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諾斯菲,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也要去追拉古涅。這不是為了詢問行兇的理由⋯⋯我還要弄清楚為什麼要將渦波的帶走。我想渦波的一定還有什麼蹊蹺。而那很可能就是我們的希。我相信,一定還存在某種逆轉的手段⋯⋯」
拉緹婭拉用那雙閃耀著黃金芒的眼睛看了過來,而我此時仍眼泛淚。
的話語是那樣的充滿希,是那麼的明朗⋯⋯可我卻因之頭暈目眩。
重要的妹妹的雙眸讓我到了恐懼。
那雙金瞳實在太過深邃,給我以注視太久便會被吸其中的錯覺,讓心臟狂跳不休。那顯然不是平常人的眼睛,它令我痛切地意識到,儘管拉緹婭拉和我一樣都是『魔石人類』,可我們之間還是有決定的差別。
──那就跟我在千年前深刻到的,自己與緹婭拉大人的差別一樣。
要說相差最著的,那便是的形式了吧。
即便失去最的人也能勇往無前的拉緹婭拉的,其扭曲程度之深是毋庸置疑的。
方才評價自己的太「輕」,這並沒有錯。緹婭拉大人在很多地方也和一樣表現得輕了些。可是,們以犧牲重量為代價獲得的,是極其深・遠的。
因為這種『輕且深遠』的,拉緹婭拉理所當然地認為『區區死亡不可能將相的兩人分離』。就算生死相隔,只要靈魂的聯繫還在,即是不滅的。的神髓不在於理上的相互接,而在於神上的相互理解。
──正因如此,才能這麼從容。
一言以蔽之,就是異常。
可是,或許就是因為父親大人的觀也同樣異常,兩人才會傾心於彼此吧。
雖然早就明白,但現在我又一次意識到,無論是從父親大人那裡得到的,還是與父親大人之間的距離,拉緹婭拉都是『第一』,而不是我。
既然位居『第一』的拉緹婭拉表示還有希,那我就可以相信它的可能。
「你覺得父親大人他還活著嗎⋯⋯?即使變了那樣,他也沒有死⋯⋯?」
「我覺得不無可能。曾經活在千・年・前的諾斯菲怎麼看?這種事沒有過先例嗎?」
不假思索地做出答覆的拉緹婭拉實在是太過耀眼、太過離譜了。
如果一直同流下去,我恐怕會發狂的。
自然而然的,我一時語塞。
我是親眼看到父親大人他死在自己面前的。心臟被刺穿、手腳被砍斷、連頸椎也被斷了。人在那種狀態下不可能還活著。
一定要說有什麼手段能保住命,那就是怪化了,可是父親大人他直到最後都是人類。在拉古涅切的監視下,他確確實實地以人類的姿態喪命了。
當我的理即將遞出答案之際──『千年前』這三個字迫使我重新展開了思考。於是乎,在它功與記憶連上線後,一份過去的經歷浮上腦海,我斷斷續續地開口道:
「千年前⋯⋯如果說有什麼希的話⋯⋯使用我真正的『魔法』、或許⋯⋯」
很久很久之前,我對類似的問題有耳聞。
在過去,西斯與迪普拉庫拉曾說過,『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是為了將世界凝聚在一起而存在的。並且他們都要求我用這種力量挽救這個世界,為其帶來和平。
但有那麼一個人──勒伽西卻示我以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便是『不老不死』的魔法。當時的我認為它全無必要,所以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可現在想來,它簡直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而存在的魔法。
「如果借助立足於我盜取的世界之理的魔法的話,我能夠賦予唯一一人──賦予他『不老不死』的特。」
「『不老不死』⋯⋯?諾斯菲能使用那樣的魔法嗎⋯⋯?」
「將我製造出來的其中一名使徒表示是可以的。不需要多大的準備和犧牲,只要我到位了,就可以讓一個人復生。」
當然了,我沒有自信保證萬無一失。
畢竟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如何行使那個魔法。
剛才以拉緹婭拉為對象施展的「之理」是我的第一次嘗試。儘管如此,只要以其為基點往更高層次升華的話⋯⋯我覺得確實不無可能。即便是已死之人,我也能令其起死回生。
就在我斟酌自己的魔法的可能的時候、
「諾斯菲,那個魔法需要『代價』是嗎?」
拉緹婭拉問我,作為驅使那種力量的代價,我會失去多東西。
相應的代價是什麼,我並非沒有頭緒,而且不。應該說,能想到的代價多到讓人困擾的地步。
可是坦白的話,必然會為我擔心。於是我選擇將諸多代價按下不表,僅予之最穩妥的答覆:
