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導下，我也轉頭去，結果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

──一道騰至天空的火柱。

在大聖都的市區中，出現了遠高於房屋的熊熊大火。

火柱如高塔般直雲霄，在我們所的市場中也能夠清楚地看到。

「火、火柱⋯⋯？並且還是在市區之中⋯⋯！？難道⋯⋯」

那種火焰絶不可能是自然現象。

它很明顯是由魔法造的。那魔法的火焰正從我們來時的方向升起。

自然而然地，我想到了一個答案。

魔法之炎從地下街噴湧而出。而能使火焰由地下直達天空的好手，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是的！與渦波大人想像的一樣！現在～，在那地下街裡，大家正於爭鬥之中！那只是餘波哦、是餘波。是餘波就到了那種地步呢。呵呵～，大家真是強大啊。⋯⋯對了，順帶一提，在我離開的時候，拉緹婭拉小姐就已經命懸一線了哦。再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就要到拉緹婭拉小姐死之時了吧。」

據諾斯菲所說，那個火焰是因戰鬥產生，而其矛頭所向便是拉緹婭拉。

「你⋯⋯！！你用在艾爾他們上使用的魔法縱了大家嗎！？」

「不，們不一樣。『Light Mind』基本上無法影響級別相近的對手。更坦白地來講，『魅』之類的能力對心堅定的們完全無法奏效。說到底，就算用魔法使們變得『坦率』，過於溫的們也不會發生爭鬥吧。即便心底暗藏很深的芥，可們歸結底都是些好孩子⋯⋯嗯嗯，所以渦波大人所說的『縱』什麼的，我可做不到那樣⋯⋯對・我・來・說，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諾斯菲承認了自己力不能及，故意懊惱地咬牙。但是繃「一」字的形馬上就放鬆了下來，得意洋洋地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幸運的是，那裡有比我更加擅長引發不睦的專家在場！我通過『流』借用了那位專家的魔法！我不過是做了這點小事罷了！呵呵呵～，渦波大人～⋯⋯！點燃心底黏稠的。您對這樣的魔法有頭緒嗎～？」

我有頭緒。

我想起了曾經與瑪利亞戰鬥時的狀況。確切地說，是在燒毀的房屋前擁瑪利亞的『火之理的盜竊者』阿爾緹的臺詞。

那時，據阿爾緹所說，教唆了瑪利亞，使瑪利亞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心。這與諾斯菲使用的魔法非常相似。

「你借用的不是瑪利亞，而是阿爾緹的魔法嗎⋯⋯？」

「是的。瑪利亞小姐好好地繼承了的魔法，將其銘刻在了之中。」

滿不在乎地宣稱自己再次使用了造那次慘劇的魔法。

我終於因輕率的行而忍不住怒吼出聲：

「為什麼要用那個⋯⋯！！你沒聽瑪利亞說過嗎！？瑪利亞和我險些死於阿爾緹的魔法啊！？」

「我當然知道。」

「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做！？你與拉緹婭拉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明明在我不在的時候，和大家一起歡笑著──！！」

「和大家一起⋯⋯？我嗎⋯⋯？哈、哈哈～，那種事⋯⋯能請您不要再說了嗎⋯⋯？無論如何⋯⋯只有這點請您不要誤會！比起拉緹婭拉小姐們，我更加喜歡渦波大人！我啊，最喜歡渦波大人了！！」

可是，應答的呼喊聲卻倒了我的激憤。

諾斯菲連的時間也不給，間不容息地朝我喊道：

「我和拉緹婭拉小姐關係很好！？不對，我討厭拉緹婭拉小姐！拉緹婭拉小姐的聲音會讓我想起那個人！希『和大家在一起』！？想要好好相！？哈哈～，啊哈哈哈哈～！！活、像、個、傻、瓜！！活像個傻瓜一樣啊！？那種事怎麼可能做得到啊！？那種妄想也太過一廂願了吧！？吶～，渦波大人您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

我被驚人的氣勢震懾，反倒冷靜了下來。

然後，我冷靜地觀察著諾斯菲的表。

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演戲。雖然不知是哪句話到了諾斯菲的逆鱗，但我能覺得到，心深的被點了。

「瑪利亞小姐也是，緹亞小姐也是，斯諾小姐也是，大家都是！肯定都十分討厭走了渦波大人的拉緹婭拉小姐！肯定會憤怒到真心想要殺死的程度！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肯定是這樣的！不這樣才奇怪吧！？我只不過是用魔法糾正了那個奇怪之罷了！！」

諾斯菲興得滿臉通紅，表極度扭曲。

出了一副悶氣短的、大倒胃口的、泫然泣的──但同時也發自心地到神清氣爽的表。

吐出自的諾斯菲一邊整理著紊的呼吸，一邊笑了出來。

那是與往常一樣的，只對我出的扭曲笑容。

「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高興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太高興了太高興了，真的連眼淚都⋯⋯呵呵、呵呵呵～⋯⋯」

