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利用完畢，過河拆橋了……

孟扶搖目亮亮的笑著，道：“想不到你這個傢伙也會玩這一手。”

對面男子，淡玉的臉龐在燈籠紅映照下潤澤豔，脣猶豔幾分，流轉的琉璃眼眸華千層，爍人眼目，他淡淡笑著來牽孟扶搖袖子，道：“過年了。”

孟扶搖仰頭袖手，看沉沉天際雪天氣，嘆的道：“是啊，我又老了一歲了。”

暗魅輕輕一笑，道：“你若老了，我們算什麼？行將木？”拉著就走，道：“今天各宮自己開伙，你有口福了。”

“有什麼口福……我還在愁吃啥呢……”孟扶搖懶懶的給他拽著走，突然頓住腳步：“啊？有好吃的？啊？你下廚？”

暗魅不答，孟扶搖皺皺鼻子，鄙視的瞪一眼他的背影，他下廚？這些養尊優十指不沾春水連廚房煙火氣都很討厭的傢伙，不會是一盤白水煮青菜一盤青菜煮白水吧？

暖閣裡的燈次第亮起，將剛纔的黑暗瞬間驅除，雕花銅火爐薰得一室香暖，閣中鋪了錦圍的圓桌上，七彩斑斕，香氣四溢。

孟扶搖怔怔的看著那些藥香和菜香人混合，和形狀各擅勝場，連蘿蔔都雕出漂亮的牡丹的大菜，半晌，吸了吸鼻子。

道：“這個世界真虛幻啊……”

暗魅夾了一塊茯苓夾餅給，道：“先吃了墊墊肚子，我怕你突然撲上去。”

孟扶搖吃了幾口，突然憤憤，咕噥道：“原來有人會做……”

暗魅只在笑，慢慢給佈菜，元寶大人蹲著拉他袖子，暗魅順手將那盤子餅都塞它懷裡去。

打發走了燈泡，他纔對燈下若有所思吃飯的孟扶搖道：“好歹咱兩人一起過了個小年。”

孟扶搖放下筷子，慢慢道：“以前，我的年，都是很熱鬧很熱鬧的……”

暗魅給斟酒：“很多人嗎？”

孟扶搖怔了怔，搖了搖頭，隨即有點迷惘的道：“咦，那也是兩個人，爲什麼我便覺得那時特別熱鬧呢？”

很多很多年前，小屋燈火黯淡，不及這暖閣富麗堂皇；桌上菜寥寥，不及這錦桌滿滿奇珍；四面擺設寒酸，不及這金香爐銅暖爐一室融融，然而那時候兩個人頭頭吃火鍋，在蒸騰的熱氣裡你夾我一塊我夾你一塊，各自薰紅了臉盈盈笑……那些死在記憶裡的最溫暖過去。

側，暗魅的手頓了頓，偏頭看看，一瞬間眼神流轉，半晌道：“你這樣說我可要傷心來著。”

孟扶搖醒過神，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人老了總是回憶。”

暗魅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再說話，兩人相對著靜靜吃飯，孟扶搖只覺得這一刻寧靜安適，對面那個人不熱鬧，有種世獨立的孤涼，然而那孤涼裡，有隻給一個人的和溫存。

半晌聽他道：“有什麼新年願嗎？”

孟扶搖含著筷子想了想，的眼在燈下黑白分明，像黑白瑪瑙那麼涇渭分明的閃閃亮著。

道：“我但心願得，我的人們好好活著。”

暗魅垂下眼，慢慢的喝湯，孟扶搖又問他：“你呢？”

暗魅沉默，孟扶搖也不想問，出什麼話來反而不好招架。

直到兩人吃完，孟扶搖笑道：“得趕睡下先，今夜必不能安穩。”抱了肚子撐得走不的元寶大人離開，將到門口時才聽見暗魅沉沉道：

“我但願年年歲歲，都有人陪你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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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歲歲，都有人陪你過年。

那個人是誰呢？

孟扶搖抱了元寶大人在黑暗裡，毫無睡意的目熠熠，想著聽見那句話回首，看見那個溫和又凌厲的男子，出神遙張燈結綵軒轅皇城的側影。

那座城……那一生的起點和終點，彼時彼刻，他在想著什麼？

孟扶搖一聲嘆息，逸在午夜的雪意微寒的風中。

而夜，已深。

“報——”

雜沓的腳步聲和急促的稟報聲驚破皇城之夜的寂靜，無數人涌向崇興宮和承明殿，約不知道哪裡，傳來驚恐的哭喊聲。

孟扶搖在黑暗裡，笑了笑。

開了門出去，立在臺階上，目一掃跪在臺階下滿面汗水的淑妃錦雲宮總管太監，冷然喝道：“深更半夜的嚷什麼？”

