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半仙亦是螻蟻

歲月似一把刀，斬在了玄月上，只是一瞬間便把一位意氣風發的半仙化作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變化之快，眾人都無法看清他中年長相如何，而玄月的花甲之年也只是停留了片刻，下一秒進了耄耋之年。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玄月瞪大雙目喃喃自語，舌之間在微微打，沙啞蒼老的嗓音充斥著難言的恐懼。

他此刻就好似水的瓶子，壽元在極速消失。

可他已經壽元超，軀與神魂無暇，二者不會因歲月而衰老，只要有一口靈氣存在就能一直存在。本不存在壽元限制，又怎麼可能會變老？

半仙一道分合道與道，前者是修行天地本就存在的大道，類似四象五行，其中一條可登仙。後者是走出天地不存在的大道，例如前不久仙的劍尊。

無論是合道還是道，都只是闡述仙的必要條件。就好比如仙需要拿起一片汪洋，如果用手能夠捧起仙水到渠，若不行就需要容。

半仙就是製造容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獲得仙人的特質。

大道顯化領悟法則，仙軀仙魂獲得無窮盡之壽元，建立道場將二者貫通合一。

“前輩.”

顧溫話到邊，只見玄月變化竟然還沒結束，一顆顆泛黃的牙齒開始落，因為牙齦萎而出現褶皺。

天壇之上，赤翎扭頭瞪大眼睛看著下方玄月的變化，冷冽的嗓音帶著幾分懼意，道：“你陷壽元劫了？”

“不可能！貧道已經超壽元，怎麼可能還會有壽元劫！”

玄月似被逆鱗，聲音猛然拔高，原本低沉充滿磁的嗓音變得尖銳。

他握拳手臂揮，因為萎而不合的袖落半邊，的蒼老皮更顯他的不堪。

“一定是有人對貧道下咒！待我施展回春之，再尋巫邪法之蹤跡！”

嘶吼之中，玄月雙手合攏，法力湧間，似有萬裡汪洋之水滾。

無需顧溫進行反應，敖湯已經裹挾眾人飛遁出天，站在口遠遠過去，只見法力逸散而的靈氣波攪虛空，陣陣颶風吹得人難以站穩。

玄月全力施展半仙之力，僅僅是余波就讓他們有些難以招架。

顧溫得以窺見半仙之偉力，這已經不是純粹的力量差距，他們之間都不在一個層次。

但如此強大的半仙，此刻卻好似溺水的螞蚱。

不半仙終為螻蟻？

他莫名想到玄月之言，如今一看好像半仙也沒有那麼超然。

“二祖宗，壞事了。”

敖湯蒼老的聲音傳來，顧溫轉頭看到驢也盡顯老態，只是由於不是人形，很難判斷出老了多。

“護法，你沒事吧？”

顧溫關切之意不作假，敖湯幫了自己很多忙，多次帶他離險境。

敖湯搖頭道：“無事，我本是先天生靈，只是由於早些年基損無力再進一步。如今壽元劫降臨，壽命大減卻也還有幾千年能活。”

顧溫再問：“什麼是壽元劫？”

“半仙每萬年一次大劫，一般為雷劫，五行劫，七星劫，六合劫等等。合稱為三災九難十劫，其中壽元為一災，古往今來罕見至極，可每一次出現都能使天地大能為之癲狂。”

敖湯似疲倦一般躺下，再度開口說道：“壽元分人壽和天壽，天壽之為大限，人壽為小限。大難改，小易變，修行最終都是為了長生，故此天地間延壽之法多矣。”

“大乘之上，道境大能更是備逆天改命之能，一分壽元當十分用，六千載壽元活出萬年不止。當今天下也是長生之大世，壽元是不缺的，所以你能看到這麼多老東西還在活躍。”

聞言，顧溫思緒敏銳，已經了然大半，道：“壽元劫定下了大限，人壽再也無法蓋過天壽？”

“沒錯，所以那個玄月人壽大減，若是沒有其他手段恐怕活不長了。呵呵不半仙終為螻蟻？自以為超了壽元，可大劫一來原形畢。”

敖湯虛弱的嗓音帶著幾分譏諷與嘲弄，他早就看這個玄月不爽了。

“還有一件事，小心玄月。老而不死是為賊，往往越老的大能越瘋狂。”

話音剛落，前方風雲變，玄月口誦真言足踏罡步，似念完某種真經，手指朝眉心猛然一指。

“氣來，沉歸元海，予我人壽，速速歸來！”

須臾，玄月容漸變，白發轉青，皺紋消逝，如玉。

好了？

眾人微微長脖子，顧溫忽然察覺腰間一涼意，乾坤袋之中寒氣彌漫，玄鐵所作的太令正散發幽。

他來不及思考變化緣由，因為玄月又發生了變化，一抹蒼白似筆墨在他發上劃過。

接著下一刻連同六尺軀也開始萎，腰緩緩的彎曲下來。

轉瞬間又化作了一個老頭，並且變得更老了。

又老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玄月發出低沉沙啞的質問，他弓著腰，雙手握著滿是褶皺的面龐，手指凹陷進皮，接著猛然一拉扯！

