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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 第360章

「那、那是因為……——」

我之所以殺人,是為了為『第一』。

殺死一個人並奪走他的價值,這是『人』的質、權利。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意義,再無任何理由。我想要這樣答復、

「——u嗚……」

可是卻說不出口。

用不著出口,我自己就明白。

如此傲慢的回答,死者是絕對不會接的。

正因為這裡如此黑暗,真相才彰顯得如此清楚。

「u嗚嗚、ua啊啊、a啊啊……——」

我在黑暗之中,向著『頂點』拾級而上。

走在這條路上實在是過於嚴苛了……

明明覺不到任何痛苦。

明明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到任何傷害。

可是——

雖然不辛苦,但卻好辛苦。

雖然不痛苦,但卻好痛苦。

雖然不黑暗,但卻好黑暗。

雖然不可怕,但卻好可怕。

恐懼令我的雙抖不已。

與此同時,至今以來從未有過的後悔湧上了心頭。

為什麼我要殺掉這麼多人呢?

為什麼我殺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罪惡呢?

為什麼我會在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獨自前進呢?

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意義也好理由也好價值也好、我什麼都不明白。

——我·不·想·明·白。

「媽、媽媽……」

泫然泣的我下意識地出聲低喃。

只是喚出媽媽這兩個字,力量便有如泉湧——應該是這樣。

世界也明朗了許多——應該是這樣。

還能堅持下去——應該是這樣。

很好,這樣就沒關係了。

對啊,我剛才不是還在塔頂吶喊過來著嗎。

我發過誓,無論發生什麼,惟有這一點絕對不會變。

所以,我喜歡媽媽。

我一定是喜歡媽媽的。

因為喜歡,所以才能堅持到這一步。

不能輸。這都是常有的事了。

都是這個邪惡的世界在作祟,它要我親口說出「我討厭媽媽」。

可是我還不曾將它說出口。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今後也永遠不會——! !

「只要有媽媽在,我就沒關係……!」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一剎那。

昏暗的階梯前又出現了一道更暗的廓。

「——噫!」

不覺之間,嘶啞的悲鳴竄出了嚨。

那道廓看似是『之人偶』,可又不是『之人偶』,簡直就像亡靈一樣。

而那亡靈的數量遠不止一個。

就像沸水錶層不斷破裂的氣泡一樣,一個又一個、越來越多的廓漸次出現。

只一瞬間就有無數的亡靈將我團團圍住。

全都是以前死在我手下的人。

只要聽聲就明白了,這都是被我充作了犧牲的人啊。

「u嗚嗚、u嗚嗚……a啊啊啊——!!」

我試圖用咆哮驅走心頭的恐懼。

鞭笞抖的雙,逃也似地在亡靈群中穿梭。

出乎意料的是,前進沒有到任何阻礙。我就像是在霧中奔跑,直接穿了亡靈的廓。

然而在前方等待我的,卻是更甚於亡靈的噩夢。

我明明在攀爬大聖都弗茨亞茨城的階梯,可展現在眼前的景象卻是一片平原。

我的腳步千真萬確地踏在了階梯上,我確確實實地在向上前進。

明明如此,可在昏暗的世界中浮現的——卻是我的故鄉西多雅村。

無關乎我的意志,我穿過了卡伊庫歐拉家的宅邸,跑進了庭院盡頭的墓地,最終抵達了那個悉的場所。

一想到在這裡的是什麼,我渾便抖不已。

這、這裡是……

這裡是那對母一起長眠的地——

「礙事啊啊啊啊!!」

我使盡渾的力氣,用更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明明有攀登階梯的,可眼前所見卻只有墓地的景象。

我踏過腳底的墳塋,越過腐壞的山,就這樣前進著。

覺快要發瘋了。

「哈啊、哈啊、哈啊——!」

拜託了,快結束這一切吧。

為什麼會這麼長啊。

這階梯實在是長過頭了吧……!

就剛才看到的來算,我到塔頂應該只差一兩層而已吧……!

可我明明已經爬了差不多十層了啊!明明如此,為什麼我還沒到! ?

