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回家時帶了一束鈴蘭。周霧說上束花時間差不多了, 該換新的。
溫母住,對剛才發來的短信表達不滿,還問對相親對象有什麽想法。
看來左程人還不錯, 沒有在中間人那裏告狀。
溫辭:“沒有看法, 我不會去相親的, 下次再擅作主張安排, 我會轉就走。我上樓了,晚安, 媽。”
在溫母的“失論”中上樓, 溫辭關上房門,毫不影響。拿出包裏的鈴蘭花, 好好放進新花瓶裏,花很新鮮,明明不是花季,不知道周霧在哪裏買的。
浴室,溫辭捂臉站在花灑下,默默地回味。
剛才差點就要當那個隨便的人, 再往前時, 有行人過來了, 還是一群咋咋呼呼結伴出行的小學生,嚇得立刻挪得好遠。
偏偏小學生視力好,老遠就看見他們的作了,經過時朝他們大喊:“臉!在大街上親!”
周霧姿勢不變,聲音冷淡:“多虧你們,沒親著。”
溫辭:“……”
洗完澡出來, 溫辭抱著枕頭側躺著,心想——
真的, 好想,和周霧接吻……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親了。
上次打完視頻後,溫辭深夜又忍不住問竇以晴,你覺得大概要考察周霧多久呢?
竇以晴回,起碼一個月吧?
溫辭應好,然後給周霧減了半個月。
舉起手機,打開日歷倒計時,上面顯示——
【距離答應周霧還有[10]天。】
居然還要10天嗎?
溫辭眨眼,想著要不要再短一點點點。一條微信彈過來,是竇以晴。
竇以晴連熬一周,備課與班級規劃表終于告一段落,暫時從痛苦中剝離出來,問溫辭周四有沒有空,陪自己去參加湘漢路某個游樂場的限時活。
周霧明天有工作要飛外地,兩人約好下次見面的日子就是周四。
溫辭兩邊都不太想推,于是打字問:【以晴,我可以帶上其他人嗎?】
【以晴:你直接問能不能帶上周霧。】
【以晴:可以是可以,要待到晚上呢,多個男的也安全點。不過那裏超…刺…激,你確定?】
【溫辭:啊?多刺激?】
【以晴:算了,你的話,周霧去不去你都不會覺得刺激的。哈哈哈哈,那我們周四見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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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霧自然答應。
于是到了周四這天,接近傍晚的時間,四人在湘漢路面——
“你為什麽也在啊?!”竇以晴不可置信地看著多出來的人。
“呵呵,我去周霧家,正好讓我抓到他出門。”秦運冷笑,“竇以晴,真有你的,出來玩都不喊我,你甚至他媽的了周霧!”
竇以晴:“周霧是溫辭的——”
“別解釋。”秦運手掌橫在兩人之間,“你對我始終棄的行為我已經告訴警察,等著坐牢吧你。”
竇以晴一掌把他的手拍掉。
溫辭站在一旁等他們吵完,手臂被了,周霧垂眼看著:“怎麽沒穿我的服。”
溫辭解釋:“以晴說是個游樂園,穿太寬我怕不方便。”
“你們把我倆當個人吧。”竇以晴抓住秦運的服,“走吧,再走兩步路,拐個彎就到了。”
游樂園建在湘漢路,很偏僻的郊區,旁邊還有一面湖。
到達目的地,溫辭擡頭去看面前裝飾得破破爛爛且森森的游樂場大門,頂上寫著四個大字:恐怖樂園。
下面一行小字:讓你最真實的中式恐怖!
溫辭:“……”
竟然是這種刺激法嗎?
其他游樂園都是在萬聖節做一點微恐活,這所游樂園劍走偏鋒,活放在七月半,主打的還是中式恐怖,一點不忌諱。
就因為這樣,過來參加活的沒有老人,沒有小孩兒,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當代年輕人,氛圍好到炸,甚至還有游客自己cos各種鬼怪,已經刷了竇以晴這段時間的社件。
今天已是活最後一天,游樂園裏依舊人山人海,人與COSER走在一起,形一幅安靜祥和的詭異畫面。
“竇以晴,你瘋了吧?!”秦運死死抓著竇以晴的角,跟著一起經過各類攤子,攤主都奇裝異服,攤名要麽是‘忘川水’,要麽是‘漿眼珠茶’,“來這種地方,你就不怕這裏面混一個真的??”
“你怕了可以走,又沒喊你。”竇以晴說是這麽說,也沒把他甩開。
周霧看了一眼邊的人,溫辭因為害怕而著脖子,卻又好奇地忍不住四張,半邊子無意識地和他著。
一如既往的又慫又玩。
幾人都沒吃路邊攤的習慣,湊了個熱鬧便從夜市出來了。
出來看見游樂園中間的大路被拉起警戒線,空了出來,兩側則圍滿游客,竇以晴看了看時間,激地勾住溫辭的手臂,把往人群裏拉:“到游街時間了!快快快,溫辭,我們前面去!”
溫辭哪知道什麽游街活,只是看竇以晴滿臉興,也就跟著興起來:“好!”