諾斯菲終究還是從眼角流出了眼淚。那過於不安定的樣子，與方才的艾爾米拉德等人──不，是與昨天見到的法芙納完全相同。

果然，現在的諾斯菲很奇怪。我確信剛才所說的計劃並沒有順利進行，而是陷了異常的事態。

「⋯⋯呵、呵呵～。渦波大人，我您。正因為我著您，所以才想要捉弄您。所以才要想方設法地折磨您。現在，僅僅是因為您的敵意與殺意集中在了我的上，我的心臟就砰砰地跳個不停。能夠四目相對地談──僅僅如此，不管談話的容為何，我的都因喜悅而不住地抖。」

諾斯菲雙手按住口，臉上帶著眼淚和笑容，向我發出了的告白。

相比於前不久拉緹婭拉與我之間的告白，的告白太過暗了。它在真正意義上令人的心為之刺痛，使人無法直視。

「是與渦波大人對話，我的口就會悸無比，這種心真是十分充實⋯⋯老實說，能夠獨佔您使我興難忍。⋯⋯嗯嗯，比起被無視要高興無數倍⋯⋯！與做一個認真的好孩子，不管聽到什麼都點頭稱是，做一個方便的人，為您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儘管如此您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時候相比，真是要高興無數倍！呵呵～、呵呵──因此，我非這樣做不可了！我所做的一切壊事，全都是因為渦波大人！！全部全部全部～、全部都是渦波大人的錯！！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HAHAHAHA！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如今才真正得知了諾斯菲心中到底積存了多不滿。

在喜歡著我的同時，也對我懷有強烈的恨意。

我現場才得知那恨意的程度之深。

在告白的過程中，諾斯菲的笑聲漸漸萎靡了。的視線徐徐下落，對我的回答轉變了自問自答。

「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渦波大人就是不看我一眼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一個人留在那個房間裡⋯⋯？為什麼──」

的眼神逐漸渙散，變得只會重複相同的話語。

在這樣的諾斯菲面前，我猶豫著該不該行。

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諾斯菲是變得虛弱了，還是說快要發了。就算是好戰的萊納，看到現在這個狀態也不敢輕舉妄。

最先行起來的是混下方民眾之中的格連。

他躍上屋頂，在其上移，並將自己的外套下扔掉，顯出了和艾爾米拉德他們一樣經過『魔人化』的姿。從遠看去，他變化不大。他的雙眼變得如昆蟲般獨特，並且從手腕的部冒出了像針一樣的東西。

「諾斯菲大人！稍有得罪了！！」

格連接近到稍顯狂的諾斯菲旁邊跪了下來，將那針扎在了的手臂上。

然後諾斯菲的笑聲與的抖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這種效果簡直如同用注打了鎮靜劑。

諾斯菲定住了飄忽的視線，面朝格連道謝：

「──哈啊～、哈啊～、哈啊～⋯⋯幫大忙了，格連。徒勞無益地讓你使用了『魔人化』啊⋯⋯『詠唱』的『代價』或許比想像的更加嚴重⋯⋯如果我的心不更加堅強的話，就會落得與羅德一樣了⋯⋯」

「比起道謝，請您先調整一下呼吸。因為即使是我的毒，也難以抑制住現在的諾斯菲大人。」

從兩人的發言可以了解到，格連混合了某種使用毒的怪。將它的毒作為藥來使用，大概就可以使諾斯菲的神安定下來。格連很有可能是可以自由作多種毒的蟲形魔人。

使主君平靜下來的格連站了起來，將純為黃的異質眼球轉向了我。

然後，他代替諾斯菲繼續與我們談。

「渦波君，剛才那些是『坦率』的真心話哦。諾斯菲大人在與拉緹婭拉們的戰鬥中過度使用了的『詠唱』，作為『代價』，變得比我們這些騎士更加『坦率』。」

⋯⋯剛才那個是諾斯菲的『坦率』狀態？

見我因不知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而皺起眉頭，他以溫的表開始說明道：

「人的心靈會隨著的『詠唱』而被漸漸淨化。如果拯救了他人的話，自己也會手有餘香⋯⋯它的原理是在人人都因魔法而變得『坦率』的同時，使用者也會變得『坦率』。也就是說，使用魔法會將心之壁從世界上消除，使世間充滿不存在猜忌之心的人吧。」

「格連，你等等⋯⋯你在擅自說些什麼⋯⋯」

他的說明對作為主君的諾斯菲而言似乎是意料之外的。儘管諾斯菲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但還是打算以瞪視制止擅自暴出的騎士。

可是格連並沒有停下。他始終以溫的表注視著我和諾斯菲，打算為此事收場。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吧。那麼蕾安忒小姐，我們差不多該逃走了。諾斯菲大人的『代價』比預想的要更加嚴重，已經無法瞞我方陣營的了。隨著時間的流逝，作戰計劃會從諾斯菲大人自己的口中泄出去的吧。⋯⋯所以雖然為時尚早，但還是開始作戰吧。」

