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孟國公府這兩年真是烈火烹油一般,正是興旺時候,家中幾個兒子是個個有出息,齊大自不必說,以后是承襲孟國公爵位的,而齊二則是年紀輕輕狀元郎,又了政事堂,誰都知道他將來前途了不得。
如今孟國公府里得這麼個嫡長孫,自然是錦上添花的事,這小孫子的滿月酒,燕京城里差不多的有些面子的都來了。
顧嘉因覺得翔云郡主作古怪,便特特地注意了下那出云郡主,卻見那出云郡主果然貌。
眉眼深刻,雪白,看樣子并不像是燕京城人士,倒是有些塞外子的樣貌。
下意識地想問問齊胭的,猛然間意識到齊胭已經嫁人了,不免心中暗暗嘆息,想著了齊胭,竟是比了夫婿還要難呢。
好在王玉梅來了,正好空和說說話,先問起和家夫君的事來。
王玉梅答答的,臉上泛紅:“他如今怕是有些食髓知味……竟是一日不能無的……”
顧嘉挑眉,笑:“那敢好,你們不分房睡,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夫妻之間,哪能長久分房。”
王玉梅搖頭,咬:“也不是,是他每夜里到我這房里來,等完事了,他再溜回去。”
顧嘉:“……”
這讓說什麼好的,正兒八經的夫妻,本該明正大行敦倫之禮,鬧到如今,竟然是跟做賊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養漢的呢!
王玉梅倒是滿足:“其實這樣也沒什麼,我只盼著早些懷上子,那就好了。”
這可真是提起了顧嘉的傷心事:“我也是,都嫁了這麼些時候,也沒個靜。”
王玉梅瞅瞅沒外人:“你這里,你大嫂的孩子都辦滿月酒了,我看國公太太高興著呢,滿臉彩,雖說們未必催了你,但你也得盡快,我們人家,嫁人了,生孩子是一個關卡,好好地生了,從此正兒八經地當,若是不能生,或者生的時候踏進鬼門關,這日子總歸不好過。”
這話說得顧嘉心里有些沉重了:“是。”
上輩子,就是沒踏過生孩子這個關卡,就這麼沒了。
這輩子,怎麼也得熬過去,踏過去。
王玉梅看顧嘉那神,知道的憂慮,便道:“其實,我最近回娘家,我娘教了我一個法子,說是用這個法子就能更快懷上。你回頭寫了給你,你拿去看看。”
顧嘉一聽,眼前一亮:“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
王玉梅吞吞吐吐:“這個不好說,我寫下來……”
顧嘉:“很麻煩?”
王玉梅:“也不是了,我寫下來給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這時候恰好一位后堂的嬤嬤過來,說是北峻王府那里要過去翔云郡主。
顧嘉自然得陪著,不得過去,臨走前匆忙叮囑王玉梅:“可記得寫給我。”
當下過去招待著北峻王府那一大家子過去翔云郡主,顧嘉特意看了看那位寵的霍滕妃,知道出云郡主的眉眼深刻怕是傳自,估計這就不是中原人士吧。
到了翔云郡主,恰好見齊大從院子里出來,彼此見了,齊大自然是鄭重地拜見了北峻王妃。
北峻王妃叮囑了齊大幾句,之后便放齊大走了。
顧嘉突想起什麼,便看過去,卻見出云郡主面上看著仿佛不曾在意,但那眼神則是一直盯著齊大大。
一直到齊大走了,還側過臉去,假裝去看風景,其實是看齊大的背影。
等齊大轉過回廊徹底不見了,才失落地收回了目。
顧嘉看著這一幕,暗暗驚奇,不免多想了。
一時又覺得好笑,想著齊大和齊二這兄弟兩個啊,真有意思,真是同手足,要招惹都是姐妹兩個一起招惹,人家翔云出云兩姐妹,為了這齊大,怕不是在窩里掐得個死去活來!
也怪不得開始的時候翔云郡主對自己竟然也是提防的,之前當姑娘就是這麼過來的啊。
……
折騰了一日,顧嘉累得渾癱走路都沒勁了,不過總算是把這滿月酒順利辦好了,其間皇上皇后那里還派人來賞了東西,算是把個滿月酒給辦到了極致,風榮耀,既有面子也有里子。
等到差不多所有客都被送走了,容氏和顧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對方是累極了的。
這一日,兩個人不知道見了多客,喜了多次,說了多話,現在連笑都是僵的了。
婆媳兩個看著對方僵的面孔,最后容氏道勉強道:“家里的事先讓底下人管著,你回去沐浴,先歇息兩天吧。”
顧嘉無力地點頭:“嗯,娘,你也歇息兩天。”
于是婆媳兩個各自由丫鬟扶著回房,離別前連告別福一福的都省了。
整了一天的虛禮,實在沒那神了。
顧嘉回去后,紅穗兒已經給準備好了沐浴用水,溫熱的浴桶里面放了紅花瓣,屋子里彌漫著甜的馨香。
顧嘉坐在浴桶中,任憑丫鬟們伺候著幫自己清洗子,自己是連都不想的。
只想就此癱倒在那里,話都懶得說一句。
這時候,卻突然覺丫鬟們的作停下來了,之后,無聲地退下去了。
睜開眼,齊二正穿著中站面前,神溫,眸中帶著心疼。
“嘉嘉,我來伺候你吧。”齊二嘆道:“今日累壞了你。”
“你別折騰我了,我今日實在是累壞了。”顧嘉仰靠在浴桶邊緣,任憑那潤的長發自玉白的頸子傾瀉而下,微張開,兩眸迷蒙地看著他,嘆道:“你有那功夫,還是心下子嗣的事。”
“子嗣?”齊二揚眉:“我哪一日不心?”