周霧剛要跟上,竇以晴忽然回頭,朝他倆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那什麽……你倆在這等我們就行了,我們馬上回來哈。”
溫辭被拉進人群裏時還回頭看了周霧一眼,但很快就看不見了。很瘦,竇以晴又靈活,帶著見針,居然真把帶到了人群第一排。
溫辭被著,偏頭問:“是什麽游街,不會是鬼吧?”
竇以晴笑道:“當然是鬼啦!”
“……”
沒了周霧在邊,了很多安全,又是第一排,溫辭有點想走了。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嗩吶聲響起,游街的NPC們浩浩地從遠方走過來。
太黑,又遠,溫辭還沒看清楚NPC們扮的是什麽鬼,就先看清了他們的腹和肱二頭。
溫辭:“……”
待人走近一看,這群黑無常、白無常、判,臉上帶著恐怖的面,上半都沒穿服,全是結實有力的男//。
“怎麽樣!!!”邊此起彼伏的尖聲裏,竇以晴抓著溫辭的手,激地晃,“刺激吧?!?!”
溫辭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震撼道:“……原來是,這個刺激嗎?”
“不然呢?真來看鬼啊?!”見NPC逐漸走近,竇以晴笑道,“快!溫辭,把手出去!”
溫辭剛想問為什麽,就看到有個NPC抓住某個游客出來的手,到了自己的臉上,蹭一蹭,再抓著往下去自己的。
溫辭再一次見世面。
震驚之間,已經有一個戴著黑無常面的npc經過們面前。溫辭跟對方隔著面對視了一眼。
看別人半/尷尬的,溫辭剛要撇開視線,npc忽然朝走過來。
這邊多的是朝他手的生,他卻直直朝溫辭靠近,并對手。
“……”溫辭呆滯。
npc笑了一下:“手,姐姐。”
溫辭想擺手拒絕,結果手臂剛剛擡起來,頭頂傳來低低一聲。
“你他試試呢。”
“……”
溫辭後仰,擡頭,對上周霧的眼睛,黑黑沉沉的,帶點意味不明的緒。
一瞬間,溫辭居然有種晴被老公抓個正著的心虛。
溫辭忙放下手臂解釋:“我沒有——”
“弟弟弟弟!”黑無常已經轉換目標,牽起竇以晴的手,到自己臉頰上,竇以晴尖,“不臉弟弟!姐姐想腹!”
黑無常:“好的姐姐。”
“好你個頭!”剛進人群的秦運大罵,“竇以晴!你他媽狼啊你?”
黑無常:“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竇以晴:“當然不是!弟弟,你同事白無常也過來一下。”
黑無常:“好的姐姐。”
秦運:“竇以晴我&%*&……!!”
溫辭扭頭,抓住周霧的服,小聲商量:“我們出去吧?”
周霧揚眉,音調懶洋洋地:“哦,姐姐不看了?”
“…………”溫辭被他一聲姐姐得面紅耳赤,“不,不看了。”
-
擔心發生踩踏事件,游街時間只有十來分鐘。
人群散盡後,竇以晴意猶未盡:“哎,今天怎麽就是活最後一天了,都是工作耽誤了我。”
秦運:“竇以晴,還好你是個窮鬼,不然你早因為招//嫖吃牢飯了。”
竇以晴不搭理他的怪氣,打開件收藏夾裏的網友游玩指南:“這麽晚了,海盜船跳樓機那些就不玩了吧,頭疼,我們直接去玩這裏的招牌項目?”
沒人有異議。
路上,秦運和竇以晴在前面吵吵嚷嚷。溫辭兩手并在前,用餘去瞥邊的周霧。
他雙手抄兜,面部廓因為沒有表而顯得冷淡。
溫辭嘆氣,小聲解釋:“我剛才真的沒有想他,也沒其他人。”
周霧嗯一聲。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會有這種……項目。”
“知道了。”周霧側目,語調不不慢,好似真無所謂,“我都能接你去和別人相親了,一也沒什麽。”
“……”
溫辭正想著如果拉以晴過來幫自己做個證,會不會有點奇怪。就聽見竇以晴說:“到了!”
面前恐怖森的紅磚民宅非常配合地傳出幾聲不知名游客的尖。旁邊的牌子寫著——【山村老屋-老年人及心髒病患者勿。】
秦運深吸一口氣:“竇以晴,你看個鬼片都嚇半死,學人家玩什麽鬼屋啊?”
“我就要玩,你怕就在外面等著唄,慫蛋。”
秦運朝售票員擡手:“你好,我們買票。”
覺到溫辭往自己這邊又了點,周霧瞧一眼:“怕嗎?”