「⋯⋯雖然有,不過不問題。『之理的盜竊者』的『代價』是『讓心變得坦率』,算是比較輕鬆的了。其實我現在就背負著相當程度的『代價』,但並沒有多難──、──誒!?」
還不等我說完,拉緹婭拉便抱住了我。
將我擁懷中,以死死將我抱的方式打斷了我的話。我連忙從的擁抱中,詢問道:
「──、噗哈!拉緹婭拉⋯⋯?」
「不對,你不可能不難吧⋯⋯那個,怎麼說呢,不好意思了,沒能讓渦波給你這個擁抱。你一個人努力堅持到今天,真的辛苦了⋯⋯被迫承『讓心變得坦率』這種代價,本就是一種拷問不是麼,是待啊。諾斯菲,你真的很了不起⋯⋯」
拉緹婭拉並不願意接我所能想到的最穩妥的答覆。
接著,就像是在犒勞一般,起了我的腦袋。
「不、不對⋯⋯沒有那回事⋯⋯沒有、那回事⋯⋯」
明明我想要表達明確的否定──可出口的聲音卻十分孱弱。
溫暖的掌心摘除了我心的堅殻。
暗藏於其中的傷痕(記憶)於是流溢而出。在一千年前作為道而生,而後心靈壊死,為追尋父親大人而反覆『詠唱』,在無盡的戰鬥中度過的日日夜夜如浮掠影一般閃過了腦海。
這所有的傷痕都得到勞,得到了的一聲你辛苦了,這讓我無可奈何地,眼眶發熱。
──淚水要遏止不住了。
可是我還不能哭。
就像自己說的那樣,並沒有那回事。
我現在沒有資格講什麼悲傷和辛苦。將父親大人絶境的我絶對沒有這麼想的資格──
可是拉緹婭拉的實在過於舒暢,讓我幾乎控制不了自己,恨不能馬上合上雙眼,沉浸在這種舒適之中。
拉緹婭拉為了向我以援手而拼上了自己的命,即便被我刺傷也仍舊相信著我,說自己是我的家人。而這樣一個人現在給了我。
何止是眼眶,腹底也一樣滾燙。最重要的是,我的心現在盈滿了溫暖的事。
自從我在一千年前背負了父親大人的以來,我就再也沒有會過這樣一種心。
不妙,再這麼下去的話,我會⋯⋯我會⋯⋯──
不可以!!
「總、總而言之,我認為這個魔法有一試的價值⋯⋯!說實話,雖然不敢說有十足的自信,可無論以什麼為代價,我都一定會掌握那個魔法!請讓我挑戰一下!!」
我逃離拉緹婭拉的,大喊道。
見狀,拉緹婭拉用不甘的語氣低喃:
「嗯⋯⋯聽到你說『無論以什麼為代價』,總覺我和渦波的努力都了無用功,心境有些複雜啊⋯⋯那麼高調地標榜說為幫你而來,結果反而要依賴你⋯⋯」
咬著,由衷地到了不齒。
拉緹婭拉想必是覺得這樣算不上幫到了我吧,在思考有沒有不靠我真正的魔法也能令況有所好轉的辦法。
「不是的!你們確實幫到了我!而這一次到我幫助你們了!現在到了我為自己的任負責任的時候了!我必須要負這個責任!雖然拉古涅確實很可怕⋯⋯但我一定會趁其不備對父親大人的施展魔法的!我一定會、想辦法──」
話沒說完,我便為自己的裝腔作勢到了恐懼。
居然說要趁那個拉古涅不備?
在此之上還要讓從未施展過的魔法一次功?
不安──豈止如此,理在控訴說絶不可能。
我一邊說一邊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才取回一點熱度的臉又失去了溫度。我不得不竭力遏止的抖,以防讓拉緹婭拉擔心,可是、
「我們大家會制住拉古涅的。諾斯菲不用一個人去戰鬥,還有我們在,多依賴一些我們吧⋯⋯」
我的逞強沒能堅持到最後。
拉緹婭拉察覺了我心中的想法,搖頭表示沒有那個必要,並試圖握住我的手。我沒有拒絶,一面接從拉緹婭拉手中傳遞而來的熱量,一面點頭:
「⋯⋯嗯,那就拜託了。⋯⋯我想我一定無法戰勝拉古涅吧。」
這也是從朋友那裡學到的教訓。
即便在這裡逞強也沒有意義,最後只會因力不能支而失敗。正因為深知這個道理,我才沒有將逞強堅持到底。
拉緹婭拉對我坦率的答覆報以微笑。
「嗯。⋯⋯好了,方針差不多定好了,我們出發吧。⋯⋯既然是我們去追人,那就得加快速度才行啊。」
以此為結,我們決定採取行。
臨出發之前,拉緹婭拉指著地上的東西說:
「啊、這些手腳⋯⋯」
「那個、這樣吧,將它們存我的魔法好了。」
考慮到之後可能會用到它們,我懷著複雜的心將父親大人的四肢收進了『所有』當中。
「哦~,你這個便利的魔法跟渦波一樣啊。原來諾斯菲也能做到這種事嗎。」
「是的,因為我有這方面的素養,所以有過練習⋯⋯」
考慮到世的問題,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是咒還是次元魔,我都能予以掌握。
當我不由地回想起自己為了追上父親大人而拚命研習的過往時,拉緹婭拉沿著地上的跡邁出了腳步。
跡在向四十六層延。
「這些渦波的、看來要往上走啊⋯⋯」
「嗯,拉古涅自己也說過要去元老院。」
我尾隨走了起來。