這事齊二也是無奈的。
他日日心勞力,只盼著早些懷上,誰知道就是不曾懷上,每個月大夫也會來過脈,都沒說什麼,只說好好將養子早晚會有的。
這還能怎麼急,再說這事兒也不是急得來的,怕是越急越沒有。
說著間,他上前,和一起進去浴桶中。
因他進去,這浴桶的水自然嘩啦啦地往外溢出。
顧嘉起水來,用指尖潑了他下,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臉上被潑了,顯出幾分狼狽來。
抿笑了:“今日玉梅給我寫了一個方子,說是可以輕易得子嗣的,等下看看。”
齊二蹲下來,在水中抱住。
“乖乖嘉嘉,閉上眼睛。”他啞聲在耳邊道。
“嗯,閉上了,怎麼了?”
“你覺到了什麼?”齊二問。
“你頭發都了。”他的發黏在胳膊上了。
“不是這個。”齊二微調整了下姿勢。
顧嘉一下子覺到了,還能是什麼。
乾道男,坤道。天地合而萬生,接而變化起。
顧嘉覺到了接時那仿佛萬起源時的變化。
仰起臉來,閉上眼睛,微張開,嚨里發出輕輕的嘆息聲,說不上來是憾還是滿足。
齊二讓跪在那里,從后面抱住:“嘉嘉,喜歡嗎?”
顧嘉兩手攥住浴桶邊緣,咬著不吭聲。
這是第一次的。
其實是拘謹的,齊二也并不總是勇于嘗試的,所以這樣是第一次。
齊二悶哼了聲,又問:“喜歡嗎?”
他非要問,得頭往下,一下一下地幾乎磕到那浴桶邊上,沒奈何,只好啞聲道:“喜歡。”
齊二半蹲在水中,兩手攥著顧嘉的肩膀。
浴桶里的水一波一波地往外溢,水聲嘩啦,作很大。
顧嘉的下浸在水里,拼命地仰起臉來,有水珠從上方啪啪啪地滴下,從額頭往下,流淌過的鼻子,最后落的中。
咸咸的。
竟不是水,而是他的汗。
他就在上方,蹲下來,子往前傾。
他盡力了,力氣很大。
這讓顧嘉想起舊年時候的端午節龍舟賽,那個時候他是龍舟賽手,他劃船的樣子很生猛,船槳沉水中,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響,他一下下的比所有的兒郎都勇猛。
最后他所在的紅隊勝了。
顧嘉這一次在最后達到終點的那一刻,子猛地往前,幾乎趴在那里。
死死地攥著浴桶的木邊,大口地呼氣。
總覺得一個不慎,就會掉在水里溺了的。
齊二撈起渾潤的人,憐惜地摟著,低聲道:“嘉嘉,喜歡就好。我喜歡這樣,喜歡你在我懷里我帶給你的一切。”
顧嘉不明白,經歷過剛剛那一番的眸子有些迷惘潤地著他。
齊二抬手,將額上發開,低聲道:“子嗣是天地相接時順其自然的事,若是我們只一味想著子嗣,而不去這天地相接之趣,反倒是逐末舍本了。”
顧嘉微微抿,低聲嘟噥
道:“你是男兒,自然不知兒的苦楚。”
像今日王玉梅說的,雖說把人家貶低了,可何嘗不是呢,男子求的是功名利祿,人求的是后宅安詳,沒個子嗣,怎麼定后宅?
在這個世道,生不出個一男半的,你便是再風,別人也不得一聲嘆息。
齊二卻道:“我不管是有什麼苦楚,總之我的嘉嘉不會這種苦楚。我為國公府次子,自小就知道,爵位不會是我的,那我就要好好讀書,至于苦讀勤學靠自己才能得來我想要的一切,我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以前知道,如今也知道。”
顧嘉倒是從未聽他說起這個,睜大眼睛認真地聽著。
齊二又道:“我娶你,也知道自己為什麼娶你,不是為了孕育子嗣,而是嘉嘉就是嘉嘉,是我想娶的人,想相伴一生的人。就這樣,至于子嗣,有則好,沒有也罷,并不重要,我這并不是哄你開心說說,是我真這麼認為的,嘉嘉,你可懂?”
顧嘉默了好久后,終于抬起手來,攬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在他膛上。
“今生我得你為婿,不枉我昔日之苦。”
上輩子就嫁了的,卻沒曾珍惜,如今重活一世,依然是他。
是用上輩子的種種教訓才學來珍惜這個男人,才得到了今日這個男人如此傾心相待嗎?