“嗯。”溫辭點頭,“但又有一點點想試試。”
周霧就猜到,就是這樣,薛定諤的膽子,什麽都怕,什麽都想試,一位膽子很小的冒險家:“那就試試。”
鬼屋裏有人數限制。他們站在口,等又一批游客尖地從右側出口逃出來,工作人員拉開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詭異地對他們微笑:“請進。如果在裏面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記得躲到有符咒的地方。”
鬼屋是常見的農村自建房裝潢,四層樓帶院子,像是久無人居,昏暗一片,蛛網遍地,一樓是靈堂,擺了幾副棺材和黑白照,冷氣打得非常非常足。
不知哪的音響,呼呼刮著風聲,還約約有人在哭。
太黑了,除了靈堂那邊有燈,他們這幾乎漆黑一片。
周霧從口袋裏拿出手臂,遞到溫辭那,本意是讓抱著,緩解一下恐懼。
纖細的五指牽住他的手,溫辭的手有點涼,聲音小小的:“周霧,你,你別怕。”
周霧在黑暗裏無聲地笑起來,不冷不淡地:“嗯。”
總擔心棺材裏會蹦出來人,四人經過院子時小心翼翼的,直到進房間才松一口氣。
秦運:“不過如此,我以為多嚇人呢,跟我以前玩的那個鬼屋差遠了。”
竇以晴:“出去賠我7680,我上被你抓壞了。”
秦運:“不是我賠不起,是你這破布料它憑什麽賣7680?80我都告你敲詐。”
竇以晴:“剩下的是神損失費。”
房間漆黑一片,實在不是吵架的好地方,溫辭輕聲打斷他們:“我們接下來該往哪走呢?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周霧:“找找有沒有電燈開關。”
“能幫我找個東西嗎?我東西不見了。”
溫辭答應:“可以的,什麽東西掉了?”
“我東西不見了。”
竇以晴不耐煩:“所以問你要找什麽東西。”
秦運:“誰要找東西?”
周霧:“不是我。”
“……”
四人沉默了兩秒,溫辭還沒反應過來,肩膀被拍了拍。
“能幫我找個東西嗎?”有頭發掃在的脖子上,人平靜無波的音調響在耳邊,“我的左眼不見了。”
溫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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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周霧外的三人齊聲尖。溫辭手被牽起來,周霧說:“跑。”
溫辭高中育考試都沒跑這麽快過。
他們憑借著地燈一路狂奔,跑到二樓,周霧打開有符紙的櫃,把溫辭一把抱進去,自己跟而進,兩人在沒有眼睛的鬼沖過來之前,一起關上了櫃的門。
櫃設計得很寬敞,周霧這麽高的個子曲著也能勉強坐下,他們肩抵肩地坐在一起。
門特意沒有做嚴實,留了一條櫃,溫辭看見鬼撓門,尖,在裏面抱著膝蓋大氣不敢出。
直到終于離開,溫辭松一口氣,轉頭,眼底的害怕和興都快溢出來了,不自覺地揚起角,怕被發現似的用氣音說:“嚇死我了。”
“嗯。”周霧一點沒,“我也是。”
櫃外沒靜了,溫辭抻腦袋,大膽地從櫃往外看了一眼:“好像走了,我們出去嗎?”
“再坐一會。”周霧聲音懶洋洋地,“還有點怕。”
“好。”溫辭毫不懷疑,往後靠回去。
外面約約響起秦運的尖聲,聽不清在喊什麽,只知道一句話裏有三個竇以晴的名字。
溫辭聽笑了:“他們好像還在樓下。你說以晴出去後會不會花錢找工作人員買監控錄……”
“溫老師。”周霧打斷。
“嗯?”
“手。”
溫辭以為他怕,要牽手,朝周霧攤開手心。
然後被抓住手腕。
溫辭還沒反應過來,手被牽著走,黑暗中,手背劃過周霧的t恤布料,手心在了溫熱的皮上。
以前上床時,溫辭不閉眼都算勇敢,更別說去周霧,只有偶爾換姿勢的時候不小心到。
但很喜歡看,周霧的真的,非常好看。不是那種特別誇張的線條,輕薄,卻富有力量。
失去了視野,其餘更加分明,周霧流暢實的理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他抓著溫辭的手腕,挪一點,溫辭的心跳就快一點。
“我的好還是他們的好,姐姐。”周霧懶散地問。
他,明明,比大。
溫辭脖子到耳廓火燒似的,地吞咽了一下,再次澄清:“我沒有別人的。我就過你的。”
說話時,忍不住扭頭去看周霧。一束淡從櫃外打在周霧眼睛上,他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裏面又著,瞧的眼神冷淡又曖昧。
對視兩秒,溫辭說:“真的。”
周霧笑了下,松開的手:“知道了。”
溫辭的手卻沒有收回來,指腹冰涼,目視前方,默默地摁了兩下。可能因為剛跑過一陣,有些微微發,手很好,剛想看看是不是每一片都是這樣的,周霧慢悠悠出聲,嗓音有些啞:“溫老師,差不多行了,沒確認關系就這樣,不合適。我不是那麽隨便的——”
“我是。”溫辭紅著臉,終于把上次憋著的話說出了口。
周霧:“……”
鬼屋後臺監控室,主控拿著對講機大喊:“來人,來人,快去二樓櫃,他媽的再不去客人孩子都滿月了——兩個不夠兩個不夠,去五個!去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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