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在旁捧著痰盂,雙手止不住的。
大概是有效果,沈郅將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茫然無焦距的眸,倦怠的落在了薄鈺上。
「真的!」薄鈺又給他餵了一口,「你想看傅的信嗎?如今就在皇伯伯的手上,隻要你子好些,我就讓皇伯伯帶來給你看看。」
頓了頓,薄鈺又道,「你別以為我胡謅,因為傅是使者,所以這信我自然不可能帶在邊,但你是離王小殿下,隻要你開口,丞相大人都會點頭的。你不知道,因著赤齊之事,滿朝文武現在對你是心服口服的,都說你前途無量。」
沈郅眼睛裡的,又漸漸的黯淡下去。
見狀,薄鈺急了,「沈郅,傅說,你爹和你娘已經去了日落之城,那是大漠裡最詭異的存在,那個城……日落而出,日出消失,若是在兩三日之不能出來,隻怕以後都很難再出來了!」
「哇」的一聲,沈郅忽然翻個,將剛剛喝下的粥,吐得乾乾淨淨。
阿落端著痰盂,眼淚瞬時下來,哭得更兇了些,「這可如何是好?小王爺,你可一定要撐住啊,要撐住啊!王爺和王妃若是知道你這樣……怕是要傷心絕的,小王爺……」
吃不下粥,喝不下藥,怕是……時日無多。
沈郅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子一側又躺了回去。
「沈郅?」薄鈺哭出聲來,「沈郅,你醒醒吧!你爹和你娘,回不來了!他們回不來了!傅說,他派去的兵,都半道上迷路轉了回來,你爹孃本就沒想過要活著出來,所以不想搭上無辜之人的命!沈郅……沈郅!」
不,不可能的,爹孃一定會回來的。
沈郅的腦子,滿滿都是爹孃的模樣,不斷的重疊,不斷的分散,終是再也無法拚湊。他闔上眼,有眼淚從眼角落,悄無聲息的落到枕巾上。
「沈郅?」見著沈郅哭了,薄鈺當即覺得,這便是希的苗頭,「沈郅,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壞訊息,那就是、那就是……」
薄鈺急得直跺腳,怎麼越著急,越是連謊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漣漪和陸如鏡聯手了,他們打算殺了你爹孃,他們打算殺了你爹孃!沈郅!」薄鈺厲喝。
沈郅冷不丁坐起來,整張臉旋即慘白如紙,一雙眼眸瞪得如同鬥大,子微微綳直。
「沈郅?」薄鈺驚慌失措,別是嚇過頭了,再出什麼子……
阿落抖如篩糠,門口的眾人亦是站不住了,一腦全部跑進了屋子,就這麼戰戰兢兢的盯著床榻上突然坐起來的沈郅,誰都不知道沈郅這是怎麼了?
呼吸急促,沈郅神麻木的轉頭,空了兩日的眼睛,終是漸漸浮起氤氳之,凝結了無邊的痛苦與掙紮。他的視線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好似在找尋什麼。
終於,他將視線停駐在薄鈺的臉上,乾的一開一合,聲音沙啞得不樣子,「我爹、娘……還、還活著嗎?還能活著回來嗎?」
這謊話到了這份上,似乎已經圓不回來了。
薄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胡的搖頭,「我……」
其實,他想說,我不知道。
可話到了邊,竟是怎麼都吐不出來了。
沈郅猛地揪住口位置,一口黑噴薄而出……
「郅兒!」
「小郅!」
「沈郅!」
沈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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