若真如此,上輩子便是再多苦,也是心甘愿了。
然而齊二卻抱著,低沉而堅定地道:“嘉嘉才不要苦,嘉嘉只要甜。”
……
暫且不提顧嘉和齊二這對小夫妻,且說齊二的哥哥齊大,因這一日是他兒子的滿月酒,他自然是心舒暢風得意。
在外面都是賀喜聲敬酒聲,觥籌錯間,難免多喝了幾杯,待到夜晚里回去后宅的時候,竟是微微有些醉意了。
他最近和翔云郡主是分開睡的,如今恰翔云郡主出月子,按說應該是睡過去。
不過想著翔云郡主那里子未必養好了,便說過幾日再提,當下只過去看看。
過去后,卻見翔云郡主紅著眼圈在那里,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下忙道:“你可覺得上好?”
翔云郡主木然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怎麼好。”
齊大“哦”了聲,明白了。
這是還沒好。
既沒好,他也不好急地非要和同房的,聽說這樣子對子不好。
于是他只好道:“那我先去西廂房睡,過幾日再來吧。”
說著,轉就要走。
翔云郡主一看這個,眼里落淚,難得幾乎不過氣來。
齊大一驚,趕回去:“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
翔云郡主掩面痛哭:“你要走,走了就是,你不必管我!”
齊大便是再呆,心里也明白,讓你走,你就不能真走,真走了還不知道鬧什麼樣呢?說不得回頭驚母親那里,怕不是又一場子。
當下只好好聲好氣地問:“你這是又怎麼了?”
翔云郡主冷笑:“又怎麼了?什麼又怎麼了?我難道日日哭啼不止?我是那種人嗎?”
齊大冤啊,齊大不懂,齊大無奈地道:“郡主,你到底要如何?”
翔云郡主氣得把褥子扔地上:“我要如何?我且問你,你要如何?”
齊大;“我,我,我能如何?”
子還沒好,那自然得養著,所以他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翔云郡主怔怔地看了他半晌,之后一下子哭了:“你,你還是休了我吧,你休了我吧!我,我不配當你孟國公府的嫡長媳,我不配,你休了我啊!”
齊大都傻眼了:“你,你何出此言?好好的這是鬧什麼?”
才生了個大胖小子,日子這不好的,多人羨慕呢?別說別人,就他那狀元郎弟弟,眼紅得恨不得揍他一拳呢。
結果竟然好好的說讓他休妻,這是鬧哪一出?
翔云郡主卻是不說的,只一個勁地哭,哭得傷心絕,哭得無可奈何,哭到最后甚至喃喃地道:“我怎麼竟這般命苦,我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里……”
齊大真是嚇傻了,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他只好抱著翔云郡主安,又讓人抱來大胖兒子,好讓看著高興。
誰知道翔云郡主一見了這兒子,頓時驚:“不要,不要!”
齊大這下子沒法了。
最后還是孫嬤嬤道:“老奴聽說婦人產后容易不快郁結于心,怕不是郡主有什麼想不開的,依老奴之見,爺先避開些,等我們慢慢地開解郡主,興許能?”
齊大想想也是,便吩咐孫嬤嬤好生開解翔云郡主,又讓廚房做了補湯給翔云郡主送來,他自己則是過去隔壁去逗他兒子去了。
翔云郡主和齊大這事,便是想瞞都瞞不住的,自然很快傳到了容氏耳朵里。
容氏來顧嘉,叮囑道:“你大嫂自打產后,我看著不太對勁,眼里總是含淚,無打采,跟換了個人似的,你平時也注意著,可別有什麼事……”
說著又嘆:“大夫也了幾個,怎麼都不見好,也不知道到底愁個什麼?”
這不是烈火烹油的好日子嗎,每日淚盈盈的為了什麼?今日北峻王府的人來,看到那樣,還以為月子過得不痛快呢。
再這麼下去,容氏覺得自己就是月子里不安好心的惡婆婆了。
顧嘉也很是無奈,想了想,到底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容氏大驚:“這是什麼意思?孩子在屋子里哭,們好像躲著你?”
顧嘉趕搖頭:“我也不知,興許是我多心了也不一定,或許是孩子尿了不好讓我看到?”
容氏:“多心?多什麼心,你是那多心的人嗎?再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自打懷著子,你了多心,對不好嗎,若是還拿你當外人防備著,我都要罵。”
東臨九公主天人之姿,才華驚艷,年僅十歲,盛名遠揚,東臨帝後視若珠寶,甚有傳位之意。東臨太子深感危機,趁著其十歲壽辰,逼宮造反弒君奪位。帝女臨危受命,帶先帝遺詔跟玉璽獨身逃亡,不料昏迷後被人販子以二兩價格賣給洛家當童養媳。聽聞她那位不曾謀麵的夫君,長得是兇神惡煞,可止小孩夜啼。本想卷鋪蓋逃路,誰知半路殺出個冷閻王說是她的相公,天天將她困在身旁,美其名曰,培養夫妻感情。很久以後,村中童謠這樣唱月雲兮哭唧唧,洛郎纔是小公舉。小農妻不可欺,夫婦二人永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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