格連將手放在背負著垂頭喪氣的諾斯菲的巨狼──塞拉小姐的肩上，拜託現在就開始行。不滿於格連的我行我素，諾斯菲大喊大道：

「所以說，你憑什麼擅自⋯⋯！主君明明是我啊⋯⋯！！」

「諾斯菲大人，沒關係的。雖然在預定中，應該流的是渦波君或者拉緹婭拉，而不是拉古涅小姐⋯⋯但從渦波君的格來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吧？不，豈止如此，說不定況還變得更好了。您不這樣認為嗎？」

格連終於回應了諾斯菲的話。

他的語氣溫得如同裹了一層糖，與艾爾米拉德不同，的確能到他想要讓興的主人鎮定下來的意志。

或許是意識到了他正擔心著自己，諾斯菲緩緩地深呼吸，然後平靜地回答道：

「是啊⋯⋯正如你所說，結果不會改變⋯⋯比起自己，渦波大人更加重視其他人。如果是無比溫的渦波大人的話⋯⋯為了那裡的，他肯定會前來的⋯⋯肯定會的⋯⋯」

最後，諾斯菲的視線轉向了大聖都中央的弗茨亞茨城。現出的背影毫無防備，看來有意就此離開。

若是有意，我也能夠從的背後發起襲擊。但是，我沒法無視視野邊緣升起的火柱。

或許是對仍然舉棋不定的我到了惱火──現在究竟是要同諾斯菲戰鬥，還是暫且重整態勢──一旁的拉古涅催促我做出抉擇：

「渦波大哥哥～！我們到底要怎麼做啊！？我會配合大哥哥的！反正我一個人是贏不了的！」

於拉古涅自己而言，想必是迫切希追上諾斯菲讓治療自己的出吧。但通過方才的對話，已經清楚這是非常困難的了。

可是，對方是『理的盜竊者』

想要用武力強迫就範也是十分困難的。

最關鍵的是，戰場太過有利於對方了。

如今，大聖都正於諾斯菲的掌控之下。

縱使高的諾斯菲的言行是如此卑鄙，聚集在市場中的人們卻仍舊癡迷地著這位聖。

這是所有人都到了『魅』的力證。在前方等待著我的弗茨亞茨城恐怕也正於同樣的狀態。

令我舉棋不定的原因並非只有火柱。

───

見我因諸多掣肘而駐足不前，格連斷定我沒有追擊的意向。

他從容地向我致以了稍長的告別詞。

「渦波君，在最後我希你能得知一件事⋯⋯為了給一切做個了斷，諾斯菲大人現在難能可貴地竭力鼓起了勇氣。所以請渦波君務必也要鼓起勇氣做出選擇。我從法芙納大人口中聽說，你也與諾斯菲大人一樣，因『詠唱』而千瘡百孔了哦。末期的『理的盜竊者』們，甚至連自己的所為之事似乎都無法正確認識啊⋯⋯──即便如此，我・們仍然相信，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是能夠做到的。」

格連的話語使我明白，他雖然與我為敵，但還是在為我加油助威。他仍舊掛心於我。──不過，他憂心的容卻是我前所未聞的。

我因為『詠唱』而千瘡百孔⋯⋯？無法正確認識自己的所為之事⋯⋯？理所當然的，我並不覺得自己為那樣的癥狀所擾。

「我們將在弗茨亞茨城等候你們的到來。希你一定要前來。因為我的主君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啊。⋯⋯那麼、再見了！」

以此為結，乘著格連與諾斯菲的塞拉小姐從屋頂上奔馳而去。直到最後，諾斯菲仍依依不捨地注視著我，但終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接著，地面上的魔人們也打算離開市場。

回收了諾瓦，將乘在背上的佩修娜小姐對艾爾米拉德呵斥道：

「我們也走吧，希達爾克卿！」

「再做下去的話我就太過肆意妄為了吧⋯⋯沒辦法～，下次再見吧！渦波！！」

艾爾米拉德等人也逃離了我們。

看到敵人們的背影漸漸遠離，我注視起了旁邊的拉古涅。確切地說，是對臉頰上傷口的狀態進行確認。

不知是否察覺到了我的想法，在我詢問傷口的狀況之前，就做出了應答：

「⋯⋯我覺得自己大概還能撐很長時間。持續使用『Full Cure』雖然無法堵住傷口，但應該是足以應付貧的。所以，以大小姐們為優先就好。」

「抱歉了，拉古涅⋯⋯我想要先回宅邸。至也要確認是否真的發生了戰鬥⋯⋯」

看來拉古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儘管無法止，但時間還算充裕。

可是宅邸那邊則不同。火焰能夠抵達地面，這已經達到了可能出現死傷者的級別。必須速速行事。

萊納似乎做出了與我相同的判斷，他從牆壁上跳下來與我們匯合。

「⋯⋯我贊基督的意見。只有基督和我兩個人的話，以五位魔人和兩位『理的盜竊者』為對手再怎麼說也不現實。如果前往城堡肯定是會中陷阱的。」

「快點回去吧。回到大家所在的，地下的宅邸──」

我不再注視敵人離去的背影，沿著來路返回。

「好～的！」

「了解。」

在得到兩位騎士的回答的同時，我飛奔而出。

穿過喧鬧的人群，以升上天空的火柱為目標，筆直地──目不斜視地奔向了地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