我都用盡全力了、都已經這麼快了、都已經取最短距離了啊,可為什麼我還沒有抵達『頂點』! ?為什麼我還沒有到那兒! ?

如此漫長的話,會撐不住的……!

在抵達之前,我就會垮掉的……! !

「沒關係……我很強、我很強我很強我很強……因為我是媽媽的兒我是媽媽的兒我是媽媽的兒。這種程度而已我不會輸我不會輸我不會輸、我不會輸……!」

我不得不進行自我激勵,但每說一句話,腦海中便會響起截然相反的聲音。

『已經撐不下去了……我很弱、我很弱我很弱我很弱……我不是媽媽的兒我不是媽媽的兒我不是媽媽的兒。我贏不了我贏不了我贏不了、我贏不了……! 』

如此這般。

為『星之理的盜竊者』的『代價』對我的心上下其手,肆意嘲笑著我。

來自媽媽的名為『媽媽的理想』的外殼,彷彿在不斷地朽壞、剝落。

——啊啊,好暗。好暗好暗好暗。

眼圈擅自轉著,開始尋找天井和窗戶。

我的本能在尋求一個能一躍而下的場所。

就跟剛才我從上面跳下來的時候一樣。

過於辛苦。過於痛苦。過於黑暗。過於可怕。

想要去死,想得不得了。

其中的原因我已經明白了。

留在的諾斯菲的魔力已經讓我看了個一清二楚。

所以,我已經——

就在這時候,又是「滴答」一聲。

滴破裂的聲音。

在不知不覺間跪倒的我於是看向了聲源的方向。

「里埃爾……大人……?」

雖然我已經無法辨別它是真貨還是贗品,但總之就是有一名『之人偶』站在旁。

並且他那張覆有能面的臉也正對著我。

我緩緩地四周,看向『之人偶』以外的東西。

一個的房間,我很眼

在房間中央擺有一張圓桌,周圍放著七把椅子。是五十層的『元老院』。

看來我就是在這裡屈膝跪倒,止步不前的。

之人偶』在一旁靜靜地守著我。

時不時的,他會稍稍扭腦袋,看向通往塔頂的階梯。

也就是說,他在等待我繼續前進。

只可能如此了,於是我回應道:

「……不行的。……我已經不了了。」

從我口中吐了喪氣話。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年了,我竟然會說出演技以外的真心話。

不對,或許自我出生以來一次都不曾有過吧。

而現在——在與星兩種魔力的追下——在距『頂點』只有一步之遙的房間裡,它終於還是被我吐出了口。

一旦出口便停不下來了。

因為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我說這些話,而且除了他以外我也再沒有一個能說這些話的對象——所以,我終於『坦率』了許。

「因為、我都明白啊……剛·才·這·些都不是法芙納的原因,而是我自己的問題……這裡本就不暗,反而很明亮……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聽和幻視……」

我拋下了一份演技,承認了自己此前一直不願承認的東西。

一直以來我所覺到的黑暗其實本就不存在。

亡靈和墓地也一樣。

法芙納已經落敗,戰鬥已經消歇。

所以就算我聽到亡靈的聲音也和他無關。

一切都只是因拉古涅·卡伊庫歐拉這名神疾病而生的、妄想。

「在我大概還殘留有兩種『理之力』吧……『』與『星』,二者仍然在暴走,一直沒有停過……我現在之所以能勉強保有理智,是因為我正在向『頂點』進發的路上……」

以『第一』為目標的拉古涅·卡伊庫歐拉很強。

『媽媽的理想』是為最完的『人』——因為這一外殼。

在披著這層外殼的時候,無論是怎樣的神干涉我都不會其影響。

「可是一旦到了『頂點』,『媽媽的理想』就結束了……一旦結束,我又會承不住的……因為,如果為了『第一』,我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世界就會變得黑暗、辛酸、痛苦、難……讓我想要去死……是啊,我已經陷了一盤死局。而能夠打開這個局面的『魔·法』的第三節,其容卻是我絕對說不出口的。因為我是一想到它,就會從高跳下……!!」