之所以不同並肩而行,是我不想讓注意到自己捂住腹部的手。
每邁出一步,就有一錐心的痛楚。
等到攀登階梯的時候,我更是疼得忍不住要喊出聲來。
即便如此,我還是慎而又慎地裝出平常的樣子,跟在拉緹婭拉後前進。
我們沿著跡往上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了一灘將痕全部覆蓋的泊。
「──⋯⋯這是!」
「是拉古涅幹的啊。看他們的死相,不會有錯了。」
泊之上有數。
的表能夠讓我們推測出他們死亡前一刻的形。
他們的表大多沒有因痛苦而扭曲,只是面驚駭。可見他們基本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喪命了。
並且致命傷全都只限於一要害。流出的還有溫度,這確實是拉古涅的手法。
「抓時間吧。拖太久的話可能有別人過來。」
見拉緹婭拉綳表站在原地,我出言催促道。
應該也知道沒時間為逝者哀悼,於是過淒慘的泊,繼續往上進發。
路上我們又見到了形式各異的。
看來鎮守階梯的騎士們無一幸免,諷刺的是,這也讓我和拉緹婭拉得以暢通無阻地前往『元老院』所在的最上層。
理所當然的,『元老院』的員也都被殺了。拉古涅所經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我們本以為拉古涅會待在『元老院』的房間,但看到跡往塔頂延,於是只好繼續往上前進。
在路上,我們又發現了一。
那是一名的──我記得拉古涅曾談及說此人在心中地位特殊。可就連這麼一個人也了,鮮染紅了狹窄的階梯。
沿著這條染的階梯走到最後,我們終於來到了最高。
弗茨亞茨城的頂點。因為海拔實在過高,以至於此素來與流雲和涼風為伴。
黃金的朝在一瞬間支配了我們的視野。
「嗚哇~,這裡好啊⋯⋯」
看到室外的景象,拉緹婭拉瞪大了雙眼。
接著走到了塔頂的邊沿,全心地著這黃金的風、云和太。
⋯⋯?
這裡的風景確實很。
就好像置於九霄雲外,不免令人到雀躍。可是現在並不是沉浸在景中的時候。我沒有直奔邊沿,而是自行追尋地上的跡。
跡和拉緹婭拉一樣曾一度延及邊沿──但在那之後折返,一直延到中央的天井。
「拉緹婭拉,在那裡⋯⋯」
聽到我傳遞的這條訊息,拉緹婭拉連忙道了聲歉,接著直奔天井而去。
屏息凝神,向天井深。
「看來拉古涅到下面去了啊。⋯⋯魔力最濃重的地方是、最下層?」
看來就算的視力再怎麼好,也沒法在這裡把握最底部的狀況。
不過魔力的波不難把握,認為弗茨亞茨城的地下正在上演一場激戰。
我同樣有此覺。說實話,那裡有太多識的魔力了。
「要下去的話,還是先到二十層跟緹亞們匯合比較好吧⋯⋯?」
就結果而言,我們白走了一程,即便來到塔頂,拉古涅也已經不在了。
決定好接下來的行程後,拉緹婭拉那熠熠生輝的雙眸重新看向了我。接著,向我出了右手。
拉緹婭拉的意思很明白。
想縱躍這道深不見底的天井。
看地上的跡,拉古涅一定也從這裡跳下去了。已經確鑿無疑的是,拉古涅人就在下面。一想到這點,我便怎麼也不敢邁出一步,去握住拉緹婭拉出的手。
說實話,我好想逃走。
如果說拉古涅在下面的話,那我便想往上面逃。
逃到比弗茨亞茨城的塔頂還要高的地方。一直逃到這片天空的彼端──
「──放心吧。」
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拉緹婭拉微笑著低喃道。
這一句話將拉古涅從我的意識中驅離,讓我重新看向了眼前的。
的長髮隨風飄揚,在流雲的襯托下,那頭熠熠生輝的長髮仿彿溶了這片黃金的天空。
這讓我覺得好。
僅僅是看到這一幕,僅僅是同拉緹婭拉面對面,就讓我拿出了本不可能拿出的勇氣。
真是久違的覺。
距離我上一次品味這種覺究竟過了多久呢。
大概是自一千年前照顧父親大人的食起居那時以來吧。
我到自己現在終於尋獲了一份盼已久的回報。
從那一天開始,我堅信正確的人必將得到報償,始終不停地前行、投於無止境的戰鬥──最後來到了這一千年後的弗茨亞茨城的頂點。
在這裡迎接我的人是拉緹婭拉・弗茨亞茨。
不是父親大人,而是和我一樣的,為為他人的代替品而生的。
冥冥之中有種不可思議的緣分,讓我到無比親切的『魔石人類』
為的姿所打,我不自地──握住了的手。
「──嗯。」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拉緹婭拉將我拉到邊,接著倒向後。
就這樣,我們一起墜了天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