撕拉！

皮繃，皺紋消失，可依舊是一張老臉。

“怎會如此！！！！”

嘶吼聲震天地，玄月瘋癲一般仰天長嘯，他拉扯著自己面容，好像要把褶皺拉沒一樣。

可當他重新放下雙手，眾人看到的只是一個個更深的褶子，顧溫莫名想起了沙皮狗。

吼聲在天回，最終歸於平靜，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也不敢發出聲音。

太醜陋了，此前還意氣風發的半仙，眨眼間變得像條將死的老狗。

由此，包括顧溫在所有人脊背發涼，同時無不並發出對於長生與仙的。

歲月的刀雖然沒有砍在他們上，但未來有一天或許他們也會這樣。顧溫約能夠理解為何有人會橫數萬載，不惜拋棄一切親朋好友遠渡而來。

只為了仙二字。

不仙人，終為螻蟻。

只是有些可笑的是不知是玄月說錯了話，一句‘不半仙終為螻蟻’立馬就被老天爺糾正，堂堂一個半仙如今顯得如此難堪。

赤翎作為更強者，無需理會玄月，淡淡說道：“玄月，你這點壽元還夠仙嗎？”

“赤！翎！！”

玄月猛然抬頭，臉上的褶子甩，雙目滿是怨毒之，他咬著牙床，角滲著與唾沫。

“你為什麼沒有衰老，你的天壽與我一般！這不公平，這不公平，難道是因為轉世的緣故？”

說話間，他回首看向了顧溫等人，一惡意湧現。

首當其衝便是顧溫，他的天資最好，若是能夠奪舍仙不是問題。

念頭一起，顧溫手掌微微發，只是稍縱即逝的輝便讓玄月打消了念頭，可如此赤的惡意顧溫不可能沒察覺。

他皺眉道：“前輩，做人留一線，你對我有恩，但這恩可沒大到這種地步。”

“貧道不奪舍你，讓天把不死藥給我。”

“這恐怕不行。”

“欠人恩，不可不還。”

玄月極其敏，盯著顧溫，期通過一點點人來要挾。

顧溫咧一笑，道：“天於我有再造之恩，前輩對也有恩，但二者取其重。”

他可不是什麼迂腐的儒生，恩可以還，但不能是借一塊還百塊。

不過好歹是個半仙，怎麼變得如此不堪？果然仙風道骨都是假的，超然俗多為虛幻，唯有仙才是真超。

玄月厲聲道：“貧道若走開，外邊妖族便會攻進來，伱們幾人能應付得來嗎？給我不死藥須，我可以幫你擋住他們，貧道記得天泉山你們應當拿到過不死藥須。”天地間，增加人壽之靈甚多，增加天壽之又。

目前為止只有不死藥能夠極大延長天壽，並且降低仙的難度。之前壽元無限他不甚在意，不死藥因果太大了，半仙過多深也可能會隕落。

顧溫依舊搖頭，就算那不死藥須他沒吃也不會答應。

此時的玄月就是一頭豺狼，不可能喂得飽。

玄月滿目沉，揮袖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挪移到外邊，他化作一道流朝著仙劍虛影，忽然一隻千丈大的火鳥也跟在他後面飛遁。

二者對視，都看出對方此刻的狀態。

昂日天主開口道：“道友，你我聯手一同搶奪不死藥如何？”

玄月點頭道：“可。”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化敵為友不過轉瞬。

仙之外，天外天。

兩界城被天上的鬥法余波震得不止，整座漂浮在虛空之中的巨城東倒西歪。

數十尊高萬丈的妖聖，以真衝撞三清道宗與折劍山的防護，還有更多人族三教大能在一旁窺視，一瞬間好似所有大能都瘋癲了。

道法滿天穹，耀過烈，如同神山一般的巨一個又一個倒下。

真君如兵卒，天尊似戰將，唯有半仙可堪屹立。

——

天之中。

轟隆！

拳震天，氣浪翻湧。

天壇之上鬥法再啟，赤羽子與赤翎互相攻伐，後者進攻急劇增加。開始頻繁主出擊，幾乎是著赤羽子打。

只是一刻鍾，赤羽子便已經片鱗傷，金人寸寸崩裂，表裂痕如蜘蛛網般蔓延。

換做其他人頹勢不可避免，傷意味著需要運轉療愈功法止與療傷，避免傷勢加重。如此就需要分流法力與心神，進而導致不能專心鬥法。

但赤羽子擁有不滅道，其恢復能力比絕大部分療愈功法都要好，再加上龐大的法力儲量，本不怕消耗。

顧溫等人只能站在下邊，仰著頭觀看鬥法，無法手半分。

“赤羽子會贏嗎？”

