚訝了。
“而我……在進宮之前從未喜歡過陛下,我喜歡的人是謝致,可他有了印書,直到後來我進宮想把這份心思藏起來,可陛下卻把他殺了……我不能得到的人,從此隻能每日每夜拚命的去思念著,纔不會將他給忘掉,活著去思念一個死去的人太痛苦了……”
“戚樾柟不明白,所以一直在和已經死的謝濯去爭,卻什麼也爭不到……在這冷冰冰的地方,爭奪著隨時會吃人的權勢,陛下你得到了什麼,偌大的皇宮有人敬你,怕你,可沒有一人是你。”
趙淑妃哼笑一聲,抬手掠過自己耳垂上帶著的耳墜,“或許謝濯過你,可這唯一你的人,也死了,陛下你我都是罪無可恕的人,不要再掙紮了。”
趙淑妃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鉆進晉元帝的耳朵裡,又在他腦子裡一瞬炸開,晉元帝張著已經發出荷荷的聲音,隻能有虛弱的氣流哈出。
他的一張一合努力的想要說著什麼,又或是想喚誰的名字。
最後晉元帝死死瞪著的一雙眼睛忽然沒有了生機,直愣愣地盯著床頂。
趙淑妃看著沉默了片刻,眼眶微微發紅,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開啟殿門對李如玉道“去喚杜太醫來。”
漠然走了出去,直視著一陣暈眩。
晉元帝駕崩,宮中一片哀慼。
戚貴妃與蕭繼都被收押在慎刑司裡,隻有容涵一人還被關押在宮殿裡,如今雖不知外麵的訊息,可樹倒猢猻散,容家那裡還有什麼好結果。
容涵讓外麵守著人去尋裴渢說要見一麵,外麵的人猶豫了一瞬,沒有去通傳,反倒是裴渢自己來見了容涵。
容涵如今清瘦至極,臉頰削瘦,眉眼之間冷淡至極又帶著些微落寞,一人枯坐著,看著裴渢進來,直接開口道“王敗寇也就你還願意來見我。”
裴渢在容涵對麵坐下,輕輕咳嗽了兩聲,臉有些蒼白,眉眼微“你還要說什麼?”
容涵這幾日都是自己一人獨,聽得裴渢說話,不由緩了緩才開口“我……三殿下與戚貴妃犯下大禍,是不能葬皇陵,我不想與三殿下合葬,還有我阿孃,是走錯了路,可是罪不至死……”
裴渢靜靜開口“這些都是政事我手不得。”
容涵無力張了張,片刻低垂下頭輕“哦”了一聲,又道“就要死了……真希下輩子能做一個普通的人,沒有後宅的司算計,也沒有什麼家族利益,我想能嫁一個對我好的人。”
話語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著裴渢忽然笑了笑“四姐姐,皇長孫滿月那日,戚貴妃是想過讓我手害死他,我想過手,可你來的時候,我已經不敢了,我最後沒有害他……”
此時此刻容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看著裴渢笑著哭了起來。
直到裴渢起離去,容涵才埋在自己的手裡大聲哭了起來。
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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