“回娘狼……”那太監一臉驚恐，連聲音都變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出事了！”

孟扶搖皺眉：“擺駕錦雲宮！”

錦雲宮早已站滿了人，軒轅旻及各宮嬪妃已經到了，太醫院的人跪滿了一屋子，孟扶搖到的時候，淑妃的已經涼了。

匆匆走進燈火通明的殿，孟扶搖目和軒轅旻一，各自讓開，孟扶搖厲聲道：“今夜侍候淑妃娘娘的人呢？通通打死——”

“娘娘饒命！”淑妃宮香結兒被人了宮，披頭散髮由幾個太監架了臂跪著，此時涕淚橫流的掙扎著膝行到孟扶搖前：“娘娘，不是奴婢的事，淑妃娘娘是吃了玉妃娘娘送來的雲片後嚷肚子痛的……”

孟扶搖霍然轉首，看向也已經拔了戴的玉妃簡雪，簡雪並無驚惶之，不卑不的跪著，道：“那菜是臣妾送的，但卻是賢妃娘娘親自下廚所制。”

“玉妃！”賢妃一聲怒喝，臉鐵青，孟扶搖亦怒喝：“玉妃你莫要臨急咬人——”

賢妃倒怔了怔，詫異地看了孟扶搖一眼，孟扶搖卻對軒轅旻躬：“請陛下裁決。”

“後宮是你的事。”軒轅旻道：“朕很傷心……朕要去再看看朕的妃，啊啊啊朕的淑妃啊……”

戲子舞著水袖撲向淑妃，又去演戲，孟扶搖無奈，道：“將玉妃宗正寺查問，賢妃亦有嫌疑在，暫於宮足待勘，不得外出。”

“爲何我足？”賢妃怒目：“難道皇后娘娘疑心臣妾？”

“賢妃娘娘能立即洗清自嫌疑麼？”孟扶搖斜睨，“本宮自認爲對於此事置公允並有所照拂，賢妃若還有什麼言語，本宮只好請你去宗正寺說清楚。”

“哼！”賢妃瞪良久，又見軒轅旻“痛哭猶未休”，憤然道：“你這跋扈皇后，終有一日……”

孟扶搖微笑，道：“如何？”

賢妃張了張，終究沒敢說出口，頓足而去，臨走時將殿門撞得直響，孟扶搖只微笑道：“賢妃娘娘脾氣好大。”

衆妃噤聲不敢言語，孟扶搖又道：“華妃你留下，好好勸著陛下，莫要讓他傷心太過傷了龍。”

華妃喜不自勝應了，一側的姚貴嬪臉鐵青——今夜軒轅旻原本翻了牌子，出事之前剛剛著的子，贊雪娃似的，許諾要升妃位，封號就雪，如今這麼一攪合，好事又泡湯。

而這個月，華妃明裡暗裡搶著的機會向陛下邀寵，已經不是一次。

臉通紅，氣息起伏，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髮髻上珠玉因子抖相撞，發出細碎琳瑯之聲。

孟扶搖當沒看見，命人收斂淑妃，出宮報訊，準備喪儀，隨即道：“都散了吧。”

轉過，在衆人恭送下慢慢出門去，擡眼看看深黑天際，飛雪終於旋轉著落下來。

這一場雪，將會覆蓋掉多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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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宮闈連出異變，震驚軒轅。

姚貴嬪和華妃路遇發生口角，兩人互相推搡，姚貴嬪將華妃推池中，冬月池水刺骨之寒，豈是弱的宮嬪可以承？華妃被撈上來時，已經香消玉殞。

軒轅旻又忙著痛哭，“宇文皇后”什麼事也沒做，直接將華妃家人傳進了宮，華妃的父親，戶部尚書華洪熙兒子無數，只此一，華夫人哭得險些暈厥，被孟扶搖好容易勸住，華夫人跪求皇后爲冤，孟扶搖手一攤，爲難的道：“天寒路上無人，只是幾個婢指證姚貴嬪，人微言輕苦無證據，姚貴嬪又咬死不認，何況……”悄悄湊近華夫人耳邊，道：“姚貴嬪父親，大學士姚凌，進宮好幾次了，直說以命擔保，絕無此事，華夫人，您要知道，姚大學士也是攝政王麾下紅人咧，那個那個，本宮很爲難哩……”

華夫人柳眉倒豎：“好你個狗仗人勢，殺人害命的姚凌！”