我想,每當我抵達『頂點』的時候,都必然會找一個理由讓自己跳下去吧。

就算知道沒有意義,也要反復挑戰。

永遠地。無數次地。反復無盡地。

壞掉的人偶將一直舞下去。

這就是『星之理的盜竊者』。

就是我的第三節(終點),我都知道的啊。

「啊a啊……我、已經……我已經……不想再去任何地方了……我哪裡都不想去了啊,里埃爾大人……」

我的腳直發,站都站不起來。

因為站不起來,所以我一步也走不了。

「哈哈哈……在為『星之理的盜竊者』之後,我總算能承認了啊……我是個弱小的人……不,不對啊。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我是映照在鏡子上的虛像,甚至沒有活著。是扮演別人『理想』的幻影。這就是拉古涅·卡伊庫歐拉——」

在自嘲中,我接了事實。

看來這就是『理的盜竊者』們墮的深淵了。

我終於也陷其中,不能自拔。

明明那樣大言不慚,結果卻還是輸給了它。真是可笑。

——說實話,我之前一直在心裡瞧不起其他的『理的盜竊者』。

諾文、諾斯菲、緹緹。

我覺得為那種程度的人生所擊敗的他們的心靈實在太過脆弱。

——我總有一種自信。

如果是我,就能克服『代價』,令『理的盜竊者』的力量完全為己所用。

因為我很強啊。

作為媽媽的兒,我不可能輸。

我擁有作為『人』的強大,哪怕是世界,我也一樣能戰勝。

——然而結果卻如此不堪。

我的自信只是謊言。

不,連謊言都算不上。

剝開拉古涅·卡伊庫歐拉本就是『夢』這種矯飾,真相只有一個。

「——『我為逐幻之幻』——」

這句『詠唱』就是全部。

我是連實都沒有的幻影。

哪有什麼強大可言。

就只是霧靄罷了。

不過是霧靄披著『強者』的外殼而已。

本就談不上強弱的問題。

「里埃爾大人,那天的事真的非常抱歉……活下來的就不該是我這樣的幻影,而是里埃爾大人啊……」

我開始了懺悔。

在我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一次懺悔,哪怕是在墓前都沒有。

因為媽媽告訴我,人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祈禱沒有任何意義。謝罪反而是侮辱。背負生命繼續前進才是強大——

「那一天,真的很對不起……我沒能去救你,對不起……我利用了你的死,對不起……」

可是,我已經撐不下去了啊。

「那時候該死的人,其實是我……」

停不下來。

「我不該活著……」

因為,我沒有停下(活著)的理由。

「我一直都在想了……一直啊……」

『理想的自己』、『為第一的夢』、『星之理的盜竊者』,這個也好那個也罷,一切的一切。

我已經沒有了繼續演技(活著)的理由,所以——

「——說·到·底,我·就·不·該·誕·生·到·這·個·世·界。」

這句話被我說出了口。

接著,我抬起頭,仰天頂。

已經沒有聲音可出了。

也沒有眼淚可流了。

就只是覺得糟了。

只覺得難、辛酸、痛苦、可怕。

我什麼都不想再做了。

好想枯坐在這裡,直到死為止。

就連呼吸,我都覺得麻煩。

吸氣、然後再給它吐出去,這過程實在累死人了。

心臟的跳也讓我到好疲憊。

繼續維持生命活的氣力,我一點也拿不出來。

已經夠了。都無所謂了。什麼都不願意再想了。

所以,我就這樣——

「滴答」一聲。

又聽到了滴破裂的聲音。

接著,有一蘊藏殺意的魔力向我撲來。

與此同時,視野邊緣亮出了一柄鮮紅的劍刃。

是來取走跪倒在地、不做任何防備的我的命的利刃。

這是敵人的暗算。

是自己信賴之人的奇襲——非也,其實是恩·人·的·介·錯。

可是,理所當然的,我那到詛咒的人之(外殼)採取了行

和不知哪裡的某人(渣滓)一樣,我也超越了自己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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