君衍問道，言語中帶著濃濃的失敗傾向。

哪怕半仙只是使出了半實力，也不是赤羽子能夠瓷的。僅僅是旁觀便能覺到赤翎半仙半功力相當於八七道基，而赤羽子如今才七七道基。

差了一重，這什麼贏？

顧溫道：“至需要將境界提升到八七道基，甚至需要八八圓滿，高姐姐一個重天。”

他也不認為現階段赤羽子有勝算，確實有越兩階的實力，可對方是一尊即將仙的半仙，並非庸才。同階大概率打不過，高出一重天還有一些希。

用高一重天來彌補差距，就如那些被顧溫越階的老東西一樣，他們用底蘊彌補了跟顧溫天賦上的差距。

若是同樣的年齡，他們會像大部分人地雙榜未進前十的天才一樣，只能遠遠的看著顧溫等人。

至今為止與顧溫來往的，無一例外都是前十的。

對上半仙，他們這些天驕可能就需要以更高的境界去擊敗對方，但這又是一個不可能的事。半仙已經達到了仙地道基的極限，至今為止唯一九重圓滿道基的只有鬱華。

那是仙人的領域，只差一步之遙，卻是千萬裡的差距。

“就看高一個境界能不能了，只是失去五恐怕有點棘手，也不知補全三魂七魄以後能不能恢復。”

“只能這樣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也有自己的事。”

君衍神念微，他一直在監視妖族向，此刻對方又卷土重來了。

群山震，塵土飛揚，一頭青蟒領頭，狐站在其頭上。

“都是八七道基，妖聖之軀，應當不是真下場，但也是一擁有分魂的化。那個白帝尋不在，反倒多了一個藤妖。”

君衍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畫面共給其他人，仿佛一個無孔不的雷達。

“你們挑一下敵人，盡量往高了選，不然本分不完。”

“此次我帶了一把蘊含劍道天尊道韻的道劍，可以用來牽製青蟒。”

蕭雲逸率先說道，極其實誠的挑走了最難對方的敵人。

他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專門帶了把‘宗門老祖’，也就是蘊含劍道天尊道韻的道劍。折劍山歷代都效仿劍尊者，於是誕生了一些比道劍更強卻未能仙的劍。

這種劍他們折劍山稱之為半仙劍。

一把劍就是半仙，只是由於鑄為劍出了問題，許多只剩下許意識，無法自主，形同癡呆。

他心中暗道：這一次把一尊妖聖攔下來了，就可以把紅塵兄請回折劍山，他掌握仙劍之後豈不是能天天與仙劍切磋？

嬋曦言簡意賅道：“我可以牽製敖恆。”

“如此還差群妖、狐妖、藤妖，這些都不好對付。”

君衍皺眉，思慮數息他發現分配不過來，可蕭雲逸和嬋曦已經選走了比較棘手的。

他一次無法同時應付群妖和另一位強者，並且狐妖與藤妖都不是顧溫能夠對方的。

一個妖聖底蘊加八六道基，一個據顧溫所說的建木化，七七道基。

“我可以放幾個老怪出來對付群妖與狐，再多我可能就不回去了。藤妖比你高四重天，你能對付嗎？”

“藤妖可以給我，拚命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顧溫咧一笑，他已經做好放棄五之一的準備，否則他學來幹什麼？

失去味覺之後，吃靈藥都不怕苦了。

“等等，或許我們不用拚命。”

君衍說話間，此刻青蟒龐大的軀已經撞天，豺狼虎豹形態各異的妖類也跟著隨其後。

忽然一點佛其後到，速度極快，轉瞬超越了群妖，先一步進天，落到顧溫等人前方。

轟隆！

大地崩裂，塵土飛揚，一尊大佛撥開塵土，百丈之軀攔在口，一劍劈出萬妖退。

“阿彌陀佛。”

悠遠似古剎銅鍾的嗓音傳來，巨佛之上一道影踏空而來。

尼姑一襲白金袈裟，眼如水杏似琉璃，面若銀盤勝似雪，朱似喜非喜含笑。

佛門傳人，玉劍佛。

赤足踏空，步步生蓮，最終落到顧溫十步外，懷裡取出兩顆靈果。

“顧施主，許久未見，這是你的靈果。”

顧溫眨了眨眼，指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問道：“大師還記得我？”

佛魔同，即是空門，玉劍佛不會記得任何人，緣分消失之時記憶也會隨著消失。

所以不記得教導顧溫佛劍。

“答應施主之事未曾忘記。”

玉劍佛點頭，眼眸清澈見底，不帶任何一雜念。

那一日鬧市，答應給顧溫每月一顆靈果，自然不會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