翻爬起，恩也忘記謝，匆匆回孃家去找自己的弟弟——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李元，掌握昆京兵馬的實權人之一，與姚凌同屬於攝政王陣營，卻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李元一聽甥被害卻冤屈不得雪，怒髮衝冠，當即點起指揮使麾下三千兵馬，殺往姚凌府邸，姚凌還沒反應過來，李元已經帶著一大隊士兵兵甲啷噹的按刀進府，揪住了姚凌當襟，罵一聲：“你這百死莫贖的老狗！”刀一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隨即這個邊將出的莽夫順手殺了姚府上下，殺完了，鞋底上抹抹，大步走路，若無其事。

姚家滿門被殺，驚朝野，姚凌屬於丞相司徒墨的集團，集團衆大臣相互之間都有聯姻，姚家夫人，姚家兒媳，都是司徒墨集團中的重臣兒，這下李元捅了馬蜂窩，屬於司徒墨這一系的大臣怎肯幹休，其中幾個也掌握部分昆京防戍，手中也有兵力的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參將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殺李家和華家，李氏集團怎肯幹休？於是，兩下混戰，昆京陷朝臣之，腥風雨之中。

這一場混，積怨已深的兩家集團因一個宮嬪的死亡，因一個人的蓄意撥而徹底發，迅速以無法遏制的勢頭燎著了整個軒轅朝廷，將近百分之八十的員捲了這場變，到得最後，甚至出現買兇殺人，當街橫的混，大臣們上下朝人安全不得保障，很多人稱病不朝，再加上忠於文懿太子的老臣從中運作煽風點火，整個軒轅朝政陷半癱瘓狀態，而到最後，混結束時，僅在昆京的朝，便喪命百人以上，其階從要職司的小吏到一品大員，都有。

昆京，風雨飄搖，昭寧十二年的軒轅，日月不昭，人心不寧，如同那零落於街的一般，人們似乎也過兩大集團不斷發的火爭鬥，看見權傾天下如今卻搖搖墜的攝政王統治時代的末日。

這一場似乎意名其妙其實卻蓄意爲之的暴，後世史稱：昆京之。

軒轅晟此時飽嘗了他一貫玩的權力制衡之的苦頭——他將兩家集團培養勢不兩立，一點火星都會發，他將會城兵力分兩家集團合管，其名曰相互融合，實際上是互相監視，如今兩家集團混戰一團，連同所轄軍營，雖然他勒令不得跟隨作，也已人心浮，一日三驚。

而最沉穩，最能掌控全局的兩家集團核心人，如今都已遠派在外，他一人按下葫蘆起來瓢，不僅要忙於按捺昆京百之，還得應付來自老臣舊將關於文懿太子案平反的呼籲，還要時刻關注腳蹬在他臉上的大瀚瀚王的下一步作，他此刻明知後宮有問題，卻已無法顧及。

而那負手立於後宮之巔，微笑看這一場火的子，終於進了最後的計劃。

那最後的計劃，針對攝政王手下最後一個最忠心的力量，賢妃之父，西平郡王高家。

在此之前，得先讓賢妃，殺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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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七，雪後初晴。

孟扶搖微笑帶著從人進賢妃足的素心殿，賢妃有些不安的迎上來，開口就問：“娘娘，您是來解我足令的麼？”

孟扶搖含笑看，一直看到惴惴不安，乖乖跪下去，才頷首命從人讀的懿旨——自從宮外變，宮人手被軒轅旻趁機清洗，現在他們用的人手，已經足堪信任。

賢妃聽著聽著，臉便變了。

懿旨歷數進宮以來，好妒不賢，草菅人命，不尊正宮，欺諸妃……

“沒有！我沒有！”讀到一半賢妃怒喝，爬起來就去撕懿旨：“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沒有不尊正宮？”孟扶搖笑：“本宮宮那日，你爲何不去請安？”

“我有命宮和皇后告假！”

“哦？”孟扶搖慢條斯理整理袖，“那你可還記得本宮當時說的是什麼？”

賢妃哪裡記得，孟扶搖好心提醒：“本宮說，有病就該治。”

“對對，就是這個，你說有病就該治。”

“是啊。”孟扶搖笑盈盈，“可我有說，準你不來麼？”

“……”

“至於草菅人會……”孟扶搖微笑，“來人啊……把那些漂亮骨頭起出來，提醒下賢妃娘娘不太好的記。”

埋在冷宮裡的那些花匠的白慘慘骨頭被起出來，猙獰的骨頭帶著微紅的泥土直到賢妃眼前，帶著腥氣的泥土味道和骨特有的腐臭死氣直到賢妃面門，慘一聲，眼睛往上直直一，便要暈去。

孟扶搖可不想給現在就昏，要做的事還沒做呢。

上前，輕輕拍拍賢妃，賢妃從迷中醒來，一眼看見微笑盈盈的孟扶搖，魔鬼似的傾在眼前，襟微，襟下垂著的絛上繫著一柄小小的金剪刀。

剪刀……

盯著孟扶搖的眼睛，那眼神華流溢，浮波旋影，迷迷離離閃閃爍爍都似是在說話。

說著什麼？

的腦子微微暈眩起來，一層又一層的迷霧浮起，蔓延，降落，漂移。

覺得自己也似漂移起來，化爲，化爲霧，化爲煙，化爲這天地間自由浮游的主宰。

然後……

然後不知道了。

等稍微有點意識的時候，就看見滿殿的太監軍士，皇后滿鮮的躺在地下，而陛下，又在痛哭。

覺得手心有點涼有點粘，低頭一看，滿手鮮，一柄小剪刀抓在掌中。

然後看見陛下憤怒的走過來，指著鼻子罵了些什麼，又對軍士們說了什麼，那些骯髒的，俗的兵們便上前來，毫不憐惜的拉起。

的髮髻被扯落，被踩破，高貴的釵環被胡扯丟一地，不掙扎，只茫然的看著陛下，那個夜夜恩寵、枕邊絮語、那個喊著心肝寶貝小乖乖小綿羊小兔兔，發誓用全部的君王的寵來他的妃的陛下。

他卻不理會，只是那樣雙目噴火的看著，那樣目森冷，毫無意，那樣陌生可憎，寒氣人。

原來……

輕輕的笑起來，道：

“真是的……”

這是寵冠六宮的賢妃，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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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弒後一案震京華，弒後證據確鑿，再加上之前就揚言要讓皇后好看，全宮嬪妃都在場聽見，衆人都說皇后一直待寬厚，卻驟下殺手，真是豬狗不如。

被打冷宮，朝中上下齊聲要求懲治殺害皇后的兇手，西平郡王跪求攝政王援手，外困的攝政王猶豫著答應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作，當夜，被打冷宮的賢妃自盡。

非死於謀之網，而死於意之殤。

不過對於步步爲營草灰蛇線的政客來說，的死只是向攝政王最後一層屏障的箭矢而已。

賢妃明明是自殺，但是當痛失的西平郡王宮時，軒轅皇帝向他展示的卻是賢妃被人勒死的證據，甚至連兇手都給他了——這個兇手，西平郡王認識，正是他自己按照攝政王命令，佈置宮監視帝后的雙面間諜之一。

到得此時，不用說，一定是攝政王知道沒辦法幫兒罪，又答應了他救賢妃，無奈之下，乾脆先殺了賢妃！再僞裝自盡的模樣！

軒轅顯對著西平郡王垂淚，和他赤忱心：“郡王啊……朕其實最的還是賢妃，打冷宮只想等風頭過去，留一命，不想……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當朝竟也不鮮見啊……”

西平郡王一抹眼淚，當即回府，當夜，鳴炮三響，震驚昆京。

他反了。

巍巍如山的攝政王勢力，在被日漸削薄之後，隨著西平郡王的背叛，終於徹底傾塌。

那夜，京郊隆隆炮響傳遍昆京，軒轅皇宮亦有聽聞，所有人都關起殿門，悚然靜默於黑暗中，等待著長天再次變，已經關閉的崇興宮，卻有一條“鬼影”，緩緩遊移在宮闕正中。

長風寂寂，起孟扶搖長髮，負手緩緩看著這座自己住了兩個月的皇宮，眼底神複雜難言……軒轅晟末日終至，而終於完要做的一切，今天用最完的方式將皇后的歷程結束，從此世上再沒有宇文紫。

權勢如刀，可悍然劈裂一切抵抗，也可以將如山高壘慢慢削薄；人心之詭，可翻覆世間一切風雲，可建立締造也可摧毀崩壞。

到得此刻，孟扶搖突有繁華落盡的疲倦和蒼涼，昆京事變，軒轅宮，其中死了多人？不敢數，也沒有數，一將功萬骨枯，一國帝位，更需流漂杵。

緩緩張開雙手，黑暗中掌心潔白如玉，那般癡癡看著，心想，這雙手，到底沾了多鮮？

掌心裡突然落下簌簌碎屑，孟扶搖彎起眼，笑了。

最近忙，怎麼把這個孩子忘記了？

軒轅馬上還有變，把帶走吧，送回唐家，還是個孩子，不該犧牲在這黑暗宮廷。

張開手，道：“阿，下來，姐姐帶你回家。”

上頭有人“唔”了一聲，小小的隨即撲了下來，帶著清甜的花香和綿的點心香氣，讓人想起一些溫的甜的心事。

孟扶搖攬住暖暖的，鐵的心也稍稍了幾分，著唐怡頭髮，輕輕道：“快結束了……”

的聲音突然頓住。

眼前，寒一閃。

唐怡掌心一翻，一柄匕首如這